休息室的門突然被人推了開來,申夫人掩不住滿臉的喜悅,「可依,你和煜祺真的有了孩子?」
林可依驀地僵住了,梨花帶雨的小臉上蒼白而又有些異樣的無措,對上申夫人灼熾而歡喜的眸光,卻是訕訕地避開了視線,似乎是害怕讓她看穿心事?
申煜祺微微地蹙眉,上前擁住申夫人,「媽,我知道你著急抱孫子,但是,這真的是個誤會。綁匪綁架的孩子其實是可依的侄子,那些人想錢想瘋了,也不確認清楚就隨便獅子大開口——」
他寬厚的大手被申夫人一把揮開了,「你小子!你老實告訴我,你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意思?難不成——孩子都已經兩歲了,你還不打算對可依負責?!」
「媽,你又來了!」申煜祺頭痛地撫了一記額頭,「我真不是在騙你,孩子是可依他堂哥家的!」
申夫人瞅著兒子講話的態度頗為嚴肅而認真,語氣裡也有了幾分猶豫,「真沒騙我?」
申煜祺重重地點頭。息開熾煜真。
申夫人又轉過臉去看林可依,後者依舊是蒼白的臉色,閃爍的眼神,仔細查看之下,還能看到她時或在微微地顫抖,顯然很擔心孩子的安危。
那份不容掩飾的擔憂是騙不了人的,同樣為人父母的申夫人對此是有深刻體會的,假若是她的孩子不見了,只怕自己也會坐立不安,心急如焚的——
等等!只有為人親生父母者,才會深切地感受到失去孩子的痛苦,不是嗎?
申夫人略一沉吟,便走過去,突然握住了林可依的手,赫然是一片冰冷,手心裡薄薄的一層汗水,黏膩而磣涼。
放開林可依的手時,申夫人直直地看進她的眸底,「可依,你一五一十地告訴伯母,孩子是你的,對不對?」
「………………」林可依纖長的身軀驀地又是一僵。
申夫人又一臉慈藹地誘導她,「你不要怕,萬事有伯母給你作主。你申伯伯雖然人古板了一點,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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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申煜祺伸手,將母親按坐在沙發裡,「媽,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做沒做過的事,難道我自己還不清楚嗎?你如果想要抱孫子,回頭我叫夏嵐給你多生幾個,讓你抱到手酸為止!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少在這裡挑.撥我和夏嵐的感情。」
這混小子!跟自己的媽媽說話怎麼可以這個態度?
申夫人不滿地睨了兒子一眼,年華雖逝但依舊雍容華貴的面容上,不難睨出一絲鄙夷,「你給我閉嘴!我沒問她。」
倒是親切又笑容可掬地看著林可依,「可依,你告訴伯母,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只要是我們申家的長孫,伯母就算是霍出去這條老命了,也要把孩子找回來!」
「我……」林可依怔怔地看著眼前對她一臉期待的申夫人,腦子裡正在天人交戰著……
申夫人撂下了最後的誘餌,也在耐心地等待著。她有把握,孩子肯定是可依的,否則,她不可能緊張成這個樣子。
只要孩子是可依的,那麼,就相當於是申家的了,可依那麼愛煜祺,除了他,不會有別的男人。
申煜祺狐疑地看著兩個女人詭譎的眼神對峙,只覺得,身上有一股不安的冷意。
時間,彷彿是在格外緩慢地蠕動,單調而漫長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林可依才在一片沉寂而彷徨之中,深吸一口氣,坦然答道,「沒錯。伯母,你猜對了,孩子的確是我的——」
林可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申夫人喜極而泣地緊緊抱住,連連失聲哽咽,「好孩子……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回頭我們申家一定會好好地補償你……」
「……………………」
申煜祺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兩個相擁而泣的女人,就仿若是突然挨了一記悶棍似的,久久地回不過神來: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申夫人還在絮絮叨叨地念著什麼,申煜祺突然大聲地吼了一嗓子,「林可依,你把話說清楚!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剛不是說,孩子是你堂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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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申夫人鬆開林可依,一記重重的拍打便落在申煜祺寬厚的後背上,「還不是你這個混小子拖拖拉拉地不肯娶可依進門,你叫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好意思上門來對你逼婚?」
一邊又握著林可依雪白的小手連連歎氣,
「不過,可依啊,你真應該來逼婚的,我一想到,我們申家的長孫子就這樣孤苦零丁地在國外過了兩年,我這心就像被刀割似的,疼,痛得喘不過氣來……」
申煜祺終於忍不住大發雷霆:「s.hit!林可依,你是不是要我去驗dna?」
他從來不說髒話,她跟他認識這麼多年了,這是第一次聽到,他是氣到了,她知道,在他盛怒的時候,還是順著他好一點。
她吃力的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侄子?你的侄子!」他氣糊塗了:「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我的確一直把他放在美國堂哥的家裡,他也一直叫我姑姑……」
他的目光卻像刀子一樣剮過來:「問題是,我為什麼會是孩子的爸爸?你倒是給我一個像樣的理由!」
「我……」他的樣子太凶,她只好把話嚥回去。
他問:「說,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他的怒氣太甚,讓一旁的申夫人嚇得連連直拍胸口,下意識地護在林可依面前,「你凶可依幹什麼?不是大聲就有理了,這還用問嗎?孩子肯定是你——」
「媽,你也給我閉嘴!」申煜祺太生氣了,一把撥開母親,直視上林可依的雙眸——
林可依難堪地扭過臉去。1brqs。
「你說話呀!」他吼起來,像只困獸一樣在屋子裡踱起步來。
他暴燥的在屋子裡轉著圈,似乎隨時想跳過來將她撕成碎片。
她怯怯的看著他,艱澀地嚅動了一個雙唇,才低聲悶悶地說:「你別問了,反正不是你的……」
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卻將申夫人震得當場目瞪口呆!!!
申煜祺則是一臉深思地睨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對不起,煜祺哥,是我太過異想天開,我甚至想過,要讓你做寶寶的好爸爸……但是,我還是太過份了,是不是?對不起——」
申煜祺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又見她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
「可是,煜祺哥,我只想求你這一次,幫幫我,幫我救回我的孩子……我爸爸現在病得很重,如果讓他知道我未婚生子的話,一定會氣得更加病重的……煜祺哥,我求你了……錢,我以後會還給你的,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煜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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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依的哀淒哭泣,讓申夫人和申煜祺面面相覷,申夫人是滿心的荒涼和失落,只象徵地拍了拍林可依的手,「別太擔心,孩子不會有事的。」
便一臉落寞地走出了休息室……
走了幾步,想到在隔壁休息室的夏嵐,腳步忽然有些遲疑,忍不住就推開門——
卻見夏嵐正和申煜祺地特助一起,在嚴謹地督促著保全部的人員緊密盤查所有的來電記錄。
門被推開的同時,夏嵐詫異地抬起了頭來,在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是申夫人時,臉色有過片刻的猶豫,開口,還是不卑不亢地叫了一聲,「申夫人。」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叫了一句,「伯母。」毫不意外地招來了對方的一記白眼,再見面,她不打算再自取自辱。
她與申煜祺是相愛不假,可是,她不至於要做到屈膝討好他母親的地步。
申夫人似乎也讀懂了她眼底的意思,只是朝大家輕輕地擺了擺手,淡淡地說了聲,「繼續工作。」便轉身走了出去。
申煜祺的特助追出去,恭恭敬敬地目送她離開,「夫人請慢走。」
申夫人回頭,目光沉凝地看了他一眼,「告訴夏小姐,回頭忙完了,我請她吃飯。」
特助微微地一怔,過了一會兒才應了一個,「是。」
心裡卻覺得有點意外:聽聞申夫人一直不太待見夏小姐,今兒個是怎麼了?竟然會主動提出請夏小姐吃飯?
不過,他素來嚴謹慣了,不會輕易評議東家的私事。
見申夫人走了,又折回房間,原話轉述了一遍她的話給夏嵐聽,就繼續工作去了……
倒是夏嵐那樣淡漠的態度,「嗯,好,我知道了。」讓他更感覺意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向申夫人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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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依在休息室裡哭了許久,申煜祺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抓起手機,就打給身在隔壁的夏嵐,「你過來一下。」
夏嵐才想問她,林可依會不會介意?
申煜祺已經掛斷了電話,她無奈地看了一眼嘟嘟作響的話筒,認命地拉開門往外走——
他們這些大老闆都是一個樣,從來不等對方的回話就直接掛機。
夏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林可依忙尷尬地擦拭自己臉上的淚痕
申煜祺走到夏嵐的身邊,小聲地說了什麼。
看樣子似乎是在說她的事情,林可依頓覺臉上更是一片異樣的躁熱,訕訕地說,「真是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的晚餐。快去吧,伯母不喜歡人家遲到——」
申煜祺回頭看了她一眼,「沒事,晚餐取消了。」
「取消?」林可依呆呆的看著他。
他解釋說:「嗯,夏嵐說,如果綁匪再打電話來,我能親自接聽會更好一點,他們以為我的孩子的父親,你想,如果丟了孩子,我還會有心思做別的嗎?我們要做到完全合情合理,不能讓他們起疑心。」
林可依用面紙擦擦眼淚:「謝謝。」
他正要說什麼,電話響起來,他按下接聽,是前台小姐緊張的聲音:「總裁,他們又打電話來了。」
他看了她一眼,林可依連忙過來,他說:「接進來。」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辦公室裡迴響起來:「申總,錢你籌到了嗎?」
他很鎮靜的說:「我在努力,你要現鈔太困難了,我上哪兒去弄那麼多的美金現鈔?你們的要求要合理才行,我直接劃到你們帳戶,好不好?」
對方猙獰的笑著:「申總,你最好別妄想玩什麼花樣。我管你有沒有辦法,總之明天我們收不到錢,你就等著給兒子收屍!」
林可依全身都在發抖,她看了申煜祺一眼,說:「我要和孩子說話。」
「可以。」綁匪同意了。
接著,林可依便聽到寶寶的哭聲由遠及近,她肝腸寸斷!
「姑姑!我要姑姑!」
林可依哽咽著喃喃自語:「姑姑在這裡,姑姑在這裡……」
夏嵐示意申煜祺也去講電話,「盡量拖延時間。」
他沉吟了片刻,才耐心地哄道,「寶寶乖,乖孩子不哭,他們打你了嗎?還是不給你飯吃?」
寶寶「哇」的哭得更大聲了:「baba!我要baba!他們綁著我,還嚇我……baba你在哪裡……姑姑……我要ba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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