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嵐躊躕了好一會兒,才怯生生地對眼前那個硬朗堅毅的男人道,
「其實,榮先生應該也明白梁董事的意思,她是要跟我買一個保障。()她太害怕我搶走她心裡的那個人,也是想要在那個人的心裡贏得一點分數。只是,這完全沒有必要。我不會給她任何承諾,我也不會要她的一分錢。至於榮先生要怎麼處理,我並不感興趣。」
她口中的「那個人」,榮先生應該知道是誰才對。因為想給上司留幾分薄面,夏嵐故意沒有說出榮耀的名字。
榮耀怔怔地看著眼前那張俏白嬌美的臉蛋,如此玲瓏聰慧、善解人意的女子,他當初怎麼會以為,她會甘願為他跨出道德的底線呢?
佳人依舊陪伴在身邊,他的心裡卻有一股抑制不了的疼痛漫上心頭:他從來不知道,僅僅只是短短的一天,原來便是要用漫長的一生來懲罰他!
夏嵐,如果,如果我能早一天遇見你,我是不是就不用只做你眼底的那一顆遙不可及的星光?
夏嵐,如果有下輩子,你是不是就不會這樣生份疏離地喚我「榮先生」,是不是就可以讓我做你心中那一份「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好?
他的眸光幽深得厲害,熾熱的火焰卻分明從深不見底的潭底一蔟蔟地湧上來——
夏嵐僵硬著身體,驀地擰開臉去,八年來,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做錯,這一刻,卻深深地感覺到他的傷痛,是她太殘忍了嗎?
可是,榮先生,已經遲了!太遲了!我的心太小,容不下兩個人。
幽閉的空間內,莫名地氤氳開一抹尷尬而沉默的氣氛,籠罩在兩個人的心頭上,沉甸甸的。
時間,彷彿過得特別的緩慢,緩慢得她盯得眼都酸了,才看到門邊上不斷變幻的數字,好不容易才抵達財務部的所在樓層。
電梯*門一開,夏嵐便輕輕地頷首朝榮耀致意,快步走出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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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進財務部,推開審計室的門,背後又傳來一陣敲門聲,夏嵐條件反射般地轉過身去,就見到一臉頹糜的梁寶珠立在門外,手上還拿著一份文件,語氣頗是沉重地對她說,「夏嵐,你看一下,沒有意見的話,就簽字吧!」
夏嵐眸光閃爍了一下,剛才,她已經在電梯裡聽榮先生說過了,所以,心裡明白梁寶珠要給她簽字是什麼東西。
她抬眼,對上梁寶珠灰敗的眼神,嘴角劃過一絲嘲弄的笑意,「梁董事是想替自己的良心贖罪呢,還是想要從我身上獲得什麼?」
梁寶珠臉上還是一付楚楚可憐的樣子,
「夏嵐,我知道,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了,才會起了歹念加害你的。都怪我不好,被周秘書唆-使了……但是,我真的是知錯了,榮耀說他不想再見到我,我已經無路可走了,我只希望他能看在我誠心悔改的份上,還肯讓歡歡和曦曦見我這個媽媽……」
她說著,淚水突然就奪眶而出,抽抽噎噎的樣子,讓夏嵐心裡也有些酸酸的,只是,想起那一晚,她就那樣狠毒地將自己拋在那個肥腸豬耳的男人身下,她又有些恨意難消,
「梁董事,你不要怪我,我真的做不到那樣聖母,做不到以德報怨那樣崇高的節=操。所以,我既不會幫你在榮先生面前說半句好話,我也不會要梁董事的股份,因為,我說過,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
她強迫自己狠下心來,自古有言,有些人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她要是心軟了,最後再受傷的,還是只能是自己。
不想,梁寶珠哭著、哭著,突然竟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
「夏嵐,求求你,把榮耀還給我,好嗎?不管你要什麼,我都會答應你的!除了公司的股份,我在紐約還有好幾處房產,如果你想要,我都給你,好不好?還有,我爸爸的公司裡也還有我的股份……」
夏嵐狠狠地擰開了臉去,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一向傲慢無禮的梁寶珠,變成現在這個卑微的樣子,她的心也有些莫名地難受。
她雖無心害伯仁,可是,伯仁卻是為她所害。
想到她和榮先生六年同床異夢的婚姻,她突然覺得,像梁寶珠這樣光鮮靚麗的女人,其實卻是多麼地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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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夾著一絲模糊的哽咽,
「你錯了!梁董事,我的原諒,你用錢是買不到的,我要的,只是你的良心。而榮先生要的,也不是你高貴的出身,富足的金錢。他想要的,不過是一份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好感情。
你愛不愛他,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從來沒有用心地去讀懂他,否則,你不會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而是要汲汲以營地努力維持住,你曾經在他心中的最美好……」
嵐怯想嵐道。不想再看見梁寶珠那張淚水漣漪的臉,夏嵐從抽屜裡拿出自己的包包,便冷著臉走出審計室,臉轉向外間的辦公區,不帶感情地請梁寶珠離開她的辦公室。
因為很多的審計資料是需要保密的,夏嵐每天離開辦公室,都必須鎖上門,以免洩露了公司的機密文件。
梁寶珠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隨即走出了審計室,立在門邊,看向夏嵐的神情之間依舊有所懇求,「夏嵐……」1at1p。
夏嵐只覺得,自己的心搖擺得厲害,習慣了看著梁寶珠強勢而張揚的臉孔,這樣柔弱的她,讓她覺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
可是,又覺得自己無法原諒她那一晚的做法,如此髒醃、如此齷齪,每每想起那一幕,自己都噁心得受不了!不報復已經是她的最大低限,梁寶珠再奢求也是枉然。
正為難之間,包包裡卻發出了一陣悅耳的來電鈴聲,夏嵐恍若遇到了救命稻草,「砰」地一聲,關上辦公室的門,便從包包裡取出手機,一邊朝梁寶珠揮手告別,一邊走出財務部,自顧自地講起了電話,「喂,哪位?——」
「喂!是夏嵐嗎?」對方的聲音似乎有些生氣,夏嵐卻覺得有些耳熟,再看一眼來電的號碼——剛才,因為梁寶珠的關係,她幾乎都沒有看來電顯示就按下了「接聽」。
上面還在不停閃爍跳躍的三個字,卻讓她白希的俏臉上瞬間染上笑意,「若若,怎麼是你啊?稀客、稀客……」
沒有發覺,身後的梁寶珠盯著她走遠的背影,眼神裡掠過了一絲極複雜的深沉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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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夏嵐來電話的,是她在英國留學時同窗、同寢室的好友——冷若玲。也是和她同一天進入金興集團的閨蜜。
這些年,雖不是天天聯繫,可是,兩人的感情卻一直很好,若玲也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知道她對榮先生心意的人。
這一刻,接到若玲的電話,夏嵐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還記得,若玲曾經一付肯定十足的口氣地對她說,「我覺得,榮先生一定也是喜歡你的,不然,他不會用那樣灼熱的眼神來看你。」
她笑她是不靠譜的神-婆,「怎麼可能?榮先生剛剛新婚——」
「白癡啊你!像他們那種有錢人,都是商業聯姻的,能有什麼感情?榮先生一定也是被逼結婚的,他的婚姻不幸福,他不愛那個女人,你看不出來嗎?」
……
也許,潛意識裡,她也知道,若玲說的是對的。卻不是她想聽的。
聽到若玲嬌聲怒斥了一句,「你才弱呢!我叫玲玲!再叫我弱弱,我就揍你!」
夏嵐又覺得,到了嘴邊的訴說慾望突然沒了,斂眸、回過神來,才故意巧笑盈盈地問道,「你突然打電話給我,該不是要給我發喜帖吧?」
其實,她倒希望是這樣,她也許就沒那麼愧疚了!想當年,她和若玲一起進的公司,也一起被外派到不同的國外分公司,本來還以為是總部認同她們的能力,沒想到竟是榮先生刻意而為之。
雖然現在也能想像到,榮先生當時是有多難受,才會連若若也容不下。
只是,可憐若若也跟著她同一命運,飄泊了這麼多年,身邊連個貼心的男朋友也沒有!
話筒那端的女子卻是一付雀躍得樂不可吱的樣子,「比那個還要更叫人興奮!嵐妹,我被調回總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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