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允祥深深一吸了口氣,正欲起身說走,想以行動告訴長寧,他一個大男人也應有顧及的體面。
卻是長寧先冷笑道:「酆允祥,那兩間鋪子原不是您想開的嗎?現下是怎麼了,別人都不能向您買來做,全是您四弟妹就什麼都行了?」
這話聽著就刺耳,似乎在懷疑酆允祥和佟雨筠有什麼似的?
原以為是聽錯了,或者是長寧氣糊塗了,胡亂發火來著,佟雨筠以女人的直覺觀察得知,長寧公主好似還真對她有些些,萬不應該生出來的酸意?
她下意識看酆允之,她覺得自己很無辜,這是哪跟哪?
酆允之望向她時,卻笑了笑,「只要你行得端坐得正,還怕他人有話說?」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他的態度不冷不熱,對於長寧那驚人一跳的猜測,他這個做丈夫的倒是平靜得無一點私心的相信佟雨筠。
酆允芷也相信佟雨筠,她在第一眼看到嫂嫂時,就在心裡肯定了,她哥哥那樣溫沉的男人,與清靈氣質的嫂嫂是最為相配不過的。
長寧是聽白氏曾說過,佟雨筠與酆允祥不僅一起合作生意,為此接觸越見的多起來,大晚上了二人還對飲夜談……其它的也沒有說什麼,全讓長寧這種小女人的心態去想像和猜測。
原來酆允祥就是個多情種子,倒不見得與誰都生情。不過凡是與他相交的女人,幾乎都會把他當成知己,其實這是說得好聽的稱謂,難聽的其實就是一隨手拈來的異性陪伴。
女人們會在他懷裡爭取溫暖,這還多半是青樓裡的女人,凡是這上京的青樓,酆允祥的大名沒有人不知道的。他們很多時候雖不談及情愛,可就這種爛好人,爛情人的酆允祥,不知讓長寧吃了多少飛醋。
所以一聽說佟雨筠要與酆允祥做生意,她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後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子,絕對不相信一個女人能做生意,到後來還不是酆允祥的責任,這種情形經厲的多了,長寧就越來厭惡以這樣方式,而接近酆允祥的女人。
所以全抹了初見佟雨筠的好感,待她就更加惡劣了些,「四房的,本宮便告訴您,若不是看在允之的情面上,我還用得著與你說長道短。哼,你只要聽清楚,旭陽街口上的兩家鋪子全要收回來,你給了多少定金,本宮就用十倍的銀子陪給你……」
酆允祥越聽臉色越黑,突然再不管她們說什麼,冷冷的轉身就往外走。
白氏滿見嘲笑的那張臉可真噁心……佟雨筠垂了頭,耳聽著長寧更加過激的言辭,卻慢慢的一點也不動怒了。她是想得到那兩家鋪子,正因為對此抱太大的希望了,所以才會有如此大的反抗。但她並非完全衝動的人……今夜的這種情況,就算她想到取下那兩家鋪子的法子,怕只怕以後……
酆允之像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突然起身對長寧道:「都說買賣不在情誼在,既然三哥又被允許再做那兩家鋪子,我看我們再僵持不下,才是那最不講理的人。」他隨手拉住佟雨筠,兩夫妻很有默契的表示對此放手,可長寧卻覺很是勝之不武似的,有些沒力的打住口內之言。
聽到酆允之那句,「既然三哥又被允許再做那兩家鋪子」,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再往門口瞧去時,哪還有酆允祥的身影。不過姨夫人恭氏卻和顏含笑著,用眼神告訴她,自己的兒子什麼事也沒有,長寧會這麼做,那全都是為了她兒子好?
只是長寧心中的好,和姨夫人感受和維持下來的好,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意思?這卻只有她們當事人才能說得清楚。
一場爭論暫時有了結論,佟雨筠全身虛浮,有氣無力的隨酆允之,並酆允芷一起回竹居。
而刻意留下來的白氏,這才笑瞇瞇的對長寧道:「公主您看,那兩家鋪子要怎麼做,現下允浩在外莊上的事務都做得順當著,只有管事盯著幾個莊子上的下人播下新種就成了,而我了?新年一過倒是清閒了起來,若是您能用到我們的地方,千萬不要跟我們客氣了才好?」
長寧知道白氏跑她跟前說那些話,不就是為了在那兩家鋪子上撈些甜頭?
平日裡他二房廝裡開賭局也就罷了,還在酆府後門的那條街上開了家當鋪,可是在暗示府上的那些個不知好歹的下人去賭,去偷不成?對這樣的人品,長寧本是看不慣,可是難免以後還要用到他們。
便笑笑的說,「這是允祥的事,我豈好多加干涉,待下來你們與他說一說就好……」便說她累了,白氏啥話也沒有說成,眼真真的看著她趕了人。
姨夫人含笑的施禮先離開,長寧也以禮相待,然後誰也不顧,便往後堂裡去,心下一直想著酆允祥,今日這事就是有些不地道,怕就怕他上了氣,可是又想,他又待她如何,這種層度報復給他?
哼,還輕了他!
而白氏追下廳門,當在姨夫的背後,用能夠讓人聽到的聲音辱罵著,「……她是應該笑了,要是我有這樣好用的兒子,奶奶我也要哈哈大笑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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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五天,酆允祥才來了竹居,萬分沒顏面的向佟雨筠道歉,並按長寧允諾過的,返給了酆雨筠十倍的陪償金。
看他那極不對不住她的樣子,佟雨筠只在心裡苦笑連連,這兩家鋪子再做不成了,那麼就只有重新再找新鋪面……陳霖便早在旭陽街和平昌街上看過,新年一過,許多店舖都齊備的裝修起來,倒有一兩家符合佟雨筠的要求,只是那價格太……
初做生意,她總有些小心謹慎,再者她手上銀兩有限,怕的就是虧本,雖然雄心壯志,可是不防萬一,就怕一萬。
一直到二月初,佟雨筠越找越心冷,又有三里莊傳來消息,福東說原先坡上的林地裡能砍一批成年的木材,莊子若不賣的話,便可以租給那些正要播春種的大戶人家……這消息送回來時,若是福東在跟前的話,佟雨筠恨不能狠狠給他兩腳。
若是這種層度,她還用得著刻意再派人過去?
這個福東靠不住,佟雨筠率對凝露講了這話,先要寬一寬跟前人的心,穩定一下四房這連連而來的消極氣氛。像這種男人,凝露萬是不能跟的……但丫頭眼看就大了,若是等到管人事的姨夫人過問,怕就怕凝露落個更不好的。
外事內事,一時擾得她焦頭爛額。
凝露進房,先瞧了眼盼香,盼香向也點點頭,告訴她佟雨筠的心情一直都不好。正勾毛衣的佟雨筠便問,「又有什麼事?」聲音淡淡的,好像有些無力。
「爺今個兒走時曾對您提的事,看來是真忘記了?」凝露笑著坐在她跟前,佟雨筠想了想,好像確實說了什麼,可是一時就記不起來。盼香便解惑道:「是允芷小姐。」
佟雨筠哦了一聲,便對盼香道:「她是位小姐,是不大好長時間與我們住在正房……說後院裡就一分為二,再把西面牆開個拱門,允芷來前院也方便,這主意他倒是想得不錯,你便開始讓陳霖辦這個,外頭的事……先放一放。」
盼香應了一聲,便下去找她家男人顧些木匠和泥匠過來。
凝露則是看中午都過了,也沒有見佟雨筠提說此事,擔心酆允之回來這話不好說,所以才提了一提……一想這些天佟雨筠心情不好,又加上正過身上,所以酆允之都在卉蘭屋裡歇息,今天早上知道佟雨筠過了「這時候」,便對佟雨筠悄悄提了一聲兒,「奶奶,您還不知道一件事吧?」
「嗯?」她只分神看了一眼凝露。
凝露有點神秘的道:「其實咱爺不在您屋裡時,都讓廚房的李媽媽煎了藥湯給她們,可是唯有您,爺沒有提過?」佟雨筠愣了愣才想到她在說什麼,酆允之不喜歡孩子她是知道,而她年紀還小,所以也不急,自從行了合歡之禮後,她便沒有多在意這事兒。
原來她們都在服用避孕藥?可為何唯唯不讓她喝?這思緒一閃而過,有些莫不關心的意思,便也不用再深究,可是凝露是她的人,自要為她考慮,「爺再不喜孩子,卻也不能沒個子示吧,會這樣全是因為爺待您好,他是只要您生養的……所以您就趁此機會落了實,留爺多在您屋裡?」
與酆允之那個,其實都是身體需要。這話她不敢直言說出,可是事實如此,她雖為女人,但在這方面,有些時候也很需要,這一點是人之常情,她自己覺得沒有什麼好害羞的。可若把她與酆允之之間唯一的美點,都加上目的性的話,她覺得,她活得就更累了。
不過今夜,她確實鬼使神差的留下了酆允之,「……青蓉把碗筷都收拾了去,今晚就叫迎芸過來上夜,你們幾個忙完了就下去歇著,爺這裡全由我來侍候……」她像平常吩咐下人做事那般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有些強勢的留下了她的丈夫。
酆允之感覺有食物有食道裡不上不下的正卡著他,盯著佟雨筠越來姣好的體態時,那卡著的東西咕嚕的一下,突然猛猛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