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候,酆允之自顧自飲,酆允祥與佟雨筠似乎相談甚歡,並不會因為男主人的漠然無理,而表現出無所事從的樣子。迎芸和曼芸服侍酆允之用膳時,刻意表現得非常慇勤,佟雨筠不聞不問的,她們卻在外人面前,越見對酆允之體貼入微著,三人間的溫情和默契,似乎是故意做給他們看似的。
豈不知他三人相處的情形,在佟雨筠眼裡其實很齷齪,昨夜點點滴滴還在腦海裡,她與酆允祥客氣的談話時,不由自主的會聯想到對面三人若在一起的情形。
心情變得很惡劣,「曼芸,也給我倒一杯酒吧?」舉了舉手中的茶盅,盼香立即會意的加一隻酒盅,佟雨筠想喝酒有兩個情況,一個是心情特別好的時候,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事情發生,一個是心情特別糟糕的時候,不禁然是借酒澆愁,應該說她感性的時候,的確有些好這一口。
而今天這種情況,好像是屬於……盼香瞧著佟雨筠的臉色,認為是兩種心情兼備,相信她的心情正極其的複雜和煎熬吧,這迎芸和曼芸也確實太不像話,簡直是之前對她們太和氣了是不,所以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
曼芸帶上酒壺為她注滿,才要收手回到酆允之跟前,卻被佟雨筠笑瞇瞇的勾住了腕上的手鏈,「您不能走,就候在我身後,我喝完了,您得像服侍他那樣,服侍著我?」以往是她沒有心力對負這兩個,而今與酆允之有過那一夜後……
她並不是後……她不後悔,是的,她不悔。
可是她會厭惡,厭惡與酆允之的其他女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厭惡她們做作的表現出與酆允之曖昧的關係……
「怎麼,你不願意?」她挑眉瞅著曼芸,微微含笑。
曼芸趕緊收回望向酆允之的目光,「奴婢尊命。」
酆允之只掃了她們一眼,連多餘的表情也沒有。
房間裡有些詭異的安靜,酆允祥只看到酆允之一杯又一杯的飲酒,他抿抿嘴,對這種氣氛,暗暗的笑了一眼。
「呵呵,弟媳是怎麼了?還沒有喝酒怎麼就有些醉了似的?」酆允祥笑瞇瞇的打和場,佟雨筠微瞇著眼睛,斜倪了眼酆允祥,一隻酒盅就敬上了他.
「……我敬您一杯,希望我們的合作順順利利……借此機會,雨筠只願允之和三哥的感情更加親和,以後若有什麼事,咱也都是兄弟間,總得互相幫稱著,這才是真正的兄弟情份。所以也莫要叫我弟媳了,聽來就生疏,我比您小,便叫我雨筠好不好……」
佟雨筠酒話說得盡興,很有氣魄的一口乾了杯中酒。
酆允祥見此,臉上的笑意越加的濃寬,「好,三哥也不給你掉鏈子,我干……」接二連三,兩人先後干了三大杯,曼芸便伺候在左右,很是驚異的打量著佟雨筠,她的酒量嚇著了她,而她這種與男兒不相上下的氣魄,也讓她滿心的驚動。
酆允之從她幹的第二杯酒開始,就直直的凝視著佟雨筠,他未搭理酆允祥,同樣也是因為心情不好,至於原因?似乎很糾結,他一時說不清楚……她代替他招待酆允祥,他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是難為情和彆扭,極不喜歡她在他身上出現這種架空一切的情形。
他的妻子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他……酆允之慢慢的站起來,引來了佟雨筠的注意,「怎麼了?」他盯著滿桌子的酒菜,誰也不看。然後轉身就朝內室裡走,佟雨筠笑著問他,「您累了嗎,那先歇著吧。」
而迎芸和曼芸雙雙放下手中的酒壺,向佟雨筠一福身就隨後而去。
酆允之筆直的朝內室裡走,後面什麼情況他都不過問。在迎芸和曼芸才轉身的時候,佟雨筠的聲音驀得響起,「盼香,凝露,請迎芸和曼芸姑娘下去歇息了。」口氣還算客氣。
曼芸恨了她一眼,迎芸笑著對佟雨筠解釋,「爺喝了悶酒,奴婢恐他腹中難受,還是去跟前伺候著好?」曼芸臉色轉好,背著佟雨筠時冷冷一笑,有了這借口,拉著迎芸就往內室裡去。
盼香和凝露沒有聽到佟雨筠的命令,並不相讓通往內室的房門。
酆允祥呵呵的笑起來,端端是看著佟雨筠,很想看看她怎麼對付這些女人?
「三哥快請啊,在我這裡萬不能客氣了……」佟雨筠微笑依舊,先干了手中的酒,這才淡淡的傳聲而來,「兩位姑娘難道認為我……還不能伺候允之麼?既然他進了我的房,不是經很明顯的宣示了,今夜不會再臨幸你們了嗎?」
她把酆允之說得似荒淫無度的昏君似的,聽得內室的酆允之兩隻鼻孔噴出很大一團粗氣。
迎芸和曼芸身份所限,這種情況她們是爭不贏正室奶奶……
雖然遺憾,卻只得慢慢的退出正房,走時,迎芸本是繃緊著小臉,可是突然,她臉上蕩出笑容,對佟雨筠道:「爺每次喝了酒都要醒酒湯備著,半夜的時候若腹中難耐,正可以為他減輕痛處,另外,夜裡還要備齊溫水,不能是冰涼的,最好用爐子溫著,想喝的時候不燙也不冰,這樣對身體也會好一點……」
酆允祥挑高了眉看著女人間的爭鬥,只瞧佟雨筠非常有耐心的聽完迎芸的提醒,這才不疾不慢的對她說,「既然迎芸姑娘這麼會照顧人,那麼你夜裡就睡在次間裡吧,和晚間上夜的凝露換一換……如果他有這些需要,我會叫你一聲的?」
迎芸含笑的臉色刷得一僵,全身都硬了起來似的。
曼芸知道了佟雨筠不好惹,連一向很有主意的迎芸也吃了癟,她就更不敢隨意動作了,於是暗暗的行了禮,這下子是真的往門外而去,她前腳剛出正房門口,後面便聽到凝露笑聲響起。
「有您在的話,那就太好了……」她們是一道出來的,凝露的笑聲尤其甜美,「您也知道青蓉她們年紀太小,晚上上夜的話,奶奶怕虧了這些孩子,盼香姑姑身份又有所限,卻不能上夜,便多半時間都是我一個人,哎呀,平日裡別提我有多困了,現下有迎芸姑娘你們在,妹妹以後可就輕鬆多了,呵呵……」
而迎芸和曼芸卻再也笑不出來,她們因為是老太君跟前的人,所以四房上都優待著她們,說是通房丫頭的份子,可是享受的卻是妾室姨娘的待遇。像這種服侍主母的差事,本就在爺的通房丫頭份位之內……而似乎從今夜開始,他們這些優待就此消失了。
凝露笑瞇瞇的送她二人出來,讓她們先歇一歇,後半夜便要她們來上夜,三人輪換著過來。二人雖然萬般不願,可是爺未吭聲,她們就沒有任何發言權,如今看這種情況,看來得找找老太君才能管管這位四少奶奶,否則,指不定日後還得怎麼對付老太君的人。
就在凝露回正屋的時候,江貴生家的在院門上呼道:「凝露姑娘,快去稟一聲奶奶去,是二少奶奶來訪了?」凝露看了眼天色,此時已點了燈,雖然才入夜,可是按道理點燈後,各房便沒道理再四處閒走?這從未有過交際的二奶奶白氏,她又來做什麼?
酆允之雖然先進屋休息,卻一直聽著外次間的動靜,知道佟雨筠打發了迎芸和曼芸,他倒以為做為主母的佟雨筠,她管理下人的這種能力只是基礎上的基礎,迎芸和曼芸本就應該敬畏佟雨筠才是道理。
而就在他想,自己一離開,佟雨筠與酆允祥按道理也應該結束了才是,卻不想她竟然貪念杯中之物,與酆允祥根本沒有結束的意思。
就在他忍耐妻子與別的男人共飲的最底限的時候,卻聽到外間又有人進來,「喲,這不是老三嗎,可真是巧呀,怎麼在這裡也遇到了您呀,呵呵……」白氏笑呵呵的進房,酆允祥往後一看,臉色立即就難看了起來,平日裡對他二嫂,便是有多遠躲多遠,他是最怕白氏那刀子割過的利嘴,煩是那麼個人,就沒有一個消受不得了的。
佟雨筠本以為來者就是客,豈知幾杯酒水下肚之後,白氏卻提到了旭陽街口的兩間鋪子。
打量了酆允祥後,又仔細的看了佟雨筠,也不知道她想了什麼,呵呵,呵呵的就是一陣大笑起來,「我原就說我這個四弟呀,專是個沒有心眼的小子,怎麼回事呀?有了喜事慶賀,他卻不見蹤影,全是難為四妹妹一個人,」見二人都茫然的看著她,白氏倪了他二人一眼,一杯酒慢慢飲進嘴裡,邊就道:「你們兩個也不肖再哄我,我已經知道了,你們今天下午就簽好了那兩家鋪子的轉賣條款。」
佟雨筠心想才發生的事,她怎麼知道?難道是竹居裡什麼人傳出去的?那個金氏?似乎一出事,率先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婆子。且不知白氏早聽說了長寧和酆允祥爭峙,那兩家鋪子地段不錯,她原是想著都是親戚關係,便低價從酆允祥手上盤下來,卻不想被人捷足先登了?
冷眼掃了一記佟雨筠,竟是目光正視著對方,一絲遮掩的意思也沒有,明擺擺的告訴佟雨筠,她知道這件事,而且正因為這件事,她非常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