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沒有轉換,雨反而下的更加猛烈,鳳洛凝察覺了不對,想要回頭可是身旁的人不讓。()
「阿凝,你要是敢轉頭,看朕怎麼懲罰你。」邪魅一笑,男子低聲說道。
鳳洛凝聽著就真的不敢轉了,只是直直的盯著天牢的大門。
慢慢的從雨簾裡走出來一群人,鳳洛凝的眸子悠的瞪大,她看著那群人越來越近,可是……可是,她沒有看到碧兒。
領頭的是宵慕,身後四個獄卒像是抬著什麼東西。
鳳洛凝怔怔的看著,不敢多想,她一定是看花眼了,一定是,怎麼會沒有碧兒呢?
怎麼會……
女子像是沒了神志一般掙脫開男子的懷抱,步履蹣跚的朝前走去,北唐炎淵也察覺了事情的不對,眼眸緊緊盯著正朝這邊走來的一群人。
「碧兒,你在不在?」鳳洛凝試圖的喚著,可是沒有聽到熟悉的聲音,也沒有回答。
什麼都沒有,耳邊除了雨聲還是雨聲。
溫暖過來的身子瞬間像是跌入了冰窟,讓她止不住的顫抖,她再也不能慢慢走著了。
她開始大步跑起來,路很滑,她跌倒在地上,全身都摔的痛了,但又迅速的爬起來再次跑去。
眼看著裡來人越來越近,她的心也緊緊繃了起來,她甚至不敢喘氣。
雨,滂沱而下,鳳洛凝像是渾然感覺不到了,她的視線裡只有眼前一群人抬著的東西。
那上面一個女子,蒼白著臉,渾身傷痕,姣好的面容上已經血跡斑斑,她不敢相信的前行,穿過所有人站在碧兒面前。
她不哭,也不鬧,平靜的讓人害怕。
「碧兒,是我害了你。」鳳洛凝突然跪了下來,手指顫抖著撫摸上碧兒的小臉,一點點擦乾碧兒臉上的血跡,雨水迅猛的沖刷著,卻無法將那些血洗掉。
鳳洛凝只覺得心都要被撕扯掉了,蕭瑟單薄的身子抽泣了起來,微弱的聲音幾乎被雨聲蓋過。
躺著的人沒有回答她,只是閉著眼躺在那裡,甚至不捨得睜開眼看她一下。
如果是平時她這樣,碧兒一定擔心死了,一定會嘰嘰喳喳的勸著她,可現在她再也不能開口說話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她!如果不是因為她,碧兒也不會死。
北唐炎淵幾步走上去,一把奪過宵慕手中的傘撐在女子身上,俊美邪魅的臉上瞬時也染上傷痛,但更多的是憤怒。
只是,這個時候他來不及發怒!
跪在地上,鳳洛凝哭的全身顫抖,她是答應過鳳召天要堅強,不可以哭,可是她真的做不到了,再也做不到了。
她心裡的痛楚需要宣洩,她……太痛了!
「碧兒,你起來啊,我來接你了,你怎麼還可以躺在這裡,我要生氣啦。」她雙唇抖得厲害,話已經不成句子。
「轟隆」一聲,響雷在天空炸開,似是在哀鳴一般。
鳳洛凝憔悴無助的樣子就像是刀子一般紮在北唐炎淵的心口,隨著她的傷痛越扎越深,越來越痛!
他像是能感覺到她的痛楚一般,她痛了,他……也跟著痛了。
「怎麼回事?!」北唐炎淵側身問著宵慕,他不是讓他先去把碧兒接出來了麼?
「主子,屬下晚了一步,早就有人對碧兒姑娘用刑。」宵慕恭敬的回著,「等屬下進去的時候,碧兒姑娘已經被折磨的斷氣了!」
「誰下的命令?!」北唐炎淵怒喝一聲,漆黑的眸子瞥向遠處的馬車,精銳的瞳孔蒙上灰暗。
「好像是……」宵慕也將目光遞到了遠處的馬車上。
據那些招了的人說是錦妃娘娘派人說給這個丫頭點顏色看看,一定要讓她招,可是碧兒死也不肯說是自己做的,結果被活活折磨死。
他們本以為一個小宮女,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卻不知道惹下了這麼大的亂子。
宵慕的話悠的在鳳洛凝耳邊炸開,她只覺得腦袋裡轟隆隆的響著。
順著碧兒的身體往下看去,她只看到碧兒全身都是傷,十指……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了。
她的碧兒究竟受了多少苦?
「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鳳洛凝碰著碧兒的臉,哭聲越來越多,直到潰不成聲,嚨裡像是墊了沙子一般疼痛。
那哭聲停在北唐炎淵耳中猶如驚濤駭浪般衝擊著他的心。
「把他們全部給朕斬了!」北唐炎淵已經怒不可遏,若不是要給鳳洛凝撐傘,可能他手中的傘已經碎成了粉末。
鳳洛凝微弱的聲音夾在雨中是那麼的若不可聞,她動了動雙唇,努力的長大嘴巴把聲音加大,「淵,不要。」
她說的那麼堅定,讓所有的人都愣住。
北唐炎淵更是不解,他頓時愣住,不要是什麼意思?
「不要再殺人了,我也不想碧兒的死再染上別人的血。」每說一個字她都痛苦不堪。
可她知道那群人死了,碧兒也回不來了,還會讓北唐炎淵再雙手染血。
她不捨得碧兒,也好不捨得北唐炎淵……
男子一氣,不知該如何是好,冷冷的凝視了一會兒遠處才開口說道,「碧兒受了什麼懲罰,他們就受什麼懲罰,如果不死,朕就免了他們的死罪!」
說罷,他看到鳳洛凝安慰一笑,他以為她沒事了,哭過就好了,剛欲開口,卻只見女子神色突變。
鳳洛凝只覺得一股腥鹹從胸口處湧出來,嗓子一窒,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刺痛了北唐炎淵的眼。
「阿凝!」扔掉手中的傘,北唐炎淵慌了神,迅速抱住鳳洛凝,將女子整個人包裹在懷裡,生怕被雨淋著。
「先將碧兒安置一下。」吩咐完,便抱著鳳洛凝離開。
走近馬車的時候,男子看到程綰清從裡面探出頭,她還能出來就代表沒事了!陰鷙的瞪著馬車裡的人,北唐炎淵聲音冰冷,「不要以為朕不敢殺你!」
說罷,完全不顧馬車裡慘白了臉的程綰清,逕直帶著鳳洛凝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