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神秘獻血者
「你馬上給我約一下他，就說我要見他。」張澤瑞叮囑了一句。
狐狸咳嗽一聲後，面色有些古怪地道：「事情有點巧，他剛剛已經讓手下跟我聯繫了，說是要見你，讓我跟你說一聲，你這邊一有空，可以直接去找他。」
「好。他現在在哪裡？我們現在就去。」張澤瑞看了一眼裡間的房門問道。
剛剛從外面接完趙亞軒的電話進來的趙燕玲一頭霧水地看著兩個男人大步流星走出去，心頭詫異：這是去見客戶？
天底下的男人難道都是這樣？這邊兒子還在手術後昏迷沒醒，那邊就立刻相約辦公事去了？難道賺錢比守著老婆孩子更重要？
實際上，張澤瑞並沒有離開醫院，他跟狐狸走出病房後，只不過下了一層樓，拐了一個彎，就走進了另一套跟徐若曦的病房結構一樣的房間。
穿著中山裝和布鞋的中年漢子看到張澤瑞和狐狸走進來，沉默地點點頭，推開了裡間的門。
張澤瑞丟給狐狸一個眼神，自己獨自走了進去。在裡間的大床上，一個老人手背上還掛著吊瓶，正斜靠在枕頭上，看到張澤瑞進來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略帶狡黠的笑容來：「你來了啊！」
「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張澤瑞此時滿心都是疑惑，心頭卻有著隱隱地預感：似乎，有某些自己並不瞭解的事情發生了！
老人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略帶些許追憶的微笑：「我曾經很希望你能夠成為我的孫女婿，誰知道你自始自終都對朵朵毫無感覺，我還以為再也沒可能跟你有什麼親戚關係了，沒想到，你最終竟然還是成為了我的孫女婿。呵呵！」
「你……你的意思是……」張澤瑞的雙眸不可抑制的瞪大了，就算是心裡有了些許預感，當自己親耳聽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吃驚得連說話都結巴了！
老人微笑著，緩緩點頭：「不錯，我原本並不姓付，我姓鄭。來自內地。」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若曦跟你的關係的？」張澤瑞此時滿心的疑惑：這老狐狸一直在算計自己，甚至想出了讓付朵朵嫁進張家做名譽媳婦這種招數，要知道那時候徐若曦可是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如果這老狐狸當時知道徐若曦是他的外孫女兒，他應該不會做出這麼妖孽的事情來吧？
「朵朵想要對那丫頭不利的時候。」老人神色不變，彷彿說得很清楚，可張澤瑞卻聽得十分迷惘：付朵朵對徐若曦不利的次數有好多次吧？他說的是哪一次不利？
一想到這個，張澤瑞面色也有些郝然：自己對徐若曦的保護還真是不怎麼樣，瞧瞧，光是付朵朵，就對徐若曦不利了好多次！更別提劉子君了。
「你這麼大年紀了，身體又不好，為什麼要想著給小貴獻血？其實如果你不想讓我們知道你和若曦的身份的話，你完全可以隱瞞到底的。你這樣做是想跟若曦相認嗎？」張澤瑞皺眉，剛才他已經從狐狸的話語中聽到了一個消息，老人的身體很不好，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要堅持為小貴獻血，他這是……
老人聞言就歎氣：「我對這丫頭有愧啊！」他黯然說起了當初徐若曦懷孕的時候自己跑去學校找徐若曦的事情。
好在事情已經時過境遷已經好幾年，而且張澤瑞早已經知道這件事，聞言倒是沒有多少激動的情緒，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想要聽他說一說到底有什麼目的。這老狐狸，一輩子做事都講究個動機和目的，絕對不會一時興起跑來獻血的。
「也就是因為知道了她跟我的關係，我才會在朵朵想要用特殊手段跟你生一個孩子的時候，讓她的醫生從中做了手腳。好在現在朵朵也渡過了最難的那一關，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可以過回正常人的生活了。她穩定下來，就不會再破壞你跟這丫頭的關係……我能為這丫頭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老人歎息著，他的聲音有些疲憊。
張澤瑞想了想，突然道：「若曦的父母後天會來香港，我聽說她外婆也還健在，要不要……我讓老太太一起來？」
付家老爺子聽了這話，眼神猛地一亮，他的目光專注地看著張澤瑞，顯然這個提議讓他非常動心，猶豫片刻後，卻突然歎氣：「不用了，她暈車，更別說飛機了。」
張澤瑞能聽懂老爺子說的「她」指的是誰，心頭略微詫異以後，瞭然地點頭：每個人都有心裡的盤算，既然他覺得不好，那就不用勉強。
「澤瑞？」片刻的沉默過後，老爺子突然看著張澤瑞，神情疲憊：「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關係不同，張澤瑞自然也不會再如從前一般冷淡。
「以後無論付家做錯了什麼，你都不要傷害那幾個孩子們，行嗎？」老爺子歎息著懇求道。
張澤瑞挑眉：「為什麼這樣說？」
付家老爺子微微歎氣：「雖然我現在不怎麼插手公司的運營，卻聽說了付雲私底下想要用不正當手段跟你競爭地塊的事情。這孩子還年輕，年輕氣盛，不懂得怎樣收斂鋒芒走正道，你不要和他計較。」
張澤瑞微微扯了扯嘴角：這老狐狸，他倒是看得明白，如果今天沒有他這句話，自己是準備要對付家下手了的。當初付朵朵暗中勾結人對徐若曦下手，他查明白以後，就準備滅了付家，只是因為後來的事情太亂，一時間沒顧上，如今證據收集齊全，已經漂白了的暗影沒打算用黑|道規矩來解決這件事情，自然就是準備用巧妙的方法把這些材料交給警方。
「你一心為付家打算，甚至不惜為此改了姓，那麼對若曦和若曦的母親、外婆，你難道就一點兒責任和義務都沒有嗎？」張澤瑞心頭為徐若曦的外婆和母親不值得，忍不住問道。
「當年來香港，只是為了博一個前程，並不知道若曦的外婆已經懷孕，後來在香港吃了苦受了罪，才發現錢不是那麼好賺的，正好這時候朵朵的奶奶看上了我……那樣的富家小姐看上了我，我只需要改個姓氏就能榮華富貴，我只是個窮小子，怎麼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後來年紀大了，雖然交通方便了，卻想著也許人家早已經改嫁了，這邊又有了孩子，這都是責任啊！哪裡還想得到會是這樣？」付家老爺子倒是難得實在，說了自己的心裡話。
張澤瑞眉頭微皺：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個關於金錢誘惑的故事罷了。
有的人面對金錢的時候能夠把握住，有的人卻沒辦法把握住，人性複雜，說不上對錯，僅此而已。
「你希望他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張澤瑞問道。
老人沉默，顯然心裡正在猶豫。可此時，虛掩著的門外，那個中山裝的中年漢子卻突然推門進來，語氣誠懇而急迫：「張總，求你幫幫我們老爺。這是他這幾年來一直都放不下的事情。」
老人聞言只能苦笑：「阿貴，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你該明白，我如果不說出來，大家都能相安無事地過下去，他們全都認為我已經過世了，心中對我不會有怨恨。如果我說出來，知道了這些年我明明活著，並且衣食無憂，卻從來沒有回去找過他們，他們該怎麼想我？」
「可是老爺，你自從知道了若曦小姐的存在以後，就一直都在惦念著這一天哪！」阿貴倒是比老爺子還急，「自從當初救了我，把我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帶在身邊悉心教導以後，我就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保護你，讓你過得安穩，過得高興。現在看到你不安穩不高興，我怎麼能假裝不知道？」
看到人到中年的阿貴竟然這樣激動，張澤瑞眼底掠過一絲讚賞：忠心的人在哪裡都是受尊敬的，如同阿彪一樣。
敏銳的老狐狸看到了張澤瑞的反應，當下就笑了：「這是當初我剛當掌櫃的以後救下的一個小夥計，這人愣，不過是一碗飯幾包藥的小事情，就非要以身相許，現在我年紀大了人也老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天，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還請你給他一口飯吃。」
「老爺！」阿貴動容，有些懊悔。他沒想到自己衝進來，竟然惹得老爺子開始安排身後事，頓時懊悔不已。張澤瑞看了阿貴一眼道：「如果他願意，以後讓他跟著平安吧。這孩子身邊需要人。」平安雖然年紀小，可是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卻是剛柔並濟，能夠做到該果斷的時候果斷，該柔和的時候柔和，竟然隱隱有了領導者該有的氣質和風範。平安是若曦和自己的長子，今後必然是要接手生意的，身邊能夠有一個忠心的人那是最好不過了。而這個阿貴，一看就是個練家子，保護平安到成年一點問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