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頓時疼得臉色發白,勉強撐起身子去看,心立刻就涼了一半:洗手盆中有自己剛剛放的半盆水!手機靜靜地泡在水裡!
左右看看,自己竟然沒有了別的聯繫方式!
「寶寶!你一定要堅持住啊!寶寶……」徐若曦深呼吸一口氣,扶著牆邊站了起來,撈起了洗手盆上的洗手液瓶子,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砸到了門上!
「彭!嘩啦!」玻璃的浴室門華麗麗地碎了,玻璃飛濺,好些都飛到了徐若曦的身上,打得她白皙的肌膚出現了一點點淺淺的血漬,若曦疼得腿腳發軟,卻強撐著不敢坐下:地面上全都是玻璃,哪裡還敢往下坐?
幸好動靜足夠大!不多時就傳來陳姐的敲門聲:「徐小姐?徐小姐?」
「救命啊!」徐若曦拖著哭腔喊道。肚子裡的寶寶動作越來越大,隆起的腹部已經堅硬如鐵,並且好一陣了還沒有軟和下來,這是很反常的現象,若曦害怕極了,寶寶會不會有事?會不會有事?
該死的張澤瑞,你在那邊洞房花燭,我在這裡等著臨盆!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陳姐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喊救命,想要開門卻發現打不開,門被徐若曦從裡面反鎖了!情急之下,陳姐只好狂奔下樓找門口值守的狐狸,狐狸一聽這情況就變了臉色,狂奔上樓後,二話不說一腳就朝著房門踹了過去。
隨著「彭」地一聲巨響,房門被猛地踹開彈在了門靠上,衝進房間後,房間的狀況卻讓狐狸心跳再次加快:整個衛生間的玻璃門全都碎了,徐若曦白皙的身子正蜷縮著蹲在衛生間的一角,她顧不上羞澀,顧不上避諱,雙眸全是無助和惶恐,只是朝著狐狸顫抖地喊:「救……救救我的孩子……」
「該死的!陳姐,給她一件衣裳!不!把床單給我!」狐狸的眼睛紅了,一句話說完,不等陳姐去取乾淨的床單,直接拉住了大床上的床單,用力一扯,將床單連著被子一起拉扯了下來,紫色的床單如同翩飛的蝴蝶,將徐若曦全部遮蓋起來,地面上的細碎玻璃直接就被狐狸一把扯過了被子撲在地上,踏著被子大步衝過去,將床單包裹住的徐若曦一把抱了起來就往樓下衝去,一邊沖,狐狸一邊喊:「打電話叫醫生!」
懷中的小女人一直在顫抖,一直在顫抖,她的臉色發白,雙手一直緊緊地護著自己的腹部,身子緊繃著,不時喃喃兩句:「寶貝,媽媽愛你,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狐狸不知道她到底是有多恐懼,可心中的憐憫還是無法控制地升起:這個小女生,一定嚇壞了吧?老大正在那邊辦婚禮,這邊卻出了這樣的狀況!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要不要打電話告訴少爺?」陳姐亦步亦趨地跟在狐狸身後,有些慌了手腳,剛剛張澤瑞才打電話告訴她說要好好照顧好小姐,現在立刻徐若曦就成了這幅模樣,這叫人要怎麼說才好?
「不要!」狐狸下意識地道。
徐若曦卻心頭一緊,再聽狐狸的話,頓時什麼都明白過來:誰都知道他在那邊跟人舉行婚禮,只有自己這個正牌的妻子被蒙在鼓裡!一股怨忿從心頭湧起,徐若曦咬牙道:「當然要打電話!」
「啊?」陳姐看看狐狸,再看看徐若曦,不知道該聽誰的才好。
狐狸愣了愣,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不對:哪裡有妻子要生孩子了,自己卻阻止她給丈夫打電話的?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當下反應過來,忙糾正道:「打打打,趕快打電話,我也是糊塗了。」
陳姐這才打電話過去,可因為吃了一嚇,說話磕磕絆絆地,半天也說不清楚。
說話間徐若曦已經躺在了車上,加長的房車上豪華的真皮坐墊很快就被羊水弄髒了,可此時沒有任何人會心疼那小羊皮的坐墊,心思都放在了電話上。
見陳姐說不清楚,徐若曦伸手過去要電話:「把電話給我!」
陳姐呆了呆,趕忙遞了過去,徐若曦接過來,那邊的熱鬧的聲音透過電話傳入耳中,想起之前在隔壁的別墅中看到的場景,心頭又是一疼,眼淚自然而然地就下來了。
撅著嘴,徐若曦無限委屈地道:「張澤瑞,我要生了!」
「現在怎麼樣?是什麼狀況了?疼不疼?啊?」張澤瑞第一次當爹,哪裡知道什麼?只是緊張地追問。
「很疼!我現在在去醫院的路上,你快點來陪我!」徐若曦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第一次用十分強硬的口氣跟張澤瑞提要求,若是別的時候,張澤瑞二話不說就過來了,可此時的張澤瑞卻是急出了一頭汗:「好好好!你先別急,你先跟狐狸去醫院,我很快就趕過去啊!」
「嗯!」徐若曦沒有再多說,把電話交給狐狸後,躺在椅子上,心頭竟然莫名地安定了一些:若是張澤瑞過來,那場婚禮就進行不下去了吧?
車子很快開到了醫院,裹著床單的徐若曦被直接送進了產房!
而張家大宅此時卻吵翻了天!張澤瑞掛掉了電話就想要出門,卻被張媽媽和張爸爸拚命攔住了!張媽媽死死地抱住張澤瑞的腰,不斷哀求著:「澤瑞,你現在過去,這裡成什麼樣子?再說不就是生孩子嗎?你去了也是在外面等著的,你也幫不上忙用不上力啊!求你,把這裡的賓客送走以後再過去好不好?」
張爸爸也在一旁勸說:「女人生孩子都要好幾個小時的,就是生一天一夜都是正常的,你現在過去根本就幫不上忙,當老爸的求求你,你把這裡先應付完了再去行不行?」
張澤瑞怒目圓睜如同怒目金剛一般:「那是我的女人,她要生孩子了!她在等著我!那也是你們的孫子!你們忍心嗎?」
「澤瑞,孩子,我們都想要看孫子出生,可是這裡這麼多的賓客,都是你的叔伯長輩,你要是走了,叫我們怎麼解釋?說你是去看你的女人生孩子?那這裡又算什麼?你就是耍弄了所有的叔伯長輩!你以後還怎麼在香港立足?」張媽媽又道。
「澤瑞,我理解你的心情,要不我這裡先派人去醫院那邊盯著,有任何消息都叫那邊打電話過來好不好?你不要說給我這老不死的面子,總要看在外面那些老前輩的面子上,今天能來的都是關係親近的,如果你真的一走了之,以後真的會很難辦的。」付家老爺子也開口了。
張澤瑞冷嗤一聲不屑一顧:「你別給我裝好人!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對對對,都是我老頭子不對,可你不能走啊!這場面你得撐過去啊!」付家老爺子攤手,耍起了光棍。
「澤瑞,媽咪就算有千錯萬錯,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今天媽咪求你了!你等晚宴過後再去好不好?」一句話說完,張媽媽竟然噗通一聲,抱著兒子的大腿對著兒子跪下了!
現場頓時呆住,只有新婚當天做兒女的給父母下跪敬茶,哪裡見過當媽的給當兒子的下跪?
張澤瑞呆了呆,一把將地上的媽咪拉住就要拉起來,媽咪卻死活不鬆手,頓時恨得牙根癢,很想不顧一切地甩手走開,可媽咪抱著腿,一群人圍著勸,再加上不遠處那個楚楚可憐的花癡,張澤瑞狠狠地跺了跺腳:「行!我給你們撐場面,你們都給我鬆開!今天如果若曦和孩子有任何事情,你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得了這句話,張媽媽立刻鬆開了手,她很瞭解自己的兒子,既然承諾下來,就不會再鬧騰。
見張澤瑞答應下來,一眾人等總算鬆了一口大氣,紛紛擁著張澤瑞就要往偏廳外面走。張澤瑞卻陰著臉道:「我打個電話就出去,你們先去吧。」
張媽媽和張爸爸對視一眼,很想說我們等你,卻又怕張澤瑞因此生氣變了卦,只好猶猶豫豫地招呼大家都出了偏廳。
這一出一出的,外面的賓客已經竊竊私語了:主人家和新郎新娘一會兒就離開一會兒就離開也就罷了,都可以理解成新娘子身體狀況不好,可這張家和付家的長輩也沒事就往裡面跑,外面這麼多的客人只有個管家在招呼,這也太不拿這些賓客當回事了!一貫在禮數上都沒有什麼問題的張家在今天這樣的大日子中怎麼這樣失禮?
張澤瑞打電話給狐狸時,狐狸已經送徐若曦進了產房,聽到張澤瑞的電話,忙將情況大致解釋了一番,倒是沒把家裡的狀況說得太嚴重,只說徐若曦羊水破了以後心裡害怕,把衛生間的門砸破了求救。現在已經進了產房,還沒有什麼消息。
「狐狸,你給我盯在那裡,有任何消息,你就趕快給我打電話。」張澤瑞的聲音特別沉重,聽得狐狸有些凜然:「老大,是不是你過不來了?」
「……對。」張澤瑞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