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瑞顯然沒有什麼自知之明,此刻斜靠在沙發上,看著不停地在廚房和餐廳之間來回搬運碗筷盤碟的徐若曦,神色淡定到叫人捉摸不透。
趙燕玲心中惴惴,也不知道張澤瑞今天過來到底是找麻煩來的還是幹什麼來的,一開始的高興勁兒此刻倒是消弭了大半,只是不停地用眼神示意趙亞軒跟自己進房間去。
趙亞軒總算不是太笨,起身去了趙燕玲的房間,兩個人把門關上,絲毫不理會徐若曦在外面跺腳埋怨的話語:「趙燕玲你這個懶鬼,吃飽了就鑽房間,也不來幫我洗碗!」
趙燕玲知道,徐若曦不過是埋怨自己將她一個人丟在了外面面對張澤瑞罷了,當下只當沒聽見,也不答話,壓低了聲音問趙亞軒:「你們今天怎麼會過來了?」
「不是我要過來的,我也知道徐若曦不喜歡我過來,今天可是張澤瑞拖著我過來的。我也覺得奇怪呢!但是你也知道,如果張澤瑞願意對徐若曦負責,她的生活應該會過得輕鬆許多,你跟著她一起住在這裡,至少也能安全一些。」趙亞軒攤手,實際上他是很贊同張澤瑞過來的,尤其是剛才看到了張澤瑞那毫無節操的吃相以後。
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張澤瑞對今晚這頓飯十分滿意。
至於現在兩個人留在外面客廳會不會吵架,趙亞軒則完全不擔心:只要兩個人能交流就好啊,總比互相不往來的好。
只要能交流,就有重新和好的機會啊,不管怎麼樣,徐若曦肚子裡還有張澤瑞的骨血不是麼?
「你覺得……他們兩個能夠和好麼?」趙燕玲神色竟然有些緊張,她去找張澤瑞的事情並沒有事先告訴趙亞軒,誰知道張澤瑞有沒有告訴趙亞軒?誰又知道趙亞軒會不會怪自己多事?
「我看有很大的機會。」趙亞軒想起剛才吃飯的場面,咧嘴一笑,「你不瞭解澤瑞,這個傢伙平時很自律的,這樣吃飯我是第一次看見。看樣子他對這個徐若曦還是很特別的。你以後少摻和他們倆的事情,他們應該是可以重新和好的。」
「真的?」趙燕玲紅了臉:看樣子趙亞軒還是知道了!好在他沒有怪自己多嘴的意思。
「真的。」趙亞軒伸手去揉了揉趙燕玲的頭頂,目光柔和起來,這個善良的小丫頭,登門去找張澤瑞,不是去為自己的未來求救,反倒是為了自己的朋友去奔走。也不枉自己這麼真心對她。
看著趙亞軒的目光明顯變得曖昧起來,趙燕玲的臉不可遏制地紅了,被趙亞軒伸手就攬進了懷裡。
「我的傻丫頭!」這語氣充滿了寵溺和疼惜,趙燕玲不知怎的就紅了眼眶。
充斥鼻端的少女體香讓趙亞軒有些心思浮動,忙定了定心神:「你出去幫徐若曦收拾衛生吧。她現在懷著孩子,你多幫忙做些家務也是對的。」
「嗯。」趙燕玲點點頭,收斂了心緒乖巧地準備出門,走到門邊時卻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神色古怪地對趙亞軒低聲道,「那個什麼的,若曦知道了張澤瑞的真實身份了的。」
「什麼?」這下輪到趙亞軒吃驚了,「她是怎麼知道的?」
趙燕玲避嫌似的擺手解釋:「可不是我說的,是那個最新一期的《亞洲週刊》,上面有張澤瑞的獨家採訪。昨天一個學長推薦了《亞洲週刊》的編輯給她認識,結果那本樣刊就有張澤瑞的採訪和照片。」
聽了這話,趙亞軒愣住,一想到外面那個渾然不知已經洩露了身份的男人,趙亞軒的表情也精彩起來。
抿嘴「嘿嘿」低笑了兩聲後,趙亞軒示意趙燕玲:「行了,我知道了,你別多說什麼,只管幫忙把廚房的衛生處理了就好了,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們都別多話。」
「嗯。」趙燕玲乖巧地點頭出了房門。
趙燕玲出了房門後,愕然地發現徐若曦已經手腳麻利地整理好了廚房,竟然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了,把張澤瑞一個人丟在客廳孤零零地坐著。
張澤瑞的臉色有些發黑,顯然是被冷落的滋味讓他心情不大好。
天老爺,這個若曦也真是的,明明已經知道了張澤瑞的身份,怎麼還會把堂堂的張氏集團總裁給冷落在客廳裡?
「那什麼,呵呵,若曦回房間了?」趙燕玲乾笑著搓手。
「哼!」張澤瑞臉上有些掛不住,猛地起身,大步往徐若曦的房間走去。
「你沒有家教嗎?進門不知道要敲門嗎?」徐若曦有些冷漠的聲音從房間傳來,把個站在客廳中的趙燕玲給聽得直冒冷汗:這妞兒也太生猛了,這是準備火星撞地球的節奏?
「你敢質疑我的家教?」趙燕玲只聽到了這一句冷森森的話,隨後,房門就被「彭」地大力帶上了。
眼皮子跳了跳,趙燕玲只聽身後的趙亞軒輕聲招呼了一句:「我們去外面走走吧。」
知道這是要把地方讓給這兩個人解決問題的,趙燕玲順從地點點頭,跟著趙亞軒就出門了。
若曦的房間中,徐若曦目光清冷地看著眼前的電腦屏幕,張澤瑞胸膛劇烈起伏著,臉上簡直黑得可以滴出水來:「你這個女人,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我,你是長本事了是吧?」
「我能有什麼本事?不過是個躲在這破地方挺著個肚子準備一個人生孩子的可憐女大學生罷了。」這話說完,徐若曦有些愕然地發現:自己的話語中竟然不自覺地帶上了哀怨的情緒!
哀怨?他姥姥的,這是自己應該有的情緒嗎?自己不是一直都很享受一個人忙碌的日子嗎?為什麼看到這個王八蛋,立刻就失了分寸,竟然會不受控制地說出這麼哀怨的話來?
懊惱讓她顰起了眉頭!對自己很不滿意。
「你這是埋怨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不知怎的,聽了這話的張澤瑞竟然有些高興:她在盼望自己來看她麼?看來這個小丫頭並沒有狐狸所說的那麼對自己滿不在乎嘛!狐狸這傢伙,看來是當醫生當久了,觀察能力下降得厲害。
「咳咳……我最近跟著老闆到外地出差去了,剛剛才回香港,所以一直沒有過來。」張澤瑞的表情有些小彆扭的樣子,那神色讓徐若曦頓時揚眉,反應過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後,徐若曦不可遏制地挑起了嘴角。
「你的意思是說,你這個保鏢很辛苦,是吧?」譏諷的話語落入張澤瑞耳中,卻絲毫沒有讓他反應過來徐若曦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反倒是以為徐若曦在耍小性子,認真地點了點頭以後,張澤瑞開口道:「是的。」
他的表情是這樣的逼真!他的神色是這樣的嚴肅!怪不得姐們當初被他騙了,這是影帝級的演技啊有木有?
徐若曦認真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確認從表情上找不出破綻來以後,突然覺得有些意興蕭索,擺了擺手跟趕蒼蠅似的道:「張大總裁,別在我面前演戲了,趕快走吧,離開我的視線。」
話音未落,徐若曦只感覺房間裡的溫度陡然一冷,竟然像是一下子從夏天來到了冬天一般,只聽張澤瑞用零下五度的聲音問:「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你不該那麼風騷高調地上《亞洲週刊》,或者你應該在上雜誌以前先把我弄成聾子瞎子。」徐若曦垂下了眼眸,連多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欠奉,他這又是自以為是地認為是趙燕玲或者趙亞軒告訴自己的吧?是啊,這個人從來都是這麼自以為是,從來都不會相信自己的。
「《亞洲週刊》?」張澤瑞頓時愣了愣,這本雜誌現在他的辦公室也有,前兩天雜誌社也給了他一本樣刊,應該是過兩天才會發售,現在她居然拿到了?
怎樣拿到的且不去管她,張澤瑞很清楚自己在那上面的照片很清晰並且足以讓看到這篇專訪的徐若曦確認自己的身份。
猶豫片刻後,張澤瑞開口了:「我……我不是……」
「不用再否認了,也不必解釋。我很理解你這樣做的原因,並且我支持你繼續這樣做。如果你願意我繼續當你是一個保鏢的話,我會忘掉你的總裁身份的。」徐若曦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解釋。
有什麼意義呢?自己既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他的妻子,不過是一個被他強|奸後不幸中標的女生,不是嗎?若曦突然一陣意興蕭索。
「你理解我這樣做的原因?你是怎麼理解的?」張澤瑞有些愕然,沒有料到徐若曦竟然會這樣坦率和不耐煩。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後,她至少應該對自己客氣一些或者狗腿一些不是嗎?可怎麼她的動作像是在趕蒼蠅?
「你是怕我看上你有錢,怕我糾纏你,怕我以孩子作為要挾讓你娶我,對不對?」徐若曦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微笑,斜睨著如同松樹一般挺拔高大的張澤瑞,神色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