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等那個小妹去吃飯的時候,羅正明主動請徐若曦吃飯,叫不遠處的快餐店送了兩個好菜過來。
人家畢竟一番好意,徐若曦收起了心事,真心實意地道謝:「謝謝學長。」
「你跟我客氣什麼?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你只管說。」羅正明十分熱情主動,不時幫她夾菜,還想著幫她分擔一些心事。
可這種心事能夠說出口麼?徐若曦是打定了主意打死也不說的!
深呼吸一口後,按下了心事的若曦露出一個笑容來,雖然看著還有些勉強,卻不再笑得跟哭一樣難看了:「我沒事。就是想著填志願的事情,有些忐忑。」
「你的成績那麼好,上北大清華都沒問題,有什麼好忐忑的?你是在猶豫上北大還是上清華麼?」羅正明果然信了她的話,語氣中帶著慇勤,更多的是羨慕。
他當年上的是二本,畢業後找工作很不如意,最後才在家裡的幫助下,開了眼下這個店舖。
「這只是一方面。」徐若曦抿嘴笑了笑,並不打算將心理的話都說給羅正明聽,羅正明凝神等了好一陣,也沒見徐若曦往下說,還以為她是不好意思說,忙主動表示:「如果是學費的問題,你只管說,我可以借給你的。」
「沒有的事。」徐若曦搖了搖頭,謝絕了這位學長的好意,雖然不打算用那筆錢去讀書,但跟這位熱情的學長借錢卻是她不想做的。她不傻,看得出來學長對自己的心意,只是,眼下她真的沒有任何心思談這個。
那個王八蛋保鏢,已經徹底打碎了自己對男人的信心,天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夠將那種傷痛忘掉。反正年紀還小,接下來的日子,就努力學習和奮鬥吧!只有自己努力得來的,才是自己的!
轉眼半個月過去,徐若曦的心也漸漸恢復了平靜,既然被欺負的事情不打算讓家裡知道,就不存在報警之類的,也因為趙亞軒和張澤瑞關係好的緣故,徐若曦甚至都沒有跟趙燕玲聯繫。
趙燕玲最近也不知道忙什麼,半個月過去也沒有見她打電話過來,反倒是劉子君曾經打電話來諷刺自己,嘲笑自己被張澤瑞拋棄。
徐若曦對這個憑空污蔑自己的所謂好友,已經沒有更多的話說了,聞言並不動怒,只是淡淡地道:「當初我無意間扯掉了你的內衣,你為了報復在張澤瑞面前中傷我,我們算是兩清了,我不想費力去恨你,但是以後我們絕對不再是朋友。請以後不要再打電話給我,我們兩個,老死不相往來。」
劉子君是愕然的,她以為徐若曦會罵自己,會追問自己到底跟張澤瑞說了些什麼,會去求證自己那天是不是真的中傷了她,卻沒想到她會這樣淡定,竟然直接就跟自己劃清了界限。
聽到徐若曦掛斷電話後,劉子君愕然了好一陣,才冷笑著自言自語道:「蠢貨,你以為我願意跟你往來麼?沒有了張澤瑞,你什麼都不是!你等著我征服了他,帶著他衣錦還鄉,到時候我們再好好地『往來』。我期待著你那時候的表情!」
「嘔!」嘔吐來得十分猛烈而蹊蹺,徐若曦吐得苦膽水都出來了,扶著牆一邊擦眼淚一邊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明明這兩天已經吃得十分注意了,確定沒有吃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可為什麼每天早上起來還是會吐?
從前自己的身體一直不錯,也從沒有這樣的狀態,一種可能性襲上心頭,徐若曦原本就乍白的臉色頓時更加慘白:不會是……
只是略一思忖,徐若曦就緊張得臉都白了:如果是真的,自己可就真的被那二百五保鏢害死了!
打了個電話跟羅正明請假後,徐若曦鬼鬼祟祟地坐車到了臨海市,特意找了個平日裡都不去的偏僻的藥店,買了幾根驗孕棒,然後又鬼鬼祟祟地鑽進了一個商場的衛生間。
半個小時後,彷彿被人抽掉了骨頭的徐若曦一步三晃蕩地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臉白如紙:尼瑪!懷孕了!雖然自己一向很愛惜身體,雖然自己確定自己很健康,可是要不要健康到一次意外就懷孕啊?
這可怎麼辦?
徐若曦看著商場頂部的刺眼燈光,只覺得心肝都要碎了:剛考上大學,就懷孕了,還是被人強|奸了懷上的,那個始作俑者回香港去了,人家還很「豪氣」地甩了二百萬,那意思就是兩清了,顯然是不可能負責的,這可怎麼辦?
拿起了電話,卻不知道要打給誰,原來還有劉子君和趙燕玲兩個好朋友,如今劉子君只能算敵人,趙燕玲卻不知道去幹什麼了,而且趙亞軒跟張澤瑞是好朋友,徐若曦也很不想讓張澤瑞知道這件事情。
那個脾氣不好的二百五保鏢如果知道自己懷孕了,指不定怎麼鄙視自己呢!
當未婚媽媽?爸爸媽媽會怎麼說?大學那邊還會不會要自己?這小鎮上的人們思想都很保守,人家會怎麼看待自己?而在周圍人的異樣眼神中,爸爸媽媽還怎麼能生活得下去?
而且,自己用什麼養活自己的孩子?用那兩百萬嗎?這將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情?
一想到那種嚴重的後果,徐若曦就沒那個勇氣。
難道,這孩子不能留下嗎?將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到以後,徐若曦依然沒有想到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
摸了摸依然扁平緊實的小腹,無語凝咽至於,徐若曦在心中哀歎:「小東西啊,不是我不想要你,而是真的不是時候啊!」
臨海市是一個比較大的城市,知道了結果後,徐若曦也不敢耽擱,索性下午就直接去了醫院,醫生聽了徐若曦的情況,做完早孕檢查後,告訴了她眼下的現狀:「你懷孕了,但是想要把孩子打掉,現在還太早,必須等兩個月才能手術。」
「我聽說有藥物流產,這個可以嗎?」徐若曦倒是聽人說起過的,原來在高中的時候,一個女生不小心懷孕了,就是吃藥流產的,不過後來好像出了一些狀況,流血太多,差點死掉,是被同學發現了送到醫院才搶救回來的。
只是既然有這種方法,應該還是有一定的成功幾率的吧?
「小姑娘,你千萬不要嘗試在家自己偷偷吃藥流產,這樣很容易出問題的,如果是出血太多搶救不及時,你會沒命的。」醫生一臉嚴肅,那表情就差搖頭鄙視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現在的孩子怎麼都那麼衝動那麼隨便?而且絲毫都不會保護自己,這又是一個早戀的受害者啊!
「那怎麼樣才行啊?」徐若曦弱弱地問,她都快哭出來了:這事兒,自己真心沒經驗,就算想找個有經驗的都不行,自己跟那種有經驗的不熟悉啊!這種事情,想要掩蓋都來不及,能跟那些不熟悉的說嗎?
看來想偷偷一個人解決了,還真是不容易。
「必須住院手術,手術後必須觀察兩天,必須有親屬簽字。否則我們這裡是不敢收的,萬一出了事情,誰也付不起這個責任。」
徐若曦踟躕起來,不由自主想起了學校門口的人流廣告,彷彿能夠看透徐若曦內心一般,那醫生格外認真地提醒道:「你可千萬別去那種小診所做人流,很有可能做完了直接就下不來了!我這不是嚇唬你,是真的為你好。」
「謝謝醫生。」徐若曦嚇得臉都白了,忙不迭地點頭,起身往外走去。
「現在的女孩子啊……」看著青春朝氣的女孩兒走出了診室的門,醫生歎著氣搖頭,一副社會已經不行了的恨鐵不成鋼狀。
坐在醫院不遠處的花壇邊上,徐若曦雙手托腮,愁眉苦臉,現狀已經擺在面前,現在怎麼辦?自己已經報考了清華大學,分數線也超過了不少,應該是最近就能拿到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很快就要去上學,如果挺著個肚子去可不行啊!
媽的,找個人陪自己做人流就那麼難嗎?生氣地抬腿踹了面前的一顆小石頭一腳,徐若曦憤憤不平地起身,往車站走去。
反正今天也請假了,說什麼都沒用,還是只能先回去再說。
踏進那棟別墅,徐若曦只覺得心中憋屈得很,真想將這一切都砸了!該死的張澤瑞!自己這是要上哪裡去想辦法?
心緒紛亂到連飯都不想做,想來想去,徐若曦還是打電話找趙燕玲了。
「喂?燕玲嗎?你在哪兒?」電話接通後,徐若曦忙不迭地問。
「若曦呀,我現在在香港。」趙燕玲的聲音帶著些許歡快,在徐若曦的眼裡,家庭負擔沉重並且平日不討喜的趙燕玲能夠這樣歡快的時候可是不多。
「你去香港了?」徐若曦覺得很詫異,隨後就明白過來,趙亞軒本來就是香港的,又說了要資助她去香港讀書,想來帶她過去也就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嗯……若曦,你現在怎麼樣?過得好不好?」趙燕玲有些欲言又止的,像是有什麼話想說明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