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常滿夏不補那麼一句,商洛或許就又迎著馮初晴熠熠生輝的眸子爭論了。
常滿夏一開口,商洛下意識就端出了謙謙君子的傲嬌模樣,挺直了腰肢,「穗兒呢?」
殊不知他在馮初晴心裡早已是印象壞透,再怎麼裝也沒辦法讓人對他生出好感,聽他問穗兒,下意識就看了看西邊快要落山的太陽,「不在家。」
「所以你就和他……,不守婦道!」商洛攏在袖子裡的拳頭捏了捏,忍著沒喝罵出聲。
吳桐趕忙見縫插針上前遞上手中包袱:「這是商兄給他女兒備下的端陽禮。」
「真是多謝了。」馮初晴伸手接了包袱,直接送客,「我待穗兒謝謝你了,那兩位走好。」
「等等,穗兒人在哪?不該出來給我行個禮嗎?」商洛按捺住怒氣四下看了眼安靜的院落,「是不是你刻意支走孩子,好和……」
「公子慎言!我與初晴乃是世交,沒你想像的那麼齷齪,你莫要以己度人。」常滿夏皺眉打斷了商洛越來越難聽的猜測,還反將了商洛一軍。
「穗兒呢?讓她出來我看看。」商洛一撩衣擺,坐在了原本馮初晴想要坐的位置,一副不見穗兒就不走的架勢。轉頭說話之際眼睛又瞄見馮初晴臉上的兩團污漬,輕哼了一聲,「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去。」
「我去德祿哥家把孩子帶回來吧。」常滿夏知道自己杵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商洛和馮初晴的事情總要讓他們自己解決。自己目前作為一個外人摻合到裡面算怎麼回事。
馮初晴再怎麼討厭恨商洛,作為一個穿過來的自由靈魂深切知道孩子也是個個體,不能因為自己的喜好就剝奪了她的血脈親情。較真起來。穗兒和商洛還有血緣之情,和她反倒是沒任何關係。原身是想要利用穗兒這個女兒親近商洛,她卻完全是作為個幼教老師的職業習慣親近孩子愛孩子,穗兒身上有一種特質,讓人疼在心裡。
對常滿夏歉意點了點頭,「那就麻煩滿夏哥了,晚飯怕是要推遲片刻了。」
夏天的白天長。此時雖說到了酉時中,太陽都還沒落下去。馮初晴的這頓晚飯開得本也不算晚,常滿夏露出個敦厚溫和的笑容反倒是先勸了她:「無礙的,我過去了。」
這邊常滿夏剛走,馮初晴就像是只刺蝟。直接衝到商洛前面,手指頭直接指著他挺拔的鼻樑,「姓商的,你究竟是來幹什麼的?當初是誰讓我滾蛋的,又是誰連親生女兒都不要的?我可先給你說清楚,穗兒是個敏感的孩子,你不是真的疼愛她就不要假惺惺的來獻慇勤,沒有你攪局,我遲早會讓孩子知道。有你這個爹和沒你這個爹都一樣!」
疼愛穗兒?商洛表示,對一個連面都見不上幾次的孩子還真的用不上這個字眼。反倒是馮初晴這副護崽的神情讓他有些恍惚:馮初晴這是裝出來利用孩子想引得他重視還是她真的會對一個無關的人如此關心?
「喂,你聽到沒有?」無可否認。商洛的皮相太具有欺騙性,這麼近的距離看他俊美絕倫的臉還真的讓人眩暈,如上好骨瓷肌膚毛孔比女人還細緻,劍眉斜飛入鬢、睫毛濃密墨黑、鼻若懸膽、唇若丹砂,臉型柔和不失陽剛。
特別是那雙眼睛!比丹鳳眼要大,又比桃花眼要細。眸中黑白分明、清澈如水,怎麼看都不像是那個薄情寡義的人啊!漸漸的。馮初晴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她是手指指著商洛鼻尖在罵人,怎麼會自己爬到了商洛臉上去?
瞧見商洛眼中突如其來的厭惡,馮初晴只覺得腦海中像是被人狠狠紮了一針,隨後她便覺著天旋地轉,身子不受控制往地上倒去。
「可惡!」商洛低咒了了一聲,倒也不算狠心,伸手拉了馮初晴一把,讓她暈倒在了自己臂彎中。為什麼詛咒這一聲,怕是他自己都說不清。
明明馮初晴衝到面前為穗兒討說法的時候都還怒火盈然、眸中的厭惡戒備一目瞭然,但眨眼間她面上的表情就變得很奇怪。面上的怒火和眸中的纏綿完全是兩個極端。下一刻,當她冰涼的手觸及自己臉上時,自己都還沒來得及震撼躲開,她眼中又有換成了厭惡,還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再下一刻,就見她白眼一翻,身子一軟,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說不定還會磕著碰著;他的手自然就快過了心伸了出去將馮初晴給接了個正著。
「呃,商兄,待會兒不會被人誤認為是你我……暈她的吧!」吳桐做了個打的動作,他也是被親眼所見的一幕給弄得摸不著頭腦了,情節發展直轉而下,太過顛覆認知。
「君子動口,小人動手!如此淺顯道理誰人不知。」商洛半摟著馮初晴,四下看了圈,直接命令吳桐道:「倒一杯冷茶來給她灌下去,這樣子被人看到了說不清楚。」
「要怎麼說清楚?你和她原本就是夫妻摟摟抱抱不是很正常嗎?」雖是這麼說,吳桐倒也沒耽擱,取了桌下的茶碗倒了半杯子涼茶塞到商洛手中,「你餵她喝水那也是人之常情。」
馮初晴並不是昏迷不醒,她估計剛才只是原身最後的一縷都不叫殘魂,應該是一縷迷戀作祟,雖然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但還是讓她受了刺激。今天本來就是來葵水最兇猛的日子,早上都是強撐著洗了衣裳。中午和袁漠想像得還真差不多,余姚氏倒是秉著鄉下人待客最高的禮節給她裝了不少的肥肉片,奈何馮初晴就不是食肉動物,見著那些白花花的肉片反而倒了胃口,一口沒吃。
午後本打算繡完了牡丹睡一覺養養神的,常滿夏又不期而至,難道讓放常滿夏不管不成?於是她又強打著精神忍著不適陪了常滿夏小半天,特意早早弄了飯菜想的也是自己早點吃了待會兒可以早些歇著。結果又來了倆來意不明的不速之客。
罵
人是很費神的!和迷戀成癮的原身嘔氣更費神,這一氣上心頭,熱血沸騰的,缺血的身子哪兒還受得了,自然就罷工了。
身子罷工,可感覺沒罷工!被商洛抱著她知道,被吳桐調侃她也知道,也在努力想要醒來大罵兩人不要臉,可惜都差那麼一點力。
這下子好了!
涼茶啊喂!她這兩天要是真灌輸一杯子涼茶下去非得疼死不可,這可是有先例可循的。
「你讓開,這樣看著我我怎麼喂得下去。」商洛抱女人的動作還算自然,和人一起流連煙花地就是當著人和樓裡的姑娘調/情也餓不是沒有過,但不知為何抱著馮初晴就有些不習慣。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馮初晴精神奕奕站在他面前冷嘲熱諷、大吼大叫。吳桐和他關係不同,他不想讓吳桐看到他的情緒變化。
吳桐摸了摸下巴,嘻嘻一笑,「難道你打算嘴對嘴喂?」不過他也知道,要是繼續讓馮初晴暈下去,搞不好兩人就白來一趟止馬壩了。抬腳就往竹樓走去,原諒他是大城市裡來的娃,原始風味的吊腳竹樓對他吸引力還是蠻大的。
隨著兩人的對話,馮初晴腦海裡閃現出商洛那殷紅豐潤的嘴唇來,要是原身指定會激動不已吧;怎麼輪到她就覺得渾身不適呢?快醒來快醒來推開他啊!
還好商洛大概也覺得嘴對嘴餵水不合適,不一會兒馮初晴就是感覺頭被人托起,唇邊沾到了冰涼的杯子邊緣,她正在猶豫是閉緊嘴巴不讓水進口還是順勢喝半杯涼水醒來時;竹樓方向突然傳來吳桐驚訝地大叫:「表哥,你快來看!」
表哥!吳桐叫商洛表哥?這又是個重大發現。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商洛被吳桐這麼一嚇,手一抖,原本該倒進馮初晴嘴裡的水順著她的唇邊直接滴到了她的下巴、劃過脖子流到了心坎上。她的身子正泛冷呢!
「那牡丹花,她真把它繡出來了!栩栩如生、纖毫畢現,又透著一股富貴高的艷麗之氣!更像是一副妙筆丹青躍然紙上……」
吳桐不加掩飾的讚歎讓馮初晴心裡暗道一句算他識貨!正得意間,不曾想吳桐的ど蛾子又來了!
「這繡架是怎麼取的?這副牡丹我要拿回去裱起來,讓織錦廠裡面的那些人好好看看,同樣是經線緯線,為什麼他們就連簡單的圖案也織不出來,照著這繡品總能想起什麼吧!」
媽蛋!被討厭的人抱在懷裡馮初晴能忍,至少這男人夠帥;要被人在生理期灌涼水她也忍,人家是出於好意。但吳桐這種不問自取的態度她實在是不能忍!
先不說這兩人狼狽為奸奪了馮家家產,那也是人的本事,是馮家人守不住家產,沒吳桐商洛或許還有別的誰;生意場上從來就如戰場;日後自己有能力奪回來便是,這也是她為何沒去找人家麻煩反倒是努力掙錢、讓馮正柏努力掙錢的主要目的。
現在關鍵是她的心血要被人奪去!她安身立命的東西正被人覬覦!還癱在帥哥懷裡那就不是她馮初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