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白衣女子如白玉般的小手輕輕抬起,緩緩揭下雪白面紗,露出一張精緻絕倫的小臉。
好美,眉目如畫,清純若水,就那樣靜靜的立在那裡,任由清風拂亂了她墨樣的髮絲,髮絲輕揚,不時掃過她粉嫩的臉頰,平添幾分魅惑與愁緒,讓人沒來由的心中一緊,恨不能將她立刻摟入懷中,溫柔撫慰。看著席間眾客們一雙雙驚艷的眸子,那女子心底很是得意,雙眸間笑意濃濃,粉嫩的唇角微微一勾,嬌滴滴的童音頃刻間讓人酥麻了筋骨。
「小女子蘇蘇,剛才有幸為大家表演一曲《飛天》,希望大家能喜歡。再有,在座的各位想必都知道三天前這裡發生的事吧,沒錯,今夜,小女子便是應試而來,所以,如果有喜歡小女子的《飛天》的,過了子時,不妨到蘇蘇畫舫一敘。」
言罷,一雙美眸朝眾人一掃,魅惑如絲,見眾人又一次驚艷出聲,這才滿意地又踩著雪冰鞋翩然離去。
原來,為了今晚的比試,皇后在御花園的一處偏園內,給參賽的姑娘們每人臨時搭建了一處畫舫,畫舫前挑著兩盞宮燈,上面寫有各處畫舫主人的名字,但凡有意者,子時過後,皆可來至喜歡的姑娘畫舫內,與其一敘,當然,為保證姑娘們的清譽,每座畫舫內都配有兩名宮女一名女官,不但要負責監督不軌之事,還要記錄人數。
哪座畫舫訪客最多,那麼哪位女子便是今晚的勝出者。
對於勝出者,是有賞賜的。
這賞賜嘛,雖然不是金銀珠寶,卻讓在場女子個個熱血沸騰怦然心動!那就是:皇后說了,誰能勝出,便能得皇上恩准賜婚,而對象,她也可以任意指定,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只要家中沒有夫人正室的,皆可以作為她的候選夫婿。
這等榮耀,這等機遇,對於這些閨閣女子來說自然是難得的了,是以,今晚來的女孩子們個個表現欲極強,紛紛想把自己最出彩的一面展現出來。
蘇蘇落座之後,便又有一妙齡女子上台,自彈自唱一首《醉鴛鴦》,詞曲歡快,配上女子清麗的歌喉,倒也有幾分吸引人之處,但是與蘇蘇那驚艷的開場相比,顯然遜色了不少,因此,席間漸漸的又熱乎了起來,談笑聲不絕於耳。
孫芸芸自蘇蘇一落座之後,雙眸便又妒又羨的朝她身上瞟,言語之間多了幾分冷嘲熱諷,「哼,看不出呀,想不到蘇妹妹竟然有這一手,著實令人刮目相看呢。看來,私底下沒少花功夫吧?怪不得藏著掖著的,是怕我們學了去嗎?」
「姐姐說的什麼話?蘇蘇從小學舞,姐姐是知道的,往日姐姐跟前也切磋過,今兒個不過興致一來,就跳了這個,好與不好,反正都這樣了,蘇蘇並不想以藝侍人。」蘇蘇突然板了臉一本正經道,哼,孫芸芸這女人就是羨慕嫉妒恨,可那又怎樣,實力就是實力,她蘇蘇才藝雙絕,又豈是孫芸芸這種出身行伍之家的女子能比的?
不由得,蘇蘇臉上流露出一種輕蔑,語調一變,帶著幾分譏誚,「倒是姐姐,不知今兒個要表演什麼呢?聽說姐姐劍術不錯,難道是想在這裡舞個劍?不過,也不錯,儘管王爺們個個身手了得,可是,有姐姐這樣的花拳繡腿,擺個花架子什麼的,想來應該也是有些看頭的。」
「蘇蘇……」被蘇蘇道出心思,孫芸芸面色一沉,眼底怒意明顯,沒錯,她出身行伍之家,爹爹是將軍,重武輕文,而她自己對那些個琴棋書畫什麼的也是見著就煩,唱歌五音不全,舞蹈,身子太僵硬,有次更是被蘇蘇取笑說像是落水的鴨子亂撲通,從此,她便斷了這些念頭,可是,她劍術高超,絕非蘇蘇口中的花架子。
「哼,那我倒是要瞧瞧,王爺是喜歡我的花拳繡腿,還是喜歡妹妹的搔首弄姿?」孫芸芸冷哼一聲,不服輸的還擊了回去,在她認為,她跟蘇蘇不過半斤八兩而已,瀾王爺有了葉纖纖,她們想都別想,而逸王爺也是誰都能看的出來,同樣情系葉纖纖,所以,對她們二人只怕不相伯仲,而軒王爺……哼,縱橫花叢這麼多年,見慣了蘇蘇這樣的女子,說不定對她孫芸芸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呢?
「哼,那咱們就走著瞧。」她曼妙的舞姿竟然被說成搔首弄姿,蘇蘇氣的牙根癢癢,冷哼一聲,偏過頭去,不再理會她。
孫芸芸也是瞪了她一眼,各自不相理會。
一旁的舒柔見了,亦是冷冷一笑,狗咬狗的狀況,她是最樂意見到的了。
不過,今晚注定了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一場女人爭奪征服男人的戰爭。
又一名女子表演完畢,還沒來得及像眾賓客謝禮,孫芸芸便一拍桌子,猛然起身,足尖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宛若一隻輕盈的燕,翩然掠過纍纍荷葉,優雅落在高台中央。
「小女子孫芸芸也給各位舞一曲來助助興。」哼,今天她就要讓蘇蘇這眼睛長到頭頂上的小賤人好好瞧瞧,她孫芸芸雖不是那嬌滴滴的女人,但她也有她的手段和厲害。
說話間,她眼神微微一凜,腰中抽出一對碧青的鴛鴦劍來,夜色下,帶著幾許豪情痛快淋漓的舞了起來。
悠揚的琴聲適時蕩漾開來,如高山,如流水,潺潺錚錚,女子身材婀娜,步履輕盈,那寶劍在她手上,便如同三尺白綾,柔的不能再柔,輕的不能再輕,偏偏卻又寒光凌凌,像水一樣至柔、至美、至剛。
雖然不至蘇蘇的仙媚之姿,卻別有一番動人心魄、英姿颯爽的瀟灑情懷。
觀眾中又是掌聲不斷,一名女子能舞出如此犀利的劍法著實讓人欽佩不已。
蘇蘇見狀,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
哼,孫芸芸這賤人說她私藏著,她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只怕今日這一劍舞,是她最後的絕技了吧?為了男人,這孫芸芸果然也豁的出去。
舒柔見了,眼底閃過一絲寒芒,但到底還是不屑的撇撇嘴,哼,今晚可不是來比舞或者比武的,比的是征服男人,而征服男人靠的是什麼?魅惑……要讓男人見了恨不得撲上來,所以,她們跳的好唱的好舞的好,有什麼用,能讓男人心猿意馬,那才是本事,如此,她便安下心來,等待著最後的出擊。
「姐姐也是有備而來呀,今晚這風頭也算是賺足了呢。」孫芸芸一落座,蘇蘇嘲諷的聲音便追了來。
「哼!」孫芸芸冷哼一聲,逕直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妹妹這是嫉妒了嗎?呵,也真是有趣,我這花拳繡腿的,哪裡能跟妹妹相比呢?妹妹這心眼也太小了點了吧。」說罷,偏過頭,不再不理會她,氣的蘇蘇一跺腳,扭頭去看舒柔,見舒柔一直嘴角含笑,便沒好氣的問,「二小姐笑的好開心,看來對今晚也是勢在必得了吧?」
「哼。」舒柔沒所謂的笑笑,一手理了理鬢角的髮絲,風情無限的反問,「難道蘇小姐不是這樣打算?」
蘇蘇一噎,臉色一沉,沒好氣哼道,「那是當然,不然來做什麼?」好吧,大家來這裡的目的都那麼明顯,她還有必要藏著掖著嗎?
「呵,那就祝蘇小姐好運了。」舒柔皮笑肉不笑的道。
「哼,」蘇蘇高傲的接受了,一面又問,「舒荷那女人呢?怎麼沒見著她?」
舒柔一頓,貌似今晚她也沒見到那賤人,「不清楚。」
蘇蘇等人本能的環視了下四周,卻發現每個桌子上都有人,卻惟獨沒有舒荷的影子。
「切。」蘇蘇撇撇嘴,一臉輕蔑的冷笑,「該不是怕了不敢來了吧?」
「這個嘛?」若是以前,舒柔也會這樣認為,可是,現在的舒荷,她會怕嗎?她有些不確定了,不過,的確沒有看到舒荷,她在哪兒呢?
「還用說嗎?一定是沒臉過來了,哼,她舒荷也太自不量力了,要姿色沒姿色,要身段更沒身段,就她,還想吸引男人?我看,吸引蛤蟆還差不多。」孫芸芸聽到二人的談話,忍不住也加入了進來。
「是哦,咯咯咯……就舒荷那模樣,蛤蟆見了估計都得躲。」蘇蘇聞言,忍不住笑著附和,一想到舒荷身邊站著一隻蛤蟆,她就覺得有趣極了。
「哼。」舒柔倒沒她那麼幼稚,不過,她也希望舒荷最好不要來,那樣的話,只怕她這輩子也翻不了身了。
而另一頭,幾個男人也有些納悶,尤其是慕容景軒和慕容景逸。
經過了昨夜,舒荷這小女人的身影便深深的烙在了慕容景軒的心裡了,被她丟棄在街頭之後,他突然有種被拋棄的流浪狗的感覺,獨自灰溜溜的回府,也是一夜輾轉難眠,翻來覆去,腦海裡竟全是她的樣子,怒目而視、譏誚嘲諷、猥瑣邪惡、純真可愛……生動到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那麼的清晰瞭然,他不禁有些糊塗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留意起這小女人的?怎麼對她突然間如此熟悉起來?
想來,這一次,他是真的動心了,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心了。
慕容景軒一想到這個,唇角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想他北國六王爺,天生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多少絕色女子見了都要忍不住自慚形穢的,而他……這麼多年,也更是瞧不上一個女人。
畢竟,女人不過是用來取樂的,瞧的順眼的多玩兩日,瞧不順眼的,想近他身都難,可泱泱大國,尋的一個能瞧的上眼的女人還真難,畢竟,普天之下,能有幾個女人能美的過他慕容景軒呢。
可是,說也奇怪,偏生外貌協會的他獨獨相中了舒荷這樣的女人,姿色平平,身材平平,唯一能說的上來的優點,也就那一身嬌嫩的肌膚和那一雙澄澈乾淨的眸子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麼就被這女人吸引的,但是,不可否認的,他被吸引了,昨晚一別之後,他竟開始想念她了,很想很想。
所以,今晚,他一來就開始遍尋她的身影,想要告訴她他的想念,想要對她說,他並不是愛無能,不懂愛只是因為一直沒有遇到那個能讓他愛的女人罷了。
他很興奮也很期待,宛若一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伙子,在等待愛慕的女孩時那種急不可耐又抑制不住怦然心動的感覺。
可是……眼前女子無數,就是不見舒荷那一張清秀俏麗中帶著三分邪氣三分痞氣的小臉,他,好失望,那女人,該不會不來的吧?難道那日她那樣信誓旦旦說出來的話不過是一時氣話?而事實上,她根本沒那個膽子來比試?
台上的女人一個換了一個,始終不見舒荷的影子,慕容景軒的心一點點的灰了。
到底,是他看錯了麼?
那麼,這些日子,她所表現出來的特別,究竟是為何?
真的是他看走了眼,而舒荷還是當日那個木訥柔弱的讓人心煩的女子麼?不,不是……
那個敢利用他,敢將他手背掐出血來,敢扇他巴掌,敢揚言毀他子孫根,更敢當面不屑他求愛的女子,怎麼可能木訥柔弱?
可是,舒荷,你現在在哪兒?如果你今晚敢臨陣脫逃,他發誓,今後定不會再瞧她一眼。
一個臨陣脫逃的女子並不值得他慕容景軒費心思,不是麼?
而他身側的慕容景逸,此刻卻是戴著一枚銀色面具,月色下,正泛著幽冷的光,具他自己說,是因為昨日吃了點海鮮不小心過敏了,所以……但事實怎樣,眾人都在心底懷疑,海鮮過敏?以前怎麼沒聽說?不過,除了慕容景軒慕容景瀾還有葉纖纖之外,便沒有第四個人知道面具下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但是,慕容景逸心中到底憤懣不已,無緣無故的被人揍的像豬頭,早上醒來照鏡子,嚇的他把鏡子都摔碎了,那個……那個鼻青臉腫到看不出人形的傢伙怎麼可能是他慕容景逸?
而且,最可恨的是,那人還將他丟進了四哥和葉纖纖的房中,還是趁他們親熱的時候,該死,該死啊……
不過,讓他疑惑的是,為何他含糊不清的記憶中會有舒荷的影子,他依稀記得她說不喜歡他,還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然後,似乎就是坐在他身上,對著他俊美無匹的臉進行慘無人道的摧殘。
可是,這怎麼可能?一想到舒荷嬌小纖弱的模樣,慕容景逸心底就一次次的否定,但是越否定,那影像便越發清晰,越清晰他就越想否定,也許,他心中知道,他就是被舒荷給揍了,可男人的自尊心讓他不願承認罷了。
所以,他今晚一定得找舒荷問個清楚,不然憋在心裡他非瘋不可。
「瀾。」葉纖纖今晚是坐在慕容景瀾身邊的,見台上表演的女子一個換了一個,但始終不見舒荷身影,不由得有些疑惑起來,「怎麼不見舒小姐?」
慕容景瀾也是奇怪,那女人該不會是迷路了吧?上次,在御花園門口遇見,就好像聽說是迷路的。
「不用管她,許是覺得沒有勝算的希望,不來了呢。」慕容景瀾隨口道,其實吧,他心裡很是矛盾,一方面他想看到舒荷,想看看今晚的她究竟有何不同,竟然那日那般囂張的口出狂言,說要比試征服男人。可另一方面,他本能的覺得,若舒荷出現,定然又會帶來一次震撼,而那種震撼,他不想被其他人瞧見,他只想將她私藏。
葉纖纖聞言,輕輕蹙眉,似是惋惜,「那樣的話,就實在是太可惜了,倘若她能贏的話,說不定能讓皇上賜一樁好姻緣呢,畢竟她……」
她抬眼看了看慕容景瀾,欲言又止,但是,其中意思,慕容景瀾自然明白,若舒荷能贏的話,就可以讓皇上賜婚,這樣她就可以嫁給想嫁的人了,包括自己,那樣的話,她被棄的身份就會改變,未來的生活或許就不會那麼艱難。
但是,此話由葉纖纖口裡說出,他心底沒來由的一陣厭惡,十分的不舒服起來,便沒有回她,逕直看高台之上的表演。
葉纖纖自討了個沒趣,也就抿抿唇,故作溫婉優雅的樣子,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表演,心底卻是幸災樂禍的,舒荷最好永遠都別出現才好!
——
夜色闌珊,秋夜的風帶著絲絲的涼意不停的掃過她烏黑如雲的發。
此刻,坐在樹幹上,舒荷微微揚著小臉,一臉愜意,遙遠的天空透著一抹純淨的深藍色,一彎明月緩緩穿梭雲層,淡淡的清輝悄然灑下,靜靜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悠然愜意的晃蕩著兩條小細腿,神情似乎很愉悅,卻又似乎有著幾分傷感。
「唉,快中秋了呢!」她的臉上是掛著笑意的,但是那深邃的眸底卻是憂傷的,中秋是個團圓的日子,可是,今年的中秋,舒家注定要少她一個了吧?哎,不知道爸媽知道她不見了會怎麼樣?還是說……那個舒荷穿到了她的身體裡?
「什麼中秋?」慕容景墨稍稍偏著頭,一雙墨玉般的水眸靜靜的望著她。
「中秋啊,就是每年農曆的八月十五,俗稱團圓節,在那一天裡,一家人無論天南海北的,都希望能聚到一起來團聚的。」舒荷淡淡一笑,聲音裡帶著幾抹愁緒。月是故鄉明,人還是親人好啊,縱然這裡也有她牽掛的人,可是,到底還是放不下呀。
「姐姐想家了嗎?」似乎感同身受她的憂傷一般,他墨色的瞳仁裡突然翻滾著碧浪,一圈一圈的,在朦朧的月色下,泛著璀璨而迷離的光澤,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黯然的垂下了眸子,貝齒緊緊咬住唇瓣,然而,抑制不住的痛苦還是讓他身子微微的顫抖。
舒荷沒有察覺他的異樣,聽他這樣問,也就輕輕的哼了聲,算作回應。
「是呀,姐想家了,太他媽的想了,這裡我就沒見過幾個好人,唉。」她突然自嘲似的感歎了一聲,唇角漾起一縷淺淺的笑,偏過頭來就望見黯然垂首的慕容景墨,心,又是一動。
三千青絲飄然洩落在肩頭,不時隨著夜風輕輕舞動,黛眉如山,鳳目剪水,俏鼻櫻唇,肌膚賽雪,月光下泛著細柔光澤,無需隻言片語,就這樣安靜的坐在你面前,便讓人心動的無以復加。
不出意外的,舒荷的心口又跳動的比往常快了起來。
猛然嚥了口口水,舒荷眼巴巴的望著他,愣愣的喚起了他的名字,「墨兒……」
「嗯?」他怔愣抬頭,熠熠黑眸中泛著水樣的光澤,宛若月光照水,泛著點點柔光,就那樣一瞬不瞬的望著她,神情之間依稀帶著幾絲茫然,似乎還未從他剛才的情緒中反應過來。
舒荷的心被狠狠一撞,只覺得一股熱流猛然湧上鼻端,她忙仰著頭,深深呼吸,靠,不就個美男麼,怎麼一次兩次的總想流鼻血?鬱悶的哇!
「姐姐怎麼了?」他擔心的問,蔥白如玉的手指竟然自動撫上她的鼻端,一本正經的道,「又要流血了嗎?我看,姐姐還是去看下大夫比較好,就是上火也不能常常流血的呀。」
舒荷那個汗哇,姐不是上火好不好?拜託你能不能不要靠的那麼近?害的她好想秦守呀。
「還不都是你害的?」她捂著鼻子,鬱悶的嘟囔了一句,狠狠的睨了他一眼之後,便急忙收回視線,怕看了還想看。
果然,美男就像罌粟一樣,看多了會上癮呀。
「額?」慕容景墨微微一愣,密長的睫毛半垂下來,遮住了眼底那晶亮的笑意。
「呼呼呼!」深呼吸三口之後,舒荷方平復情緒,轉而方一本正經的對他道,「墨兒,你聽好了,以後不許你再用那種眼神看我。」
「什麼眼神?」他眨了眨眼睛,漂亮的眼睛裡滿是無辜,睫毛微翹,忽閃忽閃的,小鹿芭比似的,萌的人恨不能抱進懷裡狠狠的蹂躪一番啊。
「呀呀呀……」舒荷忙別過臉去,忍住上前蹂躪的衝動,口裡不停叫喚,「就是現在這樣呀,不要再這樣看我,不然……」
「不然怎樣?」
低低柔柔的嗓音突然貼在耳邊,溫柔香甜的氣息滾燙的灑進了脖子,舒荷本能的身子一僵,頭一格一格的緩緩轉動,就見慕容景墨這廝不知何時將頭枕在了她的肩上,那雙波光蕩漾的黑眸流轉著熠熠的華彩,正笑吟吟的望著她。
勾引啊,赤果果的勾引啊有木有?!
嗡——腦海裡轟然有什麼坍塌了,一股熱血直衝腦海,舒荷果真腦子一熱,架不住心底的那股衝動,竟然雙臂一伸,猛然抱著慕容景墨,就在他微微嘟起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只是,還沒來得及品嚐那抹芬芳,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子重重的從樹上掉了下去。
她害怕的閉緊了眼睛,在墜地的最後一刻,腦子裡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番:看吧,這就是你秦守的後果!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來,反倒一股好聞的氣息將她包裹,如冬日寒梅,清香中帶著幾分冷冽,卻又讓人莫名歡喜,止不住的心動。
「姐姐,怎麼如此不小心?」耳邊傳來他低低的聲音,舒荷眼皮動了動,有些心虛的不敢睜開眼睛,此刻,窩在他懷裡,小臉也是**辣的燙哇。
尼瑪,剛才絕對不是yy呀,她是真的咬了他了,那芬芳柔嫩的感覺到現在還讓她心口止不住的跳呢。
額——不過,她怎麼沒摔倒?
猛地,她睜開眼睛,卻見慕容景墨抱著她,已然站在樹下,被風吹落的樹葉不時在半空中飛舞,如銀月光下,宛若翩然起舞的蝶。
「你?你怎麼下來了?還有,你怎麼抱的我?」舒荷不由疑惑,明明是她先掉下來?可他怎麼接的住她呢?難道他也會功夫?不會吧,這麼嬌滴滴的一個美男,也會功夫?那讓她舒荷情何以堪吶?
慕容景墨一臉茫然,在舒荷的逼視下,最終只低著頭諾諾的吐了一句話,「我也不知道。」
汗,他不知道?難不成又詭異了?
「我真不知道,剛才,見你掉下來,我一急,伸手拉你,然後就……就這樣了。」他委屈的道,低著頭,就像一個被人冤枉了的孩子,月光如水,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的打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剪影。
「好吧,你會功夫嗎?」舒荷心一軟,聲音頃刻柔了許多。
慕容景墨搖搖頭,面色卻有點發白,似乎有些嬌怯不勝,「姐姐,能先下來嗎?」
額?舒荷這才意識到自個兒還在人家懷裡,不覺耳根又是一陣發熱,卻仍強裝鎮靜,一本正經的哼道,「可以,放我下來。」
慕容景墨忙放她下來,然後便揉了揉胳膊。
舒荷頓時滿頭黑線,她有那麼重麼?就抱那麼一下下就不行了?哼。
看了看那頭高台之上,又一名女子正在賣力的表演,舒荷知道時辰也不早了,便朝他道,「墨兒,我還有事,得先走了,你自己先回去可以嗎?」
「姐姐是要去那邊嗎?」慕容景墨蔥白玉指指向那處筵席的地方,神情之中帶著幾分落寞。
舒荷故意忽視他的情緒,淡淡哼了聲,「嗯。」
「姐姐也要像她們一樣,在那上面表演嗎?」低低的聲音裡似乎有些顫抖,他緊咬唇瓣,似乎有著幾分不樂意。
「墨兒,不許再咬自己。」舒荷猛然上前制止他的這種自虐行為,她發現這傢伙只要一不開心,就會咬自己的嘴唇,有時甚至咬出血,該死,那麼漂亮的唇呀,她剛剛想咬來著,可最終只輕輕的碰了一下而已,就那樣她還自責壞了,可他自己這般不知道憐惜,可惡,早知道,她也咬了,她好想知道,這麼漂亮性感的嘴唇咬下去會是怎樣的感覺呢。
額……呸呸呸,猛然意識到自己想法猥瑣,舒荷心底猛然呸呸幾聲,將自己拉回到正常軌道上來。
「你不喜歡嗎?」她幽幽的問,卻目光有些躲閃,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嗯。」他輕輕點頭,「她們是為了那些男人。」
啊?舒荷頓驚,抬眸看他幽怨的模樣,乾笑兩聲,「你,你知道呀?」這麼純淨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傢伙竟然也知道男女這些事麼?☉﹏☉b汗!
「你也是為了他們嗎?」他不答反問,漂亮的眉宇之間竟然流露出一種讓人心顫的霸氣與凜冽。
舒荷一怔,愣愣的說不出話來,卻見他眸光微閃,漂亮的小嘴微微一撅,頓時嬌滴滴的握著她的手又撒起嬌來,「姐姐,別去好嗎?他們不是好人。」
嘿,原來是小傢伙吃醋了呀。
舒荷心裡一暖,忙拍拍他手,安撫道,「你放心,姐姐知道他們不是好人,所以,姐姐今晚就要教訓他們一下。」
「教訓?」他眸光一閃,似是瞭然,漂亮的眼底重又耀上孩子氣的純真笑意,「那姐姐不會動心麼?」
「動心?屁,那些個男人,送給姐姐我也不要。」舒荷不屑的哼道。
「哦。」慕容景墨陰沉的臉色轉瞬便撥開雲霧見明月,笑容如斯燦爛,直奪日月之光華。
「姐姐要怎麼教訓呢?」他好奇的問,顯得很興奮的樣子。
「這個嘛,你在這等著,等我辦完了,再回來找你。」舒荷道。
「嗯,墨兒會等著姐姐回來。」慕容景墨笑意淺淺,乖巧的點頭。
舒荷欣慰點頭,唉,多好的男人呀,長的美是一回事,乖巧懂事又聽話,卻是最難得呀!
她一邊感歎著,一邊朝御花園那邊走去!
而此刻,那高台之上,舒柔正在上面表演鞦韆舞。
兩根鐵索各攀在荷塘兩岸的樹幹之上,一根紅綢懸空而下,而舒柔柔軟靈動的身子便纏繞在那紅綢之上,在空中翩然的旋轉起舞,像是飛翔,像是步行,又像是聳立,又像是傾斜,看似不經意的動作決不失法度,手眼法都應著鼓聲。
今夜,她穿了一件藍色的衣裙,夜色下,宛若一隻惑人的藍色妖姬,那微微上揚的眼角流露出張揚而嫵媚的風情,而在舞蹈的同時,她妖嬈有致的身段便被展現的淋漓盡致,讓人看了血脈噴張。
「不要臉。」蘇蘇在底下忍不住罵了一句,穿的那麼薄薄的一層衣衫,還將紅綢纏身,關鍵部位突出的那麼厲害,就只差沒直接告訴人她的身體器官了。
「哼,她是在像人展示她身段多好嗎?切,我看也未必,不就腰細了點,胸大了點嗎?這要是在床上,還不知道能不能經的起折騰呢。」孫芸芸也氣的連這種粗俗的話也說了,這分明是在作弊,哼,穿了跟沒穿一樣,男人見了自然會垂涎欲滴的。
而另一邊,葉纖纖雙眸死死的盯著那方風情妖嬈的舒柔,眼底滑過一抹嫉妒,沒想到今晚還真是人才濟濟呢,平時,她倒是小看了這些女人了,然而,口裡卻是低低的讚歎。
「瀾,她跳的好棒。」
慕容景瀾淡淡一笑,對於舒柔那賣弄風騷的表演,他根本沒多大興趣,像這種貨色,傾城色隨便抓一個出來都要比她強,不過,尋常閨閣女子能有如此大膽,倒是有些讓人意外呢。
葉纖纖見他不以為意,也便放了心,同時,心底很是慶幸,自己這一次的選擇又對了。
男人們,即使再好色,但在大庭廣眾之下,也還是會表現的很紳士的,尤其是像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王子們貴族們,他們喜歡女人在床上放蕩風騷,但不見得喜歡她在人前如此?
所以,清純如水的女子才是他們追求的目標,優雅如蘭的女子才是他們的最愛,因為這樣會突出他們的品味和高貴的氣質。
哼,看來,舒柔這女人今夜注定得不償失了,這種大尺度的表演儘管可以吸引男人的眼球,可是,她也不看看來的對象,這要是在青樓妓院,估計想要她的人能擠破頭,可這是什麼地方?皇宮呀,在座的男子不是皇子就是名門貴族子弟,即使有那方面的偏好,也不會明目張膽的要這種大膽豪放的女子,而且,過了今晚,……淫婦這名號只怕也將追隨於她了。
時間如水,悄然流逝,很快,姑娘們的表演一個接一個的完了,而今晚的精彩絕對讓賓客們過足了癮。
葉纖纖就是在眾人意興闌珊之際,優雅的上了台。
她一向自視甚高,這麼做是有原因的,之所以最後一個出場,無非是覺得自己夠份量,是壓軸的大腕罷了,她要讓所有人驚艷,讓他們看過她的表演之後,便將之前看到的那些棄之如敝履。
她有那個自信,所以,選擇了這個時刻上了台,儘管此刻賓客們早已興致缺缺,儘管台下一片喧鬧,沒人發現又有人上了台,即使發現了,也沒太大興趣。
然而,當如水的樂音半空中響起之時,底下的喧鬧剎那間便靜止了,人們不約而同的朝那高台之上望去,就見一白衣素淨女子輕輕的蕩漾在鞦韆架上,手抱琵琶,旁若無人的彈著,曲調優美動人,帶著一絲哀婉,宛若情人間細細的低語,有著愛戀也有著惆悵,讓人聽著不覺沉醉其中。
天光雲影,映襯水光湖色,玉影娉婷,輕斂遠眺,神情專注。那如瀑長髮,流瀉腰際,風吹,發動,裙飛,含蓄典雅,溫柔可人,千種風情萬般憐愛繫於發端。
一切都是那麼柔美、婉約!
那女子淒美的側影,在月夜中消融、消融……
直到一曲終了,人們心情仍舊久久不能平靜,似乎都融進那憂傷哀婉的情境之中。
這首曲子名叫《長相思》,在北國很是流行,傳說很久之前的北國,因為戰亂,男子們都上了戰場,而女子們留守家園,日日思君不見君,寂寞長夜,只能對月寄相思,那琵琶的旋律,便宛若女子那低低切切的思語。
而剛才,葉纖纖靜坐在鞦韆之上,靜靜的彈著琵琶,神情哀婉唯美,幾乎與月色相融,將那種思戀惆悵的情境很完美的展現了出來,讓人們似乎跟著她一起陷入思念的哀傷之中。
「葉姑娘果然不一樣。」有人說了一句,接下來便是雷鳴般的掌聲,葉纖纖在男人深情女人嫉妒的目光中,宛若高貴溫婉的公主一般,優雅的下了台,而台下,慕容景瀾和慕容景逸竟然不約而同的朝她伸出了手。
葉纖纖微微一愣,瞧著慕容景逸的神色有幾分尷尬,但很快回過神來,很得體的朝他點點頭,然後挽著慕容景瀾的胳膊坐了回去。
慕容景逸訕訕的收回手,木木的坐下,唇角劃過一抹自嘲的弧度,終究他是多餘的那一個!而昨夜看到的那一幕再一次刺激著他的心,不由得,執起酒壺,猛的灌起了自己。
慕容景軒淡淡瞟了他一眼,小聲哼笑,「自作自受!」然後,斜眼睨了眼一旁卿卿我我的慕容景瀾和葉纖纖,冷然一笑,帶著幾分譏諷。
一旁的宇文青飲盡最後一杯酒,便冷峻的放下了杯子,今晚他喝了不少的酒,此刻,俊臉霞飛,雙目緋紅,儼然一副醉態。
儘管對這些女人們的扭扭捏捏沒有半絲興趣,他仍然等到了最後一刻,可是,最終還是失望了,眼看子時將近,那高台之上卻並未出現他期盼的身影。
舒荷!自從上次宴會之後,他便認為她是不同的,然而……
唇角泛起一抹苦笑,都是女人,一樣的俗不可耐,她舒荷,怎麼可能不一樣?是他期望太高了。
「皇后娘娘。」突然,坐席中,蘇蘇嬌滴滴的童音響了起來,「小女子有話要說。」
那迴廊之中一處獨立的圍屏之後,皇后聲音幽幽響起,「說吧。」
「謝皇后娘娘。」蘇蘇福了福身,繼而眼神微冷,緩緩說道,「皇后娘娘,今日之筵席,本是上次未完之續,而上次宴會上,舒家大小姐舒荷提議今天的比試,可是,子時將近,卻遲遲不見她的身影,小女子心有疑惑,舒小姐是有事不能來了嗎?」
「這個……」皇后娘娘向旁邊的宮女輕輕問道,「舒家大小姐可有在你這請假?」
那宮女搖搖頭,「回娘娘,沒有。」
「本宮也不知曉,不過,既然子時未到,那麼大家暫且等等。」皇后慢條斯理的道。
「若過了子時,舒荷還不見來,要怎麼辦?」蘇蘇追問道。
紗簾之後,皇后神色一暗,眸底閃過一絲寒意,區區小女子竟敢逼問起她來了?
「本宮自有主張。」冷冷淡淡的一句話,不怒自威,讓蘇蘇一頓,嗖然驚覺自己太急切了些,忙道,「是。」
蘇蘇落座之後,議論之聲卻隨之而起,男人們則稍顯失望,而女人們則一個個目露鄙夷和幸災樂禍的神色。
「果然是沒種的賤人,那天瞧她說的信誓旦旦,還以為她多厲害呢?切~事到臨頭,還不是只能當縮頭烏龜。」
「不當縮頭烏龜能怎麼著?那女人又醜又笨,能有什麼拿的出手呢?就算她來,頂多也只是當當小丑,薄人一笑罷了,誰還真拿她當個玩意兒嗎?」
「不過,皇后娘娘都發話來比試了,這事豈能當兒戲,她說不來就不來,哼,這次估計有的她好受的了,對了,你們說說,皇后娘娘會怎麼懲罰她呢?」
「懲罰?關進天牢?」
「不,那樣多無趣,依我看,還不如送進勾欄院呢,她不是自稱能征服男人嗎?那裡的男人多,她想要多少都行,哈哈。」
「哼,想的好,別忘了,她可是舒家大小姐,皇后娘娘怎麼著也會賣舒相一個面子的。」
「哼,那豈能這麼便宜了她?咱們豈能被她當猴子耍?」
「猴子?呵,只怕也是只樂不思蜀的猴子吧?瞧你剛才一曲跳完了還捨不得下台,若不是她急著上去將你推下來,你還想繼續一展歌喉吧?」
「哪有?都怪那小蹄子急的,害的我下台時差點摔了一跤。」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說了,時辰快到了,我們就好好等著,到時候看皇后娘娘怎麼處置,若她有意偏袒,咱們就一起聯名起諫,定要讓舒荷那賤人付出代價不可,哼。」
「好好,就這麼定了,看那賤人以後還敢囂張?」
「囂張?哼,只怕她從今以後再也沒臉見人了,還敢囂張?」
「就是,就是……」
……。
這邊女人們你一句我一句的非議著舒荷,那廂,男人們聽了,個個眉頭緊皺。
不要以為不在一張桌子上,他們就聽不到,事實上,他們都是武功了得的人,這聽力自然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所以,縱然那些女人們自以為很小聲了,而聽在他們耳裡卻是真真切切的。
慕容景軒捏著酒杯的手一點點的收緊,好聒噪的女人,真該送去傾城色讓隱那個變態好好調教一下。
而宇文清則是一臉鐵青,早已聽不下去了,逕直起身,就要離開這污濁之地。
然而,剛離開座位,眼前突然一陣昏暗,周圍的宮燈嗖然泯滅,耳邊響起眾人吃驚的呼聲,就在他心頭一跳,以為有危險情況之際,卻猛然有幾十隻火把齊齊點燃,絢爛的火光剎那間將御花園上空照的透亮,與此同時,一陣節奏極其歡快的音樂響了起來,十幾個少女宛若精靈一般突然不知從何處闖進了這片樂園,她們身穿貼身小衣,燈籠綢褲,露出一截小蠻腰,頭戴面紗,只露出一雙雙漂亮的眼睛。
明黃色的衣衫綴著晶亮的鎖片,濃艷的火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她們身姿婀娜,靈動有序,宛若一隻隻輕盈的小鹿,翩然起舞在這片花的海洋,那雪白的手臂綴滿鈴鐺,就連手指也穿過鈴鐺手鏈,揮舞間,鈴鐺鎖片搖搖直響,與竹笛,二胡,柳琴,手鼓奏響的音樂相互應和,奏出一曲充滿力度與歡樂的樂章。
氣氛陡然間升騰了起來!在場所有人的心似乎都被燃燒了起來,一雙雙眼睛充滿迷戀的望著這群突然從天而降的精靈們。
不同於傳統女裝的廣袖雲衫,不同於北國女子的溫婉纖柔,這一群美麗的精靈們渾身上下散發著神秘而又惑人的異域色彩,熱情而奔放,宛若沙漠之中那迎風招展的向日葵。
她們跟著節拍,扭動著腰肢,在人們迷戀的眸光中緩緩聚到了一起,圍成了一個圈兒,似乎是為遮擋什麼,這讓所有人都不由得好奇,那群精靈們身後究竟是什麼?
噢……沙裡瓦!噢……沙裡瓦…
噢……呵!……噢…呵—噢…呵!…
突然,一陣美妙的和音隨著音樂響起,精靈們一個個散開,原先圍著的圓圈中突然多了一位單腿跪地的少女,齊腰的黃色絲巾遮住了她的發,只露出貼著亮片的光潔額頭和那雙深邃迷人的大眼睛,隨著美妙的音樂,她緩緩起身,無數芬芳的花瓣從她手指間紛紛揚揚的散落。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
是那圓圓的明月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
眾人一陣驚艷,紛紛伸長了脖子,想將她看個清楚,這時,卻傳來一道明媚甜美的歌聲,宛若天籟,劃過幽藍的天空,穿過潺潺的流水,一聲聲傳入眾人的耳裡,輕輕的撥弄著眾人的心弦。
剎那間,胸臆間充斥著一種莫名的歡喜,好似全身的每個細胞都要燃燒起來一般。
我像那戴著露珠的花瓣花瓣
甜甜地把你把你依戀依戀
……
女子潔白如玉的纖細手指輕捻面紗,扭動著腰肢,一邊唱著歌兒一邊帶領著一群精靈們緩緩向賓客舞來。
她眉目含笑,雙目含情,眸底閃爍著大膽而真率的光芒,如五彩的琉璃,絢爛奪目。
她腰肢纖細,靈動如蛇,貼身的小衣緊緊的裹著她,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微微露出的一截小蠻腰,皮膚白皙柔嫩,舞動間充滿了柔韌性感的活力,腰腹間也綴滿鈴鐺,露出可愛的肚臍,嫵媚且惑人。
噢……沙噢沙噢沙裡瓦沙裡瓦
噢……沙噢沙噢沙裡瓦沙裡瓦噢……呵
所有人都驚艷不已,一雙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這些緩緩舞到自己身邊的精靈們,連呼吸都停滯了一般,生怕驚走了可愛的異域精靈們,直到……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
是那的璀璨的星光星光
是那明媚的藍天是那明媚的藍天,
是那明媚的藍天藍天
少女略帶羞澀的領著身後的姑娘們來至賓客的中間,熱情的拉著他們的手,與他們深情歌唱著歡樂著,等賓客們激動地想要拉住她的時候,她那靈巧的身形卻巧妙旋轉,又如精靈一般逃開,轉瞬又落在另一位賓客的跟前。
就這樣,美麗的少女和她的夥伴們跳遍了御花園的每一個角落。
這裡猶若在開一場盛大的焰火晚會,整個御花園都沉浸在美妙的歌聲與歡快的舞蹈之中。
情緒陡然被調動了起來,人們難以自制的想跟著節拍一起舞動一起歡唱,之前被葉纖纖《長相思》浸染的哀傷情緒在這種歡快的氛圍下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此刻,他們只想簡單的歌唱簡單的跳舞,簡單的歡樂……
《天竺少女》與《長相思》都是表達愛情的歌曲,然而,《長相思》曲調哀傷委婉,像一位深閨少婦顧影自憐的憂傷,多少過於悲慼!
而《天竺少女》節奏極其歡快明朗,就像一位情竇初開的少女,在遇到愛慕的對象時,勇敢而大膽的表達愛意,雖然夠直白,卻絲毫沒有矯情和做作之感,反倒只讓人們覺得一派天真和爛漫!
愛情是美好的,初戀是美好的,而在這保守的年代,又有多少人敢於拋開成見拋開世俗……敢如此直接而坦白的告訴心愛的人: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
是那的璀璨的星光星光
是那明媚的藍天是那明媚的藍天,
是那明媚的藍天藍天
又有誰能用這樣純粹的誓言來守護那一份純愛:我願用那充滿著純情的心願,深深的把你愛憐愛憐
慕容景瀾突然覺得心底澀澀的,眼前少女們歡快的歌唱,卻讓他莫名有些恍惚,曾經的某個時候,那個女人也曾溫情脈脈的望著他,那深情的眼神幾乎讓他做好了一輩子的打算,然而,最終他還是放開了,放開了……
雙眸輕輕的閉上,他不知道這個時候為什麼會想到舒荷而不是葉纖纖,難道他……
少女的芬芳突然貼近,他心口一緊,猛然睜開眼,就見少女領著她的夥伴們已然來到了他的身邊。
她衣衫單薄,這樣近距離的貼近,他幾乎能望見薄沙下她精緻的鎖骨還有那一方細膩嬌嫩的肌膚。
她熱情的像一團火,在她拉上他手的剎那,他似乎被燙了一下,喉嚨一緊,那散發著少女的體香一點點侵襲鼻尖,心下一蕩,手本能的就朝她的面紗掀去。
她就像一隻熱火的妖精,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將她捉住!
她彎眼一笑,帶著十足的俏皮與風情,一個靈巧的旋轉,薄薄面紗掃過他英俊的臉頰,留下一抹惑人的幽香。
就在他深深呼吸,以為她逃開的剎那,她卻牟然回眸,朝他輕輕一眨眼,低低說了一句,「王爺,今夜的你好熱情。」
慕容景瀾頓時一窒,整個人有如雷劈一般當場驚住了,然而,轉瞬之間,一股憤怒羞惱從心口突突的就燒了起來。
該死,她是舒荷,這女人竟然是舒荷?
她……竟然當著他的面跟全場的男人**?
他本能的起身,想要逮到這個妖精,葉纖纖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王爺,怎麼了?」心底卻是恨的要死,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妖婦,將全場男人的魂都勾去了,她不得不承認,這一次她算是輸了,而且輸的是體無完膚。
這樣的氣氛,這樣的少女,無疑是今晚的焦點,就連慕容景瀾都忍不住想去拉她了麼……
是呀,誰能拒絕這樣一位天真美麗的少女?誰能拒絕這樣純真而又大膽的告白?誰能拒絕這樣一份清澈的不含一絲雜質的美好?……
慕容景瀾臉色鐵青,幽深雙眸宛若下了一層霜花,正死死盯住不遠處的少女,此刻,她正和她的夥伴們圍著宇文清那個大木頭跳舞。
噢……沙噢沙噢沙裡瓦沙裡瓦
噢……沙噢沙噢沙裡瓦沙裡瓦
此刻,宇文青根本不知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震撼?哦,不,遠遠不止震撼那麼簡單,深門大宅裡長大的他,接觸的女人不是貪慕虛榮就是爭名奪利,甚至心狠手辣不輸男子,手段殘忍讓其心顫,就在剛才,他還聽到一群女人不懷好意的非議舒荷,呵,女人,在他心裡早已被列為異類,這輩子他再也不想沾惹。
然而,這些突然從天而降的精靈們,她們熱情的像火,渾身充滿了天然的活力,沒有扭扭捏捏,沒有故作溫婉,有的只是純真,有的只是美好,那種從心靈深處散發出來的最本質的美好。
少女大膽的向他走近,雙手拉起他的手,對他深情的唱著。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
是那圓圓的明月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
心,牟然間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似乎有無數愉悅的因子在快樂的叫囂著,宇文青雙手一緊,本能反握住少女的手,心下已然做出了一個決定,「無論你是誰,嫁給我!」
那少女俏皮一笑,靈活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反將他衣領一抓,將自己柔軟的滾燙的身子貼了上去,唇對著他耳邊輕輕的問了一句,「世子,你這是愛上我了嗎?」
額!瞳孔嗖然睜大,宇文清極其震驚的望著眼前蒙著面紗風情又純真的少女,剎那間腦海中一片空白,是她,竟然是她!
慕容景軒早已按捺不住了,這個女人勾搭了全場所有的男人,卻惟獨忘記了他,這讓他又氣又急。
是以,當舒荷一個漂亮的轉身從宇文清那裡離開時,他便如一頭迅猛的豹子一般,突然從身後將她捉住。
舒荷一驚,感覺到男人火熱的氣息,身子本能一僵,想要將他推開,卻被他箍的更緊。
「小妖精,你還想去哪?」他似懲罰性的輕輕咬了下她小巧粉嫩的耳垂,聲音低沉暗啞,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
在他懷裡轉身,面對著他,舒荷不急不惱,依舊笑容如花,清澈雙眸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雙手輕輕觸碰在他的胸口,繼續唱著自己的歌兒,儼然和對待其他賓客一樣。
慕容景軒心頭湧起一股惱意,一低頭,在她耳邊惡狠狠的道,「你想愛戀誰?四哥嗎?舒荷,你別忘了,他早拋棄了你。」
噢……沙噢沙噢沙裡瓦沙裡瓦
噢……沙噢沙噢沙裡瓦沙裡瓦
舒荷眼底快速閃過一絲譏誚的寒意,手指微動,身後的夥伴們便齊齊圍來,將慕容景軒團團圍住,而舒荷卻邪惡的一聳眉,輕鬆脫身。
一個旋轉,卻正好從慕容景逸身邊閃過,此刻,他正酒意正酣,一連竄的打擊讓他情緒糟糕透了。
舒荷的出場,讓他著實驚艷了一番,她的美好她的純真讓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然而,越是美好的東西越讓他心情煩躁,他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昨夜的一幕,拋開別的不說,葉纖纖那樣不著寸縷坐在慕容景瀾的腰上,那樣……大膽,那樣風騷……那惹火的場面就像一根毒刺,不停的紮在他的心上,讓他痛都喊不出聲來。
這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像,他心目中純潔美麗的仙女一夜間變成了深陷**的蕩婦,他不知該怎麼辦,儘管早已想到葉纖纖可能會和四哥怎麼樣,可是,想歸想,親眼見到了還是覺得根本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他心裡痛極,腦子裡亂極,他也企圖忘記那一幕,可是,越想忘記卻發現記的越是清楚,他覺得好髒,一切都好髒好髒。
髒,好髒!
他一邊獨自喝著悶酒,一邊口裡不停的喊著這兩個字,直到一陣帶著清香的風從身前掠過,他方帶著幾絲清醒,一抬眸,卻見那宛若精靈般的女子從眼前閃過,本能的,他踉蹌著追了出去。
「不……要……走。」
舒荷回眸,就見一男子眼神痛楚的望著她,儘管戴著面具,可她還是認出了,這男人是慕容景逸!
她真的沒有走,只靜靜的站在原地,一手捻著面紗,眉眼含笑,略帶羞澀的望著他。
慕容景逸扔掉了手裡的酒壺,腳步不穩的走上前,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將她帶進自己的懷裡,「如果你願意,本王願意娶你。」
他雙眸泛紅,似燃燒的火焰,就那樣定定的望著她,深情中還夾雜著一分痛楚,讓人幾乎不忍懷疑他的真實性。
就連舒荷聽了這句似真的不能再真的話後,也微微一愣。
如果,如果不是因為那邊眼刀子幾乎要將自己凌遲的葉纖纖,如果不是因為他剛剛扔掉的酒壺,如果不是他滿嘴的酒氣……
她真的認為,這一次,他是真的。
可是,除了如果,到底,他還是醉話,瘋話。
舒荷心底一陣嗤笑,這混蛋想女人想瘋了吧,竟然接連兩次找到要她,而且都是在喝醉了的情況下。
嘿,就是不知道,他若清醒了,知道自己跟最討厭的女人求婚,會是怎樣的心情?
她倒是有些好奇他那時的精彩反應了呢。
「今晚,你是第二個說要娶我的呢。」鮮白如玉的手輕輕抬起,緩緩的撫上了他的臉頰,舒荷眼底劃過一絲狡黠,低低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遺憾,「可是,你不會娶我的。」
「不,我娶你,只要你願意。」這一次,他竟然將話說的異常的利索,也許,醉的並不厲害。
「是嗎?」舒荷吃吃一笑,一手捻上自己的面紗,「如果說,我是你最討厭的女人呢?你還執意要娶麼?」
說話間,手指輕撩,面紗快速一揭,露出一張清麗中帶著幾分嫵媚動人的面龐,那一雙清澈雙眸始終含著笑意,眼尾微微上挑,似邪似魅,就那樣直直的盯著他。
「你?」慕容景逸心底一震,本能的後退了一步,腦海中突然嗡嗡作響。
舒荷譏誚一笑,迅速將面紗戴起,「王爺,可還要娶我?」
「舒……荷?」一陣夜風吹來,慕容景逸大腦清醒了許多,卻更加覺得頭疼了,怎麼回事?這女人竟然是舒荷?這麼純真可愛的女人竟然是舒荷?為什麼?為什麼……
一時間,舒荷的率真與葉纖纖的妖嬈,不停的在他眼前閃啊閃啊,直刺的他眼睛發痛。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跟他想的一點也不一樣?一定是裝的,一定是舒荷那女人裝的,她是想故意來迷惑自己?可是……
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那可愛的精靈早已不見,連帶著那一群美麗的少女們在這御花園中消失不見。
不止是他,全場男人們都跟他一樣,對這種場景似乎都有些措手不及,不僅手上空了,就連心底也好似空了一大塊。
剛才……那樣的歡樂,那樣的少女,那樣的精靈們……似乎不過是年少時一場美麗而純真的夢。
誰人沒有年少過,年少時誰人沒有夢?
少女的倩影就這樣深深的烙在了他們的腦海,烙進了他們的心底,融進了他們的骨髓……
「我要娶她!」愣在原地的宇文清,最先反應過來,便第一個向別院走去,舒荷,舒荷,等著我。
慕容景軒一愣,剛才被一幫美麗的少女拉著一起唱歌跳舞,讓舒荷這小妖精從身邊逃脫,讓他真是恨的牙根癢癢,正想四處尋找她的身影時,宇文清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擊的他眼前一黑。
「該死!」低咒一句,他足尖一點,忙施展輕功超過了宇文清,想第一個趕去舒荷的畫舫。
而被葉纖纖纏住的慕容景瀾,見這兩個男人飛速趕往別院,當即明瞭怎麼回事,也不顧葉纖纖雙手纏著他的胳膊,逕直用力將她甩開,還不等葉纖纖叫喚,人已經沒了影子。
今晚,絕對是讓他震撼又恥辱的一晚,他的女人,他的舒荷,竟然當著他的面一一與其他男人們拉著手唱著歌跳著舞,這讓他情何以堪?該死,她不是只愛著他的嗎?她這樣做是為什麼?報復他的背信棄義?還是她也想藉著這個機會尋一個如意郎君?
哼,不可能,有他慕容景瀾在,她舒荷這輩子休想再嫁他人,要嫁,也只能嫁他!
眼前一陣風過,又一陣風過,慕容景逸一開始以為是眼花,但揉了下眼睛,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人影,而且都是齊齊向一個地方而去。
為了她麼?
呵,舒荷,舒荷,今晚她一定得意了吧?自己竟然向她求婚了?
該死,他竟然向她求婚了。
可為什麼當她揭開面紗時,他一點也不厭惡,一點也不反悔自己說過的話呢?相反,當她譏誚著問他是否還願意娶時,他的心狠狠一震,差點脫口而出,願意!
真的,他從來沒想過在感情上去欺騙一個女人,可是,她卻飄然而去,根本不等他的答覆,也許,她根本就不想聽他的答覆吧。
苦澀一笑,偌大的御花園,男人們女人們不知何時都已經悄然離去,而他……突然間竟不知何去何從!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
是那圓圓的明月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
耳邊似乎又響起少女甜美明媚的歌聲,慕容景逸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知道不可以,可是,腳步卻不能自持的也向那別院走去。
本能的,他似乎不能忍受這個女人嫁與他人。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