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舒府,已經快半夜了,李嬤嬤等人早已睡下,舒荷這才鬆了一口氣,簡單梳洗之後,也就上了床。
一夜無夢,睡的極香,第二天日上三竿,方在喜兒的叫聲中醒過來。
嘿嘿,一看喜兒那張黑沉的小臉,舒荷就知道怎麼回事,一邊掀開被子坐起身,一邊揉了揉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後,方道,「喜兒,你是想問我昨兒晚上去哪了?對嗎?」
喜兒鼻子一皺,哼了一聲,那小模樣好像在說:你還知道呀,大半夜的不回來,害的她們擔心死了。
「嘿,這個嘛,以後告訴你。」舒荷下床,揉了揉她的發,嬉笑道,「對了,過幾天,給你帶兩個朋友,一個叫春花一個叫秋月,是對姐妹,和你一般大,這樣以後你就不愁沒有玩伴了。」
「小姐,喜兒不是小孩子了。」還什麼玩伴?簡直是瞧不起她嘛,不過,這對姐妹是什麼樣的人呢?既然與大小姐相好的,定然也是好人,就是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喜歡自己,還有,第一見面,自己是不是要準備份禮物呢。
「嘿,等你長到姐姐這麼高的時候,再說這句話吧。」舒荷鄙視的睨了她一眼,還不是孩子呢?瞧她那小模樣,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了,這些年混跡在相府,周圍都是些大嬸嬤嬤的,估計這小丫頭早就悶的快瘋了吧。
輕笑一聲,也沒多說什麼,舒荷就手簡單的梳洗了一番,便出了門。
喜兒好糊弄,可是,李嬤嬤呢?
這位老人家是真心的將她跟夏之荷當成了主子,當成了一家人,所以,這種半夜不歸的事只怕讓她不僅是擔心,更有害怕了。
果然,一出門,就見李嬤嬤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發呆,瞧見她了,臉色瞬間又是一沉,怕是真的生氣了,氣她故意瞞著她什麼。
「嗨,奶奶,早哦,今早有什麼好吃的?荷兒肚子好餓。」舒荷輕快的打了聲招呼,一手揉著肚子,就那麼可憐兮兮的依偎到了李嬤嬤的身邊。
李嬤嬤剜了她一眼,卻終究狠不下心,將一碟還冒著熱氣的包子遞給她,「韭菜餡兒的,昨晚上我們都吃過了,這些留給你的。」
舒荷端到鼻端,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饞嘴的模樣,「嗯,好香,奶奶的手藝最棒了。」
說著,拿起一個包子,一口咬掉半個。
李嬤嬤見狀,緊繃的臉色終於緩了緩,「大小姐,最近……」
「奶奶,」知道她要問,舒荷忙道,「奶奶你放心,荷兒不會有事的,你也知道前幾天皇后設宴的事情,明天晚上還有一次筵席,受請之人皆要獻藝助興的,所以,荷兒這幾天是找一個閨蜜苦練舞蹈去了的。」
「哦?有這等事?那你那閨蜜是?」李嬤嬤疑惑的問。
「嗯,叫……王小蘭。」舒荷腦子一轉,就想到那日與她搭訕的女孩。
「哦。」見她答的這麼利索,李嬤嬤信了八分,畢竟,大小姐在她的心裡,一直是個乖巧而懂事的好女孩,不會拿這種事來騙她的。
其實,別的也倒無所謂,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大小姐別受人欺負,她實在太善良太單純了。
「奶奶,你也吃一個。」怕李嬤嬤再問,舒荷諂媚的拿起一個包子塞到她嘴裡。
李嬤嬤被迫咬了一小口,不由笑睨著她,「你這丫頭,就知道哄人,不過,嬤嬤我可是要把話先說明白,如今夫人是這個樣子,大小姐可千萬得保重,不然,夫人,還有我們可要怎麼過?」本來好好的,說著說著,這眼圈就有些紅了。
舒荷心頭微酸,臉上笑意卻更燦爛了,將剩下的包子又遞到李嬤嬤嘴裡,「奶奶,荷兒現在好著呢,你瞧,我現在不知道有多結實,倒是您,昨兒那包子,您肯定都省給我們吃了吧?」
李嬤嬤憨憨一笑,大小姐聰明極了,真是什麼事也瞞不住她呀,夫人昨兒下午突然嚷著要吃包子,她去廚下找了半天,攏共收羅了那麼點面,就著韭菜餡也就做了那麼幾個,這一分下去,哪裡夠呢?
舒柔推開院門,正巧望見舒荷撒著嬌兒的喂李嬤嬤吃包子,不由得嗤之以鼻。
果然跟下人混在一塊兒,人也變得這麼粗鄙不堪,一個包子,也值得這樣?真是……連路邊的乞丐都不如呢。
李嬤嬤先瞧到舒柔,心下一驚,本能的起身,囁喏道,「二……二小姐……」
舒荷跟著回頭,果見舒柔正高昂著頭,扭著細腰,一擺一擺的朝這邊走來。
一身淡粉衣裙,將她包裹的粉雕玉琢一般,只是,那眼角眉梢自然流露出的居高臨下,讓她好似尊貴的公主屈駕貧民窟一般。
對這女人一向沒什麼好感,此刻,見李嬤嬤起身對她行禮,舒荷心裡微微動了氣。
二小姐?就她也配,典型的胸大無腦孔雀女罷了。
「奶奶,站起來做什麼?來,這包子還沒吃完呢,您不許耍賴哦。」將李嬤嬤又摁到了座位上,舒荷又將一個熱騰騰的包子遞到她嘴邊,「奶奶,您的手藝可真好,改明兒我再買點肉餡,和在一起的話,只怕味道更好呢。」最主要的是,喜兒那丫頭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天天青菜蘿蔔的,營養肯定不夠的。
「這……這……一切聽大小姐的。」舒柔在場,李嬤嬤不敢言他,但礙於舒荷的面子,只低著頭諾諾的吃著包子。
被徹底無視的舒柔,眼底閃過一絲不快,冷哼一聲,逕直走到一處石凳前,準備坐下,可突然又直起了身子,嫌惡的皺著鼻子道,「髒死了,都不知道擦一擦嗎?」
言罷,雙眸掃過這平破敗的小院,唇角劃過嘲諷的笑意,雪白的小手遮住了鼻子,「什麼味道?難聞死了。舒荷,難道你們都不知道收拾一下的嗎?搞的像豬窩似的,真噁心。」
「這……」李嬤嬤面色一窘,她也想收拾的,可是,夫人這毛病,非得一人來看著才行的,而喜兒,她顯然不放心,所以,這住的環境自然差了點,可是,喜兒每天都有打掃的,不過,她個孩子,也不能指望太多。
但是,難聞的味道……她倒沒覺得呀,不知道大小姐有沒有聞出來?或者大小姐也知道沒好意思說出來?
不由得,對於沒照顧好這母女倆,李嬤嬤心裡湧現出愧疚。
舒荷輕輕拍了拍李嬤嬤的手,旋即起身,緩緩走到舒柔跟前,一腳蹬在了她之前想坐的石凳上,雙手環抱,嗤然一笑,「是哦,我也正奇怪呢,好端端的這難聞的味道從哪兒來的呢?這走近一聞才知道,原來是舒柔姑娘身上的哇。」
舒柔一頓,俏臉剎那間緊繃了起來,宛若要戰鬥的母雞,「舒荷,你說什麼?」她一大早可是洗了花瓣浴,換了一套新衣,很隆重的梳洗了一番才過來的,打算將葉纖纖托她帶來的朱釵和胭脂送過來便走人的,昨兒個軒王對她那樣狠,她定要找機會彌補回來,哼,她就不信,軒王見到她今天的樣子會不動心。
可是,舒荷這賤人竟然如此羞辱她?
「哇嘔……」她一張口,舒荷立刻以手掩鼻,眉頭皺緊,嫌惡的差點當場就嘔了出來。
「你……」舒柔氣的臉都白了,「賤人,你這什麼意思?你……」
「哇呀呀,閉嘴好吧?」舒荷立刻倒退了好幾步,儼然被她身上的氣味熏的架不住似的,「舒柔,我知道這氣味從哪兒來的了?你……你丫的是昨晚吃大便,早上沒漱口就來我這裡了吧?怪不得,嘴巴這麼臭,熏死人了,瞧你,堂堂相府庶出二小姐,按理說,好歹也該懂點禮數呀,怎麼就這麼的就過來了?瞧我這好端端的小院子,都被你熏臭了,該死,等會兒還得李嬤嬤和喜兒擔水來沖沖才行。」
一番嘲諷的話宛若刺一般扎的舒柔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兒,然而,舒荷口齒伶俐,罵人不帶髒字不說,說的還跟順口溜似的,讓她想插嘴都不能,只能氣的咬牙切齒的聽完,方狠狠吼道。
「賤人,你敢罵本小姐臭?你找死嗎?」氣的肺快炸了的舒柔,不顧淑女形象,舉起雙手就朝舒荷抓了過來。
舒荷勾唇一笑,側身一閃,在她撲來的瞬間,右腳一勾,就見舒柔一個不穩,摔了一個狗吃屎。
☉﹏☉b汗,是真的狗吃屎哦。
不過,這狗是舒柔,而那屎嘛——雞屎。
一開始,還沒覺著痛,舒柔一陣慶幸,剛想爬起身,卻覺得下巴處粘上黏糊糊的東西,本能的用手一抹,再一瞧,大便一樣的東西,頓時兩眼一直。
「哦,味道還不錯吧?熱乎的呢。」舒荷一旁瞧著,很惡劣的笑了。這是喜兒的小花雞一早上的戰果,還沒來得及清掃呢,舒柔這是來的巧了,保不齊真是熱乎的呢。
「這是什麼?」舒柔起身,卻發現,她一早新換的衣裙下擺上滾了一大團,黑乎乎的,噁心死了。
「雞屎呀,咱家小花拉的。」舒荷一本正經道,手指還指向正在草叢裡找蟲子的小花雞。
舒柔聞言,再瞧瞧那只花毛小雞,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胃部猛然一陣翻滾。
「啊。」淒厲的哀嚎頓時響徹小院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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