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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66章 (拾伍)魔塔篇 完(殘缺) 文 / 風雨一霎

    「你憑什麼認為我們沒有你就一定走不出這魔塔?」甫淵望著他冷冷道。

    林水木垂眸一笑,慢條斯理回答:「我不懷疑你的力量,但在方纔那一戰中你消耗了太多靈力,若想要力保一人平安出塔恐怕不難,但若再加上一人就……」說著,他的眼神悠悠落在青松的臉上。

    「你……」青松也不傻,頓時反應出他意有所指,「你什麼意思?!我是絕不會拖累師叔分毫的!」

    「當然了,我也不是說你一定會拖累他們,但事出意外在所難免,拖不拖累,你敢打包票嗎?」

    青松滿腹的話被他噎得一句也說不出來,誠然這林水木是有意相激,但他所言不虛。自己確實是這些人中修為最低的,遇了事腦筋又不靈光,不似樓樓師叔那樣法子多。若不是有兩位師叔一直拉扯著自己,恐怕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派不上大用場也就罷了!如今,如今竟還被人利用成為要挾師叔們的棋子……

    連日來的跋涉已令他心力交瘁,而林水木的一番話更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青松深吸一口氣,雙目微垂,肖樓樓見他面色不對,正欲上前安慰,卻見他陡地拔出長劍噌地架在了脖頸之上。

    既然如此,他寧願自裁謝罪,就此了卻麻煩!也不能給小人威脅師叔的機會!

    青松咬咬牙,大丈夫何須懼死,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他這麼想著,便將冰冷的劍鋒對準自己頸上的動脈,狠狠一劃——

    一枚石子擊中他手腕,青松未有防備,吃痛一聲,手一鬆,長劍鏗然落地。

    「你瘋了是吧!」肖樓樓眉心一跳,上前將劍踢去一邊,伸手便往青松臉上打了一巴掌,面色陰得快下雨,語氣難得嚴厲道:「出息了啊!遇事不想著法子解決,反倒要尋死!?誰教得你啊!長沒長腦啊,人家不過隨口說兩句你就聽之信之了,還要以死謝罪?!依我看,還不如我親自動手打死你這傻蛋算了!」說著,又是一巴掌掄了上去。

    青松疼也不敢躲,只得任她那麼罵著,嫩臉皮一下腫得老高。

    肖樓樓見他那呲牙咧嘴唯唯諾諾的樣子,氣得不禁冷笑:「看來還知道疼啊!我告訴你!死了就不知道疼了,你去死啊!去啊!再去我絕不攔你!」

    青松眼眶一紅,跪在地上低聲認錯:「師叔,我錯了我不敢了。」

    肖樓樓卻不理他,轉身對林水木冷冷道:「林師兄,你這話說得就見外了。咱們師出同門,你有需要,我們自當鼎力相助,談不上什麼條件不條件的。至於帶著青松能不能出這魔塔,那就不勞你掛心了,我們自己會看著辦!」

    實力弱怎麼了?哪一個強者不是從弱者一點點爬上來的?看不起弱者,便是連同從前的自己也一併瞧不起了!

    肖樓樓的內心像是有一簇火在燃燒,絲毫沒有顧慮這番話說完,會不會惹惱林水木。在她眼中,甫淵和青松早就是自己難以割捨的夥伴,若是誰要想傷害他們,那她絕不會坐視不理!

    「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履行,至於願不願意跟我走,那是你們的選擇。」林水木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後,逕直朝前走去。

    肖樓樓對著他的背影呸了一口,轉身踢了青松一腳沒好氣道:「還跪著幹嘛?起來!以後再像娘們一樣玻璃心,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青松跪著沒動,肩膀一抽一抽。

    「起來吧。」甫淵將他扶起,拍拍他肩膀道:「以後都聽你師叔的,明白了嗎?」

    「嗯……」青松抹了把臉,眼圈紅紅的。

    肖樓樓看他臉頰微腫,心裡暗悔自己下手沒輕沒重,語氣放軟說:「罷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這種事以後再不能做了,聽到沒?」

    青松:「嗯……」

    林水木和無常在前走著,他們三人在後頭跟著,中間隔了一段距離。肖樓樓私底下揉了揉發麻的手心,艾瑪這手可真疼啊,想不到青松那廝皮還挺厚。

    「疼?」甫淵抓過她的手看了看,淡淡道:「我長到這麼大,從沒看過有像你這樣教訓男人的女子,今朝算是開了眼界了。」

    肖樓樓面皮一紅,「師叔,我這不是著急嘛!」

    「嗯,著急。」甫淵問:「知道方纔我在想什麼嗎?」

    「……不知道。」肖樓樓偷瞥了眼他面無表情的臉,心裡沒來由地虛。

    甫淵悠悠道:「我在想,萬一你惹毛了那林水木,我有多少把握護你們全身而退,」他歎了口氣:「下次替人出頭前先思慮周全,你擔心青松,我同樣也擔心你。」

    肖樓樓怔住,喉嚨裡像是被塞了團爛茅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感覺啊,有什麼東西從心裡密密麻麻地湧了出來,包裹著整顆心都要融化了。

    歡喜中又帶著些許忐忑。

    直到走出老遠,她都還在回味那句話,連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意。

    一行人在林水木的帶領下攀至塔頂。

    遙遙望去,塔頂中央似有一螢亮閃爍之物懸於其上,仔細看,是枚珠子,大小約似鴿卵,四周外緣散發著一圈又一圈灼目的光華。

    「這便是你要的魂珠?」無常蹙眉。

    林水木點頭:「不錯,只要我將這枚珠子取下,你們便可從魔塔中抽身而出了。」

    肖樓樓在肚子裡嘀咕,憑他一人之力想要從塔頂取一顆珠子還不簡單……為何,還需要別人的幫助?難不成,這摘珠的事還另有乾坤?

    不過……她先前為了青松的事兒跟林水木扯破了臉皮,如今再要去問,心裡可就有些彆扭了。

    塔頂呈四方形,由青色磚石一格格壘積而成,中央用錐子鑿刻出一個可供一人鑽入的坑洞,肖樓樓數了數,正好是四個。凝神一望,那洞內壁上畫有四神肖像,年代久遠,上面的著色已有點點剝落,但依舊能看出,壁畫曾經的姿彩靈動。

    「師叔,這裡的壁畫上怎麼也畫著四神?」她扯了扯甫淵的袖子作疑問狀。

    甫淵顯然也注意到了那些壁畫,而他卻只是望著它們蹙眉不語,他是何其聰明之人,結合場景,當下便猜測出林水木的用意,只是……

    「那四個寶洞中分別列有四神壁畫,朱雀為火,玄武為水,白虎為金,青龍為木。」林水木看著他們說:「方纔咱們通過的是四陰聚魂陣,而與之相對的則是四陽守魂陣,不過大家不必擔心,這四陽陣是守陣,不會攻擊破陣之人。但是要湊齊四名相應屬性人士的靈血方能開啟陣法,取得魂珠。」

    甫淵眉心一跳,轉頭去看林水木。

    「這件事,你想也別想。」肖樓樓靠一旁,被他陡然冷厲的語氣駭了一跳。

    似料定他會拒絕,林水木絲毫沒有表現出意外之態,只揚了揚眉,「只有她拿了魂珠,你們才能從這塔中出去。」

    甫淵不為所動:「一定還有其他方法出去。」

    「是麼?」林水木挑眉:「難道你想在這待上十年八載?」

    甫淵回以冷笑:「這我不在乎,倒是你,若不能馬上取了魂珠出去,應該會很棘手吧!」

    林水木雙眸一下變得沉暗,「我勸你,還是老實聽話。憑你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將我打倒。」

    「你可以一試!」

    眨眼間,兩人劍拔弩張。而肖樓樓也從他們的話裡琢磨出味來了,和著林師兄是等在這兒算計自己呢,無常是火,師叔和青松是水、木,而他自己,多半是金。剩下一個不達標的她,不就是那去送死的嘛!

    「你們倆別爭了,我去!」

    甫淵橫眉:「肖樓樓!」

    肖樓樓朝他笑笑:「師叔你放心,不過是取枚珠子下來,我不會有事。」如果她不答應,恐怕那林師兄也有別的辦法逼自己就範吧……

    ……

    殘陽似血,冷夜驟降。

    邑狐一人獨身立於房中,燭火明滅,斑駁烙印在他雌雄莫辯的秀麗面龐上。他背對著窗站著,面前的香櫃上擺放著一盞明燈。

    「已經三十年了,她的行蹤仍是杳無音訊。」蛇五六站在窗外,抬頭望著鴉青色的天空,「雖然那老頭拘著你不放你出去,但明裡暗裡,你也找過不少次了吧。」

    邑狐一瞬不動地盯著那盞屬於肖樓樓的魂燈,悠悠道:「只要魂燈不熄,那她就還活著。再說,作為我邑狐的弟子,又怎麼能夠輕易就死?!」

    「待她回來,看我不好好懲罰一下她!」

    蛇五六撇嘴笑笑,口硬心軟的傢伙。

    夜黑沉得越發厲害,整個庭院靜靜地,忽而樹梢上的葉兒打著卷撲簌簌地落下,他撫了撫額前被吹亂的發,悠悠道:「起風了——」

    話音未落,一股涼風從窗中灌入,魂燈倏爾一暗。邑狐啪地一下打碎了手中的茶盞,面色晦暗不明。同一時間,二人聽到山門前的那口大鐘被匡匡地敲響。

    邑狐將至山門的時候,望見天空上方籠罩著一層暗灰色的漩渦,緊接著嗅到一絲濃重的血腥味。

    山門下的階梯被人圍得水洩不通,但都離得極遠不敢靠近。他推開人群走下去,看見兩個血人跪坐於血泊之中,他眸色一沉,快步奔了過去。

    甫淵抱著肖樓樓坐在那裡,滿臉血痕看不清神情來。邑狐一晃而過他藏在袖底那佈滿淺藍色鱗片的手臂,視線定格在肖樓樓那張完全失去血色的臉上。

    她整個人軟趴趴地靠在甫淵懷裡,恍若從血池中撈起來一般,身上已分辨不出原本衣衫的顏色。

    「……她怎麼了?」邑狐厲聲問。

    甫淵未有答話,兩眼沒了焦距,失了神一般定定看向前方。

    邑狐沒時間管他,看見一股血泉汨汨從肖樓樓袖中流出,便伸手想去查看,不料,袖子撩到一半,臉上的表情便倏爾變色。

    「……她的手呢?!」

    袖子下方空空如也,邑狐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道:「她的手呢?!」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完畢,評論速來,我知道乃們有太多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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