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肖樓樓在經過內心反覆掙扎之後終於來至福嫂房門口。
剛要敲門卻聽門「吱呀——」一聲,福嫂從門內探出頭來。
「我說是誰大清早在外面走來走去,原來是你……」她打量了肖樓樓兩眼笑道:「怎麼了?一臉哭喪相?」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倒霉喝涼水也塞牙。
肖樓樓欲哭無淚道:「福嫂,有件事想求您幫忙……」
福嫂訝異地看著她說,「乖乖,今兒個怎麼那麼客氣了,來來,是誰欺負你了?」
「我大姨媽來了……」
哎?這小丫頭不說在外沒有親人了麼,從何跑來一個大姨媽啊?
雖然疑惑,然福嫂依舊替肖樓樓感到開心,她說:「這不是好事兒嘛?你姨媽來你應該高興啊!」
肖樓樓愣住,旋即回想起古人稱月經為月事或葵水,說大姨媽人家不懂的啦!
「哦不不,我的意思是說我來葵水了!」
肖樓樓扭扭捏捏地絞著帕子,她其實是想來問問福嫂有沒有類似月經帶一樣的東西,雖說這事兒比較私人,說出來也有點不好意思,可總得找著解決的法子啊。
「你來月信了?」
肖樓樓點頭,真是羞煞人也。
「我,我頭一回,沒經驗……」這輩子的第一次也算是頭一回吧……
「我說呢,嚇成這樣!」福嫂笑開,拉著肖樓樓進了房,從五斗櫥裡翻出一條白色的帶子遞給她,「拿去,怎麼來不用我教吧?」
肖樓樓乾笑著搖頭,這尼瑪不會穿也不能讓您手把手教啊,那多羞射啊。
「真不用我教?」福嫂將肖樓樓送至門口,嫌不夠又添了一句:「別不好意思啊!」
「不用了不用了!」
面對這令人難堪的熱情,肖樓樓幾乎是奪路而逃,她捏著這條月經帶,藏東藏西鬼鬼祟祟回到房中。
現在的月經帶比之後世的姨媽巾可是簡陋了不少,以白綢布夾著草紙灰,另有兩條細繩纏住腰部,肖樓樓好不容易將它穿戴好,缺乏安全感的同時,也暗暗歎氣:要在古代混下去,可真不是看幾本小說就可以搞定的事兒啊!
***
甫淵御劍飛離蒼鷺山,在人仙界至人界的中轉站歇了一日後來到九華大陸。
人界靈氣相對稀少薄弱,整個九華大陸也只有那麼幾塊地方能夠供修士修煉,而他欲往的雲中城則是其中佼佼,因地制宜,坐落於名山腳下,靈氣雖不如人仙界那般充裕但也足夠。
碧藍長空,萬里無垠,風拂過腳下的薄雲,揭開其面紗的雲中城出現在甫淵眼前。
仔細看,城中車水馬龍,行人來往匆匆,河川堤岸上,楊柳依依百花爭艷,大街小巷一副欣欣向榮之態,自是一派人間好風景。
雖遠不如人仙界清靜,但偶爾來點人煙氣也不錯,甫淵抿了抿嘴角,一個縱身躍至城外一棵大樹下,收起佩劍走入城中。
他樣貌本就生得好,再加之修仙中人所特有的氣度風華,走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出類拔萃,引得不少路人觀望。
被人圍觀的滋味不算好,甫淵挑眉,轉身走入一家客棧中。
半晌,他變作一名長相平凡衣著樸實的男子從裡面出來,走出巷口,右拐——走上幾步便走到了一座規模極大的宅邸前。
翹角屋簷下,正首的匾額上寫著陳府兩個大字,甫淵上前輕叩門扉。
「來了來了!誰啊?」小廝打開大門,見一身穿樸素道袍的男子立在門外,臉上沒有笑容。
「不知這位道長到府上有何貴幹?」
當今人界對修士無限推崇,但凡看見穿道袍配御劍的,總不由客氣三分。
甫淵扯了扯嘴角說:「貧道聽聞貴府廣招納賢,可有其事?」
沒聽上頭吩咐下來啊,莫不是騙錢來的吧!那小廝正想一口拒絕,轉念思忖,自家老爺素來對修士很敬重,萬一真有其事那他豈不是犯了大錯?左右府上還有蕭道長坐鎮,留下他也無事。
「正是正是,不知道長來自何處啊?」
甫淵道:「貧道不才,是蒼鷺山扶搖派的外門弟子。」
小廝一聽,樂了,「喲,那可真是巧了,咱們府上正巧有一位扶搖派的尊長在呢,來來——您且隨我來啊!」
「那便多謝了。」
小廝遂向前帶路,甫淵跟隨其後,邊走邊打量整座府邸。
這府內花樹蔥蘢,修剪有致,房屋營造甚是考究,亭台樓閣美輪美奐,只是——
他抬頭,見陳府上空有一層薄霧籠罩,灰濛濛得叫人看不分明,很明顯是被人下了一層咒術,這是一個聚氣術,下此咒者會將府內人的氣轉化成供自己修煉的能量,而被剝奪氣者則會愈加虛弱,直至死亡。
原來是走了魔修的路子,甫淵思忖,所幸道行不高還好對付。
走過一面高牆,牆內忽而傳來一陣女子嬌笑,腳步一頓,甫淵沖那小廝說:「貴府小姐不少。」
「哪兒啊!她們都是被咱們老爺買來做爐鼎的,算不得數!」
男女老少氣尤為混雜,自然不如少女精氣來得純正,只是倒賣女子來做爐鼎一事實在傷天害理。
他們繞過牆,前面有一座小院,一名皮膚略黑的少女從洞門裡躬身而出,恰恰和甫淵撞了個對面。
她身上帶著點香,甫淵擰眉,這種香氣只有修士才能聞得到,他回頭,少女的半張側臉匆匆掠過,眼大而分明,一派純摯中帶著幾分渾然天成的靈氣。
這個人難道是……
「道長?道長?」
甫淵別過頭,算了,這些同他無關,還是莫管閒事。
***
肖樓樓走在迴廊上,心說三魂不在七魄缺啊!
剛才竟然跟個道士撞了個面對面,真是嚇煞人也,萬一那人就是韓燕兒口中的蕭道長,那自己豈不是很危險?!
不過話說回來,聽燕兒說那蕭道長生得圓胖粗壯,想來定是個癡漢類型的猥瑣男。
而她剛剛看見的那個男人,雖然五官平凡,但是長得特別高,身材也很好,尤其是那雙眼睛,真叫人說不出來的漂亮。那種凜然中透著點正氣的感覺,應該不會是那個死胖子蕭道長吧!
算了算了,管他是誰呢?總之啊,看見道士躲遠點就沒錯!
肖樓樓飛也似地逃回後院,卻見門口立著一人,定睛一看,嘿!韓燕兒!
「燕兒你來了?怎麼這時候有空來找我?」
招呼著韓燕兒進門,肖樓樓從五斗櫥上拿出一碟桂花糕來,「吃飯沒?要不要用點點心?」
韓燕兒咽嚥口水,的確又是幾頓沒吃,肚子早就餓得發慌,可她又怕吃了會被蕭道長發現……權衡再三,她還是搖搖頭,「不了,我不餓……」說罷,肚子很不配合地咕嚕一聲。
「跟我客氣什麼?!吃——」肖樓樓抓了把點心放在她手中,韓燕兒無法,終於捏了一塊放入嘴裡小口吃起來。
「好吃麼?」
韓燕兒點頭,忽然瞥見肖樓樓那張黝黑的臉來,「你的臉怎麼了?」
肖樓樓無所謂地一笑,「在灶頭添火時熏的,不礙事!」
她是巴不得自己能再黑一些,奈何這具身子白得跟玉似的,眼看這胸和屁股都一天天初見端倪,天知道肖樓樓心裡那個愁得呀!
難道真是像福嫂說得那般,她天生就是當爐鼎的料?!尼瑪這不是坑爹嘛!!她絕壁不能認命啊!!
「其實我覺得你要是白一些會很好看的。」
肖樓樓啪嗒一下從板凳上摔下來,「真,真的麼?」
韓燕兒很老實地點頭,「對啊,不過你別怕,蕭道長和老爺都喜歡皮膚嫩白的女子。」
俗話說得好,一白遮三丑,黑裡也能俏,如花正好算後者吧。
肖樓樓卻想,她以後要堅定不移地向包大人學習,爭取同夜色融為一體難捨難分。
兩人又隨意聊了些,韓燕兒見時辰不早便要起身告辭。
肖樓樓送她至門口,她還不忘好心地向肖樓樓灌輸一些美白的基礎知識,奈何肖樓樓這廂想白也不能白,只能點頭虛應,心內卻叫苦連天。
哪個女子不想白,奈何為了保命,她只能勵志做一塊黑炭了。
***
夜色漸黑,韓燕兒回至房中,不一會隔壁有人來叫門,「燕兒!燕兒!」
「哎——來了!」她打開門,「啥事兒?」
「蕭道長說今晚輪到你去房裡修煉了!」
「輪到我了……?」韓燕兒垂下眼,雙手死死絞著裙擺,那人伸手拍拍她肩膀,「去吧——誰讓咱們命苦呢!?」
韓燕兒關上門,在屋子裡呆坐了一會後,換衣梳頭,表情沉默地走了出去。
蕭道長所住的院子就在牆後面,穿過一個門洞便是。韓燕兒上前輕叩門扉,門無聲自開,一中年男人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進來吧——」
韓燕兒小心翼翼地走進去,「蕭道長……」
盤腿坐在榻上的男人瞇開眼縫,從嘴角溢出一絲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來,「燕兒,你來了?」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蒲團說,「坐這兒來。」
韓燕兒緊張地搓搓手,同時察覺到男人陰森森的目光正從自己的臉上徐徐滑向腰間。
「最近有沒有好好練功?」
她點點頭,走到蒲團邊緣坐下,蕭道長貪婪地嗅著她發間的女子馨香,大手一摟將她整個人摟至懷中,「既是如此,那麼道長我便要檢查一下了。」
說罷,他將手伸向腰帶,韓燕兒瑟縮了一下,沒說話。
手指觸摸到女子滑膩的肌膚,蕭某人滿足地歎出口長氣來,「燕兒,最近你身上真是越來越香了!」這香中帶著少許清新,細細聞來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他突然頓住手,奪過韓燕兒的手腕喝道:「這香味不是你的!是誰的?!」
韓燕兒打了個冷戰,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我……我……」
「你下午去了哪兒?!」這馨香,絕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想不到這陳府內竟有這等極品!
蕭道長剛想進一步盤問韓燕兒,而這時,門外卻響起叩門聲。
「打攪道長清修了,我家老爺請道長過去一趟,說是有一人想引薦給你。」
「好,貧道知曉。」蕭道長起身穿戴好,又冷冷地瞪了韓燕兒一眼道,「哼,等我回來再問你!」
眼見他帶門出去,韓燕兒彷彿脫力似地倒在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小嘍囉童鞋真是命途多舛喲,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打滾求評論求撫摸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