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義背著受傷的於沖,與鮑大楚一路走街串巷,天色黑透的時候,三人來到了藏龍城的北部,這裡正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區域。
在破舊的小院門前,程大義停下疾行的腳步,隨意一腳踢開了木門,背著於衝向院中走了進去。
時至深春,草木都已發芽,一株老杏樹含苞待放。院子裡堆滿了雜物,地面上滿是粘鞋的淤泥,淤泥中的青草倒是頗為青翠。
這地方顯然荒涼很久了。
破草房中也極為凌亂,幾個酒瓶子丟在牆角,房樑上也結了蛛網。
於沖被程大義輕輕地放在木床上,後者喘了一口粗氣後,關切地問道:「前輩,您老人家醒了麼?」
於沖閉著眼睛,不去理會他的問話。
程大義與鮑大楚相顧一眼,眼神中分明在說「這傢伙暈死過去了。」鮑大楚坐在木桌旁邊,拿起繫在腰間的酒葫蘆,咕咚咕咚地飲了一口,然後道:「咱們可要好好伺候他,說不定他一高興就賜點好東西給咱們呢。」
程大義知他這人膽小怕事,又偏偏貪圖小利,便道:「還是先想想以後的事吧,也不能讓他一直在這裡,要是被上面的大人物發現了,咱們倆都要遭殃。」
鮑大楚的眼珠轉了轉,小聲嘀咕道:「你說的是巫寧護法吧,那老不死的才不會來我們這破地方,這一點你放心好了。」
他摸了摸手中的戒指,喜滋滋地道:「有了這四顆人頭,咱們倆就可以去領賞啦,總部的賞賜應該不少吧,嘿嘿!」
程大義緩緩閉合雙目,潛運心神,悠悠地道:「抓緊時間療傷吧,這一戰咱們傷得都不輕……幸好有這個人出手幫忙,不然咱們兩個早去見閻王了。」
鮑大楚聽他如此一說,頓時覺得四肢生疼,歡喜過後才想起身上的傷,他罵了一句:「他奶奶的,還好都是皮肉傷。」
於沖軟哼了一聲,乾咳了幾下,裝作大病初癒的疲倦樣子坐了起來,明知故問地道:「我,我這是在哪裡啊?」
鮑大楚見大恩人轉醒,急忙收功,屁顛顛地跑了過來,賠笑道:「前輩,年老人家醒啦?」
於沖淡淡地道:「我這麼會在這裡?」他故意打量自身,佯作吃驚地道:「哎呦,我怎麼受了重傷了!」
鮑大楚急忙道:「前輩,多謝您老出手相救,您老人家要是有療傷的聖藥,能不能也……」
於沖揉了揉太陽穴,緩緩地吐納了片刻,道:「我看你們兩個也受傷不輕,我這裡有幾枚丹藥,正好可以服用。」
少年自戒指中取出一瓶丹藥,搖了搖頭道:「不對不對,這瓶三品丹藥是增強體力的,看來是我記錯了,應該在另一瓶中。」
鮑大楚吞了吞口水,與程大義對視一眼,均覺得這位前輩真是出手不凡。
於沖瞧出他們的吃驚,不免在心中暗笑,暗忖:「更高級的丹藥在後頭呢,你們倆個鄉巴佬等著瞧吧。」
少年的戒指光輝不停地閃爍,一瓶又一瓶丹藥被取了出來,將半個床鋪都擺滿了。
於沖搖了搖頭道:「這瓶五品丹藥是養精潤脈用的,雖然也有癒合靜脈的療效,但你們是皮肉傷,根本用不到這丹藥。」隨手將其收回戒指中。
鮑大楚瞪大了眼睛,已經完全驚呆了,心中不停地驚呼:「這可是五品丹藥啊,價值上百萬的五品丹藥啊!」
程大義的面容也在不停地抽蓄,顯然是極為震驚。
這些丹藥正是劉建德之物,於衝將其堆滿了床鋪,就是要讓這二人對他跨目相看。
少年隨手拿起一瓶丹藥,又搖了搖頭道:「這瓶是四品丹藥,也不能治療你們的傷。」當著這二人的面,再次將丹藥放回戒指中。
「這瓶是三品丹藥,只能提高突破武將的成功率,卻不能治療你們的傷……這瓶是五品丹藥,能夠提高武者吸收靈氣的速度,也不能治療你們的傷……這瓶是四品丹藥,是用來激發潛能的,還是不治療你們的傷……」
於沖歎了口氣,悠悠地道:「哎,我丹藥太多,想找出對的也不容易,真是麻煩啊。」
鮑大楚二人已經震驚得麻木了,如今一瓶瓶價值連城的丹藥放在眼前,他二人不但不能動,反而要眼睜睜看著於衝將其一個個收回,當真是心疼極了。
於沖拿起一瓶灰色丹藥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就是這瓶丹藥了,你們倆個吃了以後,保證能藥到病除。」
鮑大楚見那丹藥瓶上沒有標籤,急忙問道:「前輩,這是什麼丹藥啊,是什麼品階?」當問道品階的時候,他的眼睛亮起了精光。
這丹藥瓶上的標籤是被於沖暗中撕下,目的自然是不想讓他二人探知實情。
於沖嘿嘿一笑,道:「這瓶是四品丹藥,是專門治療皮肉脛骨傷痛的,你們兩個吃了以後,肯定會龍精虎猛。」
聽見四品丹藥的名頭,鮑大楚眼中的光輝更加濃烈,急忙問道:「前輩,這麼貴重的丹藥,您真捨得給我們吃?」
於沖淡淡一笑,道:「咱們能夠相識也是緣分,區區四品丹藥而已,有什麼捨不得的?」
程大義正想要推遲一番,鮑大楚卻等不及了,他一把搶過於沖遞出的灰色丹藥,想也不想地便吞了下去。
鮑大楚只覺得精神煥發,全身都充滿了力量。也不知怎地,吃了這丹藥之後,眼前這位陌生
神秘的「前輩」,竟突便得親切了許多,心中不自覺地產生了強烈的好感。
程大義自然也抵擋不住丹藥的誘惑,見鮑大楚吃後雙目精光閃閃,心中推測此丹必定好處極大,便也吞下了一顆。
程大義吞下丹藥後,如鮑大楚之前的感覺一般,頓時覺得身體變得強健了許多,心中對於衝突然生出一抹強烈的認同感,心中的懷疑徹底消除,只覺得於沖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於沖淡淡一笑,心中暗忖:「奪心丹藥效持續的這幾天中,他們對我會畢恭畢敬,我的計劃也會輕鬆許多……呵呵,這還要謝謝劉建德。」
於沖喝道:「去,給我倒杯水。」話語冰冷生硬。
鮑大楚與程大義爭先恐後地衝了出去,乖乖地為於衝倒了杯水。
於沖心中一喜,暗忖道:「不愧是五品丹藥,這奪心丹果然有奪人心智的效用。」
他輕輕地飲了一口水,淡淡地道:「這裡就是金龍壇的總部?你們兩個都是金龍壇的?」
鮑大楚搶先回答:「前輩你猜的真準,這裡就是蠱陰派分下的金龍壇。」
於沖點了點頭,心想果然不錯,又問道:「聽說金龍壇的壇主是鄭榮,對麼?」
提到鄭榮的名字,鮑大楚二人同時冷哼了一聲,顯然對鄭榮沒有印象甚惡。
程大義道:「金龍壇這幾年一直鄭老大管理的,前幾年金龍壇還有十餘名弟兄,可是鄭老大一來之後,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於沖哦了一聲,好奇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鮑大楚冷哼了一聲,道:「他瑪的,現在鄭榮那個黑心王八死了,老子也不怕他聽見了。」
他瞪大了眼睛,一字字道:「還不是因為鄭榮黑心又貪財,好好一個金龍壇,硬是被他弄成了現在這樣……兄弟們心灰意冷,走的走,死的死,最後就剩下我們兩個。」
鄭榮為人陰狠貪婪,將金龍壇的錢財寶物全部收入囊中,如遭反抗者,往往以暗殺手段處理。
程大義低頭歎息了一聲,道:「想當年陳壇主再為的時候,我們金龍壇何等風光,同門裡誰不是高看我們一眼,可現在……哎,衰敗了。」
金龍壇雖然隸屬蠱陰派的一支,卻因為鄭榮經營不善而沒落下去,此時鄭榮已死,留下爛攤子在鮑程二人手中。
於沖見他二人談及此事均有慍色,知他們平時被蠱陰派同門欺負的不輕。他淡淡一笑,道:「現在鄭榮死了,你們的日子也該好多了吧。」
鮑大楚呸了一聲,罵道:「鄭榮死了,反而給我們添了大麻煩,上面命令我們查出兇手,我們兩這點實力怎麼能查出來?幸好遇見了前輩,不然……」
於沖微微瞇起眼睛,問道:「蠱陰派對鄭榮的死很關心?」鄭榮畢竟死於他手,這件事必須要問明。
程大義搖了搖頭,道:「上面才不關心呢,其實他們巴不得鄭老大早點死,鄭老大這幾年惹了不少高層人物,在門內的口碑差極了……鄭老大要真是那麼重要,也不會讓我們兩個無名小卒來調查,高層肯定早派出得力干將了。」
於沖這才放心,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
鮑大楚嘿嘿一笑,道:「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兇手已經抓到,咱們兄弟就等著領賞就好。」
程大義的通訊靈玉突然閃爍起來,鮑大楚的臉色紅光閃爍,笑嘻嘻地道:「快看看,是不是上面來話了?……告訴他們,兇手已經抓到了,快問一下他們怎麼賞賜咱們?」
於沖見程大義的通訊靈玉極為破舊,靈玉上更是佈滿了裂痕,裂痕中填滿了淤泥,心道:「看來他們倆的日子確實挺窮,平時一定是飢寒交迫……我這尊財神既然出現,他們應該不會再讓我離開了……我正好借此機會留下,一點點深入蠱陰派的內部。」
程大義將靈玉捧在手心,唯恐信息波動強烈將其震碎。靈玉上輝光閃爍,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喝問道:「事情查的怎麼樣了,要是還查不清楚的話,你們兩個提頭來見我!」
程大義恭恭敬敬地道:「護法大人息怒,護法大人息怒,殺害壇主的兇手,我們兩個已經抓到了,我們已經斬下了兇手的頭顱,就等著……」
護法大人顯然一驚,立即道:「你們倆殺了兇手?憑你們那點道行也能殺他們?你們是不是又在欺騙我!」
程大義急忙解釋一番,其中自然包括於沖仗義出手的經過。
鮑大楚不停地催促程大義,道:「快問問賞賜的事,賞賜才是最重要的,你快問啊,你還墨跡什麼啊。」
程大義經不住他的催促,正要開口詢問賞賜的事宜,便聽見護法大人朗聲喝道:「哼哼,這裡面恐怕另有隱情吧,你們兩個在分壇等我,老夫要親自過去一趟問個明白,我看這件事沒這麼容易。」
於沖心中一驚,暗忖:「這人想必就是那巫寧護法了,他既然能做護法位置,想必實力和心智都不會不弱,如果他真的過來視察,恐怕我要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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