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珠晨露緩緩自青草尖端滴落。
山林間的官道上,一騎駿馬緩緩行來,上了年紀的馬伕悠悠地牽著馬,一邊邁著輕快的步子,一邊扭過頭對馬上的主人道:「於少爺,武尊學院不遠了,翻過前面的山就看見。」
於沖端坐在駿馬之上,向老人有好地點著頭,道:「老伯,把我送到那裡,你就可以回家去了,雇錢我是不會少給你的,這一點你放心。」
武尊學院並不在藏龍城中,而在城西方百里外的鳳霞山上。
那老伯說的果然不錯,翻過了眼前的山梁,於沖果然看見了武尊學院。
但見遠處山林茂密,稀稀落落的建築隱於古木之間,鳥翼飛簷隱約可見,再向前行進片刻,於沖終於將學院看個真切。
一間間樓閣聳立於山澗,鱗次櫛比地有序排列開,房屋雖然略帶年久的滄桑感,卻也因此平添了一股古香古韻。
於沖付了錢後,便獨自一人來到學院正門前,此刻時間雖然還早,正門前卻擁滿了不少的人,大多是年齡相仿的青年。
於沖也好奇地向人群中望去,見眾人圍觀處是一張公告,大意是說「明日新生考核正式開始,今日開始報名,報名的時間為卯時,報名的地點為學門前。」
於沖像其報名新生一樣,在學門前苦苦等候卯時到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新生出現在這裡,寬敞的校門前竟然一下子變得擁擠不堪,簡直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
突見人群中發生一陣騷亂,原本擁擠不堪的人流,竟然讓出一條路來,幾名身穿青衣,胸帶徽章的老者來到人群中央。
一名領導樣子的老者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朗聲道:「卯時已到,報名現在開始,請大家站成一列,有順序報名。」
在其他幾名老者的幫助下,雜亂擁擠的人群很快站成了一條隊伍。
坐在辦公桌後的執筆老者淡淡地道:「這位同學,請報出你的名字,年齡,實力。」
隊伍最前方的少女淡淡地道:「我叫鄭嬌嬌,十九歲,2級武士巔峰!」
執筆老者微微點了點頭,道:「很好,交了報名費,你就可以進去了,這是你的證明帖,明天拿著它來參加考核。」
鄭嬌嬌交了錢後,便走進了學院中,還不時向隊伍中看去,大有得意驕傲之色,盡情地彰顯著報名通過的優越感。
執筆老者看著她得意忘形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道:「下一個。」
「我叫王常山,二十八歲了,我是2級武士實力。」那人吞吞吐吐地說道。
執筆老者微微皺眉,向其他幾位老者看了看,見後者均臉色冰冷,他便對王常山道:「你很好,你現在可以走了。」
王常山臉色一急,道:「我還沒交報名費,你還沒給我證明帖,怎麼就讓我走了?」
執筆老者淡淡地道:「你的修為一般,年齡又太大,不符合我們學院的招生標準,你可以走了。」
王常山只好垂頭喪氣地離開,見到此人被拒絕,人群中不禁傳來一聲唏噓。
於衝向身前的少年淡淡一笑,道:「張澤龍,馬上就要到你了。」
在排隊等候的折斷時間中,於沖認識了這個叫張澤龍的少年,這人出身鄉間,憨厚淳樸,於沖對他的印象還不錯。
眼見前面的人一個個結束,即將接受面試的張澤龍,不禁有些緊張起來,此時聽見於沖的話,便道:「於中,我有點緊張。」
於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憑你的實力,應該沒問題,不用擔心太多。」
執筆老者沉聲道:「下一個。」
張澤龍緊握著拳頭,緊張地道:「我叫張澤龍,今年十六歲,2級武士巔峰。」
執筆老者點了點頭,和藹地道:「很好,這是你的證明帖,如果今晚沒地方住的話,你可以拿著它到學院公所。」
通過面試本該喜悅才對,可張澤龍卻沒有絲毫喜色,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執筆老者道:「好了,把報名費交了,你就可以進去了。」
張澤龍緊皺眉頭,道:「前輩,我,那個報名費,我能不能先欠著。」
執筆老者睜開眼睛,道:「難道你連八十金幣都沒有麼?」
張澤龍狠狠咬著牙,粗布袖子中的雙拳完全握緊,道:「我,我沒有。」
執筆老者的臉色一冷,歎息道:「新生報名要交費,這是學院的規定,如果你交不出這錢前的話,那恐怕……」
張澤龍哀求道:「我知道八十金幣對您來說不算多,您老能不能先借給我,我有了錢立刻還給你。」
執筆老者緩緩轉過頭去,向其他老者問道:「楚兄,王兄,您二位怎麼看?」
執筆老者身後的瘦高老人淡淡地道:「十六歲,2級武士巔峰,這種天賦並不算高,也許他連明天考核都過不去,我們不會將錢借給這樣的人,更何況學院從來沒有過這種先例。」
執筆老者點了點頭,道:「張澤龍,我想你也應該聽見了吧,你走吧,等有錢了在來報名。」
張澤龍木立在當場,眼睛快要滴出血來,額頭上的青筋完全暴起。
證明帖已經到手,自己半隻腳都邁入學院中,只
因為八十金幣,盡然被趕出來,他不甘心。
張澤龍哀求道:「大人,我求求您,我知道八十金幣對您來說不算什麼,幫幫我吧,我這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這樣還不行麼!」
他的話極為誠懇,即便是最狠心的人,也會產生憐憫。
執筆老者卻毫不觸動,他搖了搖頭,道:「我不缺你這種天賦的人,你還是走吧。」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無疑判了張澤龍的死刑。
張澤龍沒有走,也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但仍憑誰都可以看出來,此刻他的心中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執筆老者搖了搖頭,道:「孩子,你還是回去吧,就算今天我幫了你,明天的考核你也未必能通過。」
張澤龍的眼角已經滿含淚水,他步行上千里,磨破了十幾雙鞋,為的就是成為武尊學院的學員,他不甘心。
絕望的少年已經輕輕抽泣起來,他已經準備緩緩轉身離開,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頭。
「兄弟,拿著。」
於沖露出一縷陽光般的微笑,將手中的銀卡塞到了張澤龍的手中。
張澤龍將絕望的淚水忍了回去,吃驚地看著微笑的少年,驚道:「於中,你這是……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天……為什麼……」
於沖露出晨光般的笑容,道:「你這個人問題好多,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少囉嗦。」
張澤龍甚至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曾經聽人說過,錦上添花是小惠,雪中送炭才是大恩。
張澤龍凝望這於沖明星般的眼眸,極為認真地道:「於中,你這個朋友,我張澤龍認定了,以後需要我的話,你就直說,我張澤龍要是說一個『不』字,就讓我天打雷……」
於沖淡然一笑,道:「好了,快去交錢去吧。」
窮苦少年走後,執筆老者凝視著於沖,悠悠地道:「年紀輕輕,就懂得仗義疏財,懂得俠義心腸,不錯,很不錯。」
於沖淡淡一笑,道:「該輪到我自報家門了吧。」
執筆老者點了點頭。
於沖淡淡地道:「小子於中,今天十六歲,2級武士巔峰。」他說出的年齡與實力,與張澤龍完全一樣。
執筆老者淡淡地道:「這是你的證明帖,拿好了,明天考核的時候用,如果你今晚不想會藏龍城住,也可以憑此帖住在學院的公所。」
於沖交了錢後,便離開了報名處。
「報名新生,於中,十六歲,2級武士巔峰,新生號199。」於沖在校門前散著步子,將報名帖上的內容隨口讀了出來。
他還沒走多遠,便被張澤龍追趕上來。少年眼中的感激依舊濃重,他顯然是個懂得報恩之人。
張澤龍極為真誠地道:「於中,謝謝你,要不是你借錢給我,我現在已經……」
於沖搖了搖頭,對他淡然一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你用不著這樣。」
張澤龍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或許八十金幣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我來說,它代表著我的未來。」
他凝視著於沖的眼睛,極為認真地道:「於中,欠你的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放心。」
於沖搖了搖頭,道:「隨便你吧,反正我不著急要。」
兩個人由此閒談起來,他二人年紀相仿,自然頗有共同語言,逐漸由陌生轉變為熟悉。
這時已是正午時分,學院門前的報名長隊,也早已經散去,報名沒通過的少年也早就離開,那些通過的人則大多向學院公所走去。
為了在明日的考核中有個好表現,大多數少年都選擇住在學院公所,將大部分體力節省下來。
於沖與張澤龍並肩而行,一邊領略著武尊學院的風光,一邊向學院公所方向走去。
二人在一尊神像前站定腳步,眼中都露出驚羨、敬畏之色。
張澤龍仰望著神像,歎道:「這就是安邦武尊,據說武尊學院就是因為他得名。」
武尊神像約有三層樓高,所雕刻之人正是百年前的學院奇才安邦武尊,據已有的史料記載,大漢帝國便是由安邦武尊開創,當今皇室俱是他劉氏子孫。武尊學院也因這位絕霸天下的漢室先祖而響徹整個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