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麗芳凝視著劉天,懇切地道:「劉公子,你親自跟於公子說吧,一定要好好說。」
劉天踏前一步,與於沖正面相對,毫無表情地道:「於沖是吧,我是給芳芳面子才過來的……之前的事,就讓它過去……為了芳芳,我願意和你交個朋友,怎麼樣?」
於沖眉毛輕微挑起,淡淡地道:「好啊,我也想交一個像你這樣,既又錢,又有地位的朋友。」
兩個人的交談,雖然看似彬彬有禮,實則是唇槍舌劍的爭鋒。
馬麗芳已露出甜美的笑容,真心為兩人的和好而感到高興。
也不知劉天從那裡帶來的食盒,此刻竟然在於沖面前打開,緩緩自其中拿出一個青花瓷碟,碟子上面五層寶塔狀的甜點,看上去既精美又考究,正是大戶人家才有的手筆。
劉天用象牙筷子輕輕夾起一塊五彩糕點,道:「於兄,現在咱們已經是朋友了,這塊五香玫瑰糕,哥哥我可是親手夾給你了,你該不會拒絕吧?」
劉天其人何等陰險卑鄙,他送到口邊的東西絕不能吃,這一點於沖不用想也知道。
於沖已想好了借口拒絕他,正要開口時,卻沒墨老攔住。
墨老淡淡地道:「人家好心好意給你,你就這麼拒絕也不好,吃吧,沒事的。」
劉天與馬麗芳一齊凝視著於沖,將少年臉上的不情願全部看在眼中,與馬麗芳的天真善良相比,劉天則是心懷鬼胎,居心叵測。
於沖皺了皺眉,心道:「墨老,這人的品性您是知道的,他的東西怎麼能吃,萬一有毒怎麼辦?」
魔獸山脈之中,毫無依靠誠心可言,人人都拚命算計,只為了活下去。
倘若劉天真的卑鄙如此,將於沖毒死,那於沖可真是死不瞑目,到那時候馬麗芳會為他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報仇?這簡直就是笑話。
這道理於沖再明白不過,但墨老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腦海,道:「吃吧,反正又不會死,不然你多尷尬。」
於沖緊縮的眉頭終於打開,雖然心中極其不願,但還是依照墨老的吩咐,將那塊玫瑰糕吃了下去。
劉天和馬麗芳都笑了,馬麗芳笑的很真誠,劉天卻笑的很陰森。
劉天拍了拍於沖的肩膀,道:「於兄,以後咱們可就是朋友了,要多多關照,相互照應。」
他隨手解下腰間的玉珮,遞給於沖道:「於兄,這塊晶翡翠可是皇家之物,咱們既然是朋友,我就把它送給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
晶翡翠何等貴重,兼之又是皇家御賜之物,就更添貴重奢華了,見到這感人的一幕,馬麗芳險些就要留下熱淚,這兩個人終於在她的調和中和解了,而且還成了好朋友。
劉天的慷慨舉動,更令她刮目相看。
「哦?晶翡翠,還是皇家御賜的。」於沖心知事情既然做成這樣,那索性就將戲演好演完。
「那就謝謝劉兄了,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於沖含笑道,同時伸手將晶翡翠收入囊中。
劉天竟然絲毫沒有吝惜之色,反而堆著笑與於沖閒談起來,將如此貴重的寶物送人,他好像一點也不心疼。
閒聊了良久,直到午夜的明星都已黯淡,馬麗芳二人終於離去,風居再次回歸了平靜。
於沖佇立在石洞洞口,凝視著他二人離去的背影,不禁也陷入了沉思。
「沖小子,快把火蓮花拿出來,用它的時候到了。」馬麗芳二人剛剛離開,墨老便急忙地催促起來。
對於老者突如其來的命令,於沖有些始料未及,啞然道:「墨老,你之前不是說,還沒到利用火蓮花的時候麼,連蓮花的效用都不告訴我。」
墨老顯然有些焦急,道:「我也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步招,廢話少少,趕快把蓮花拿出了。」
於沖已然聽出墨老語氣中的緊張,再不多說其它,急忙將火蓮花自空間手鐲中去了出來。
晶瑩剔透的火蓮花共有九朵花瓣,每一朵看上去都一般的嬌艷欲滴,正如最純潔的冰魄,即便是在如此夜晚,那光華依舊流轉不停,看上去美輪美奐,令人目不暇接。
「將火蓮花捧在手心,什麼也別想,什麼也別說,快!」不知為何,自從馬麗芳二人走後,墨老就彷彿遇見了大敵,接二連三地對於沖命令。
於沖與墨老相處已久,知他絕不會無中生有,更不會那火蓮花開玩笑,其中自然是大有隱情。
於沖按照墨老的指示,將火蓮花捧在手心,這蓮花似也頗具靈性,竟然靜靜地懸浮在自己手心上方,平穩極了。
晶瑩如玉的火蓮花,就這樣靜靜地在少年的手心轉動。
下一刻,一股濃臭的黑水自於沖的手心緩緩湧出,轉而被蓮花吸收殆盡。
「有毒!」見到這駭人的一抹,於沖的身子猛然一震,險些就將懸浮與手心的蓮花震落。
只聽墨老沉聲道:「竟然是骨毒,好狠毒的小子!」
「墨老,這是怎麼回事?」於沖眼見一股股濃臭的黑水,被華蓮花自掌心吸附出來,心中的怒火已然升騰。
「一定是劉天,對不對?!」滿心怒氣的於沖,頃刻間便想通了事情的經過,畢竟自己剛剛吃了後者的糕點。
「你還不傻,也知道他對你下了
毒。」墨老淡淡地道。
「骨毒這種東西,服用後一個時辰才發作,到那時他完全可以死不認賬,更可以將你的死,全部推卸到狼妖身上,畢竟你此刻身受重傷,給你定個重傷暴斃的死因,那天真善良的馬麗芳,恐怕也看不出。」墨老將自己的分析說出來。
「媽的,這種卑鄙小人,我要廢了他!」怒火沖天的於沖在心中狂吼,已然打定主意,自己身上的骨毒一旦驅除,即便是再拚個身受重傷,也要將那可惡的劉天擊殺。
「嘿嘿,你小子急什麼,老頭子我另有打算。」墨老的語氣充滿了神秘。
「墨老,你要我怎麼做,就直接說吧。」於沖顯然有些不耐煩,劉天竟然用下毒這種無恥手段對付自己,自己一定要讓他好看。
墨老淺笑一聲,悠悠歎道:「對付無恥之人,就要用無恥的手段,你聽我的吩咐便可,總之我一定會讓你出口惡氣。」
師徒二人在心中商定妥帖後,於沖便專心利用火蓮花驅毒。
墨老道:「你不是一隻問我火蓮花的效用麼,現在已經不用我說了,你自己也應該知道。」
墨老繼續道:「這株寒冰火蓮雖然不如血靈芝珍貴,但卻是驅毒的神物,無論是何種頑固毒素,只要用火蓮花加以治療,都能夠還你一個健康的體魄。」
自於沖掌心湧出的黑水,已經不如剛剛那般濃重,火蓮花顯然已將少年體內的毒素,驅除得七七八八。
原本通體晶瑩的蓮花,在驅毒完成後,表面的光澤則有所黯淡,顯然是受到了骨毒的腐蝕,這一點令於沖十分痛心。
這時卻聽墨老壞笑道:「果然不出所料,他終於來了。」這老者顯然是又探測到了新的敵情。
於沖眉頭微微一皺,急問道:「誰?」
墨老笑了笑,道:「一個看你死沒死的人。」
於衝拳頭猛然握緊,道:「不管他是誰,只要敢來,我絕不讓他活著回去!」
墨老道:「這樣你就暴露了,別忘了,現在在劉天的心裡,你已經是個死人,死人會殺人,也不能殺人。」
於沖似乎聽出了老者言語中的關鍵,反問道:「墨老的意思,是讓我裝死?」
墨老會心一笑,道:「聰明,這正是我的意思,咱們給他來個將計就計。」
對於裝死,於沖並不陌生。
在那些乞討過活的日子裡,在那些孤苦伶仃的日子裡,為了活命,連他自己都忘了有多少次,正是靠著「裝死」這兩個字,才活下來。
於沖已經滿口吐著白沫,他的身體就像是鐵板一樣僵硬,此刻正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他的臉猙獰而又抽蓄,一雙外翻眼睛甚至已有些凸出,看上去駭人極了,即便是墓地裡的死屍,也沒有他死的這麼真,死的怎麼慘。
那一直跟在劉天身旁的小廝,此刻就站在風居的洞口,他正是奉劉天之命,前來察看於沖是否暴斃,如今看來,他可以回去交差了。
小廝順手將這死屍身上的晶翡翠摘下,口中喃喃低道:「嘿嘿,要不是看在你已經是個死人的份上,少年怎麼會將如此寶物送人,不長眼睛的東西,今天活該你死!」
在小廝按照主人的吩咐,將一切事宜辦理妥當後,便一溜煙地自風居跑出去,歡歡喜喜地來到劉天的石洞洞口,劉天早已在那裡焦急地等待。
見到小廝手中的玉珮,劉天已猜到事情的結果,但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悄聲道:「怎麼樣,是不是成功了?」
小廝狠狠地點著頭,道:「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