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漫天,玫瑰紅透過雲層,血染天地,世界一片血紅。
這是梅雨鎮外的一處荒山,光禿禿的山包上,沒有樹,更沒有花,只有無盡的亂石,和亂石堆砌的墳,還有墳前跪著的人。
一抔黃土,一縷香魂,一個少年,還有漫天血色夕陽,這場景淒美絕倫。
於沖低垂著頭,跪在嫣然的墳前,懷裡是一塊木板,手中是一柄刻刀,木粉簌簌掉落,模糊的字跡逐漸清晰起來。
「愛妻莫嫣然之墓,於沖刻下。」
於沖已在嫣然的墳前跪了整整三天,眼中的淚早已乾涸,心頭的血卻仍在流。
於沖自責,他恨自己無能,恨自己實力不夠,否則就不會被丁肇辰擊暈,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五天。
而嫣然在第一天就已自殺,她不想被送到蠱陰派虐待,更不想失去貞潔,但她無力反抗,最後只有一死。
握刀的手一抖,刻刀已深深刺入掌心,少年的下唇已咬破,唇邊的血與掌心的血同時流出,疼痛又傳入腦海。
痛,讓於沖清醒。
清醒,讓於沖覺得自己更加無能。
「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於沖,你還算什麼男人,你還算什麼武者!」
最後一刀已刻下,掉落的木屑本是雪白,新刻的字跡本是雪白,卻被於沖的血染紅。
於衝將墓碑立在嫣然的墳前,凝望著帶血的字跡,凝望著莫嫣然三個字,他又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
惡臭的陰溝裡,自己已快餓死,他甚至已看見了死神那冰冷的面龐,朦朧的夢幻中,伸出一隻溫暖的手,迷濛的光暈中,露出一個嫣然的笑臉。
嫣然的笑容純真優美,正彷彿她的名字一樣,笑語嫣然。
嫣然遞給自己一張麵餅,發黃的麵餅又乾又硬,但卻救了自己的命。
這世界上,錦上添花的人數不勝數,但能為你雪中送炭的人不多,只有一個就夠了。
回憶,令於沖痛苦,令於沖自責,更令於沖憤怒!
「張相國,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你翻出來!」
嫣然的死,激怒了小鎮上的全部武者,畢竟嫣然是一名醫師,平時經常為武者們治療傷痛,人緣極佳,頗受好評。
更重要的是,嫣然一死,小鎮再沒有人精通醫術,武者們今後受傷,只能等待傷勢自行癒合。
鎮長張相國逼死嫣然,成為所有武者的共同敵人,他自知激起眾怒,當天晚上便帶著兒子張成俊,卷帶全部金銀細軟離開,據說是投奔遠房親戚去了。
夜空寧靜,浩瀚而又高遠,幾顆明星在天邊一閃一閃,像是孩子天真的笑容,又像是上帝俯視人間的冷眼。
一顆流星自東方劃過黑暗,尾芒橫跨整個夜空,向荒山孤墳處隕落,光輝淹沒在少年身旁的亂石中。
於沖仰視夜空,將流星的餘輝盡收眼底,心中竟突然湧出莫名的傷痛。
「聽老人們說,人死了以後就會化作流星,在黑夜將自己燃燒殆盡,只為了讓心愛的人看最後一眼。」
「嫣然,這顆流星,是你麼?」
於沖已不忍在想下去,不知從哪裡湧出的淚,悄悄劃過他的臉頰,低落在嫣然的墳前,融入廣袤的大地。
鋒利的刻刀,重重地劃過少年的手掌,鮮血盡情地流淌,澆灌在墓碑的木質紋理上,將刻字跡全部染紅。
「今夜,我於沖用性命對天發誓。」
「即便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將張相國找出來,為愛妻報仇雪恨!」
「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將蠱陰派徹底剷平,以慰藉愛妻的香魂!」
「如果我違背誓言,就讓我天雷轟頂,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於沖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每說一句話,掌心的鮮血便灑下一層,待到最後一句話說完,整個墓碑都已被殷紅的血染成玫瑰紅。
於沖再次跪在墳前,深情地道:「嫣然,給我十年時間,讓我成為強者,讓我去報仇,讓我去殺戮,你的血絕對不會白流!」
悲傷失落,是懦夫的墓誌銘。勇猛無畏,是武者的通行證。這這一個用拳頭說話的世界,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於沖眼中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悲痛,有的只是刀鋒般的凌厲,他決絕地站起身來,不再向嫣然的墳墓看一眼,轉身離去。
離去,並不代表他無情,而是已將滿腔悲憤化作力量,將滿身怒氣化為火焰,在心底默默燃燒,靜靜地等待爆發的一刻。
夜風清冷,蟲鳴悲哀,少年帶著復仇的決心,一步步向山下走去,近處的石縫中有光澤閃出,刺痛了於沖的眼。
於沖箭步微微一頓,猶豫片刻後還是邁步上前,來到了發光地點。
石縫中有一枚戒指,戒指上鑲嵌著一顆暗紅色晶石,正是這枚晶石反射月光,刺痛了於沖的眼睛,才令後者發現它的存在。
戒指由不知名的材料打造而成,看起來有些古樸典,中央鑲嵌的暗紅色晶石稜角分明,卻不像是人工雕刻,反倒像是天然形成之物,但總體上看,這戒指絕非價值連城的珠寶,更像是少男少女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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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於沖會心一笑,已將戒指戴在手上,轉身凝望愛人的墓穴,含情脈脈地道:「嫣然,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麼,我一定會時刻戴在身邊。」
夜空寂靜,繁星閃閃,披著月華的光輝,於衝下了荒山,獨自穿過荒山古道,再次回到梅雨鎮中。
夜已深,小鎮居民都已入睡,家家閉戶熄燈,長街一片黑暗,只有鎮長家的豪宅依舊是燈火通明,張相國雖然走了,可他的房子還在。
於沖標槍一般佇立在豪宅門外,看著「張府豪門」這四個字,心中的怒火節節攀升。
咻!於沖腳掌猛然一踏,身子已躍過圍牆,翻進了豪宅之中,他貓著腰,碎步疾行,很快竄進了花叢,潛入黑暗裡,消失不見了。
這是一間臥室,燈已熄滅,人卻沒有睡,床在晃動,床上的女人在呻吟,在拚命****。
*聲此起彼伏,一波高過一波,最後以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結束。
女人已經精疲力盡,卻仍舊依依不捨,貓一樣蜷縮在丁肇辰的懷裡,柔聲道:「你這個人,力氣那麼大、又那麼猛,難道真想要人家的命麼?」
啪!丁肇辰戲虐地在她的肉臀上拍了一把,道:「力氣不大,怎麼餵飽你?你這個小狐狸。」
她在他耳邊低聲呢喃,說著那些臊人的話,一雙手在他的身上游動,撫摸著他的下巴、脖子,胸膛、肚臍。
她的手依舊在不斷向下,直到到達某處後,終於停下,女人用****的眼神盯著男人,目光中滿是飢渴與迫不及待。
丁肇辰輕輕地挑起她的下巴,道:「難怪連他都無法滿足你,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不但是個狐狸精,還是個無底洞。」
室內依舊漆黑一片,床又開始晃動,劇烈而又瘋狂地晃動,女人又在****,比之剛才更加歡悅,發出一聲聲痛苦卻又樂此不疲的呻吟。
這一次,她一共尖叫了三次,床終於停止晃動了,她也終於得到了滿足。
丁肇辰撫摸著那高聳的雙峰,隨手拿起床邊的酒杯,痛快地飲了一口,道:「他走了,卻成全了我。」
鎮長張相國的匆匆離去,使得偌大家業全部落到了丁肇辰的手中,如此後者已是梅雨鎮的實際掌控者。
他獰笑了一聲,道:「現在,我住著他的房子,喝著他的酒,而且,還睡著他的女人,還有什麼比這更快活!」
女人嬌笑了一聲,道:「他走了,以後梅雨鎮就是你的了,你可要好好對待人家,你可不要像他一樣,在外面沾花惹草。」
丁肇辰正想說些甜言蜜語,卻被一聲呼喝打斷。
蓬!
窗外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緊接著便出現沖天的火光,熊熊烈火透過門窗,將原本黑暗的臥室照亮,將二人的神秘氣氛完全破壞。
「混蛋!」
丁肇辰狠狠罵了一句,轉而對門外喝問道:「來人,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只聽門外一個慌張的聲音說道:「老爺不好啦,著火了,前院,後院,馬圈,倉庫,都著火啦!」
「混蛋!」
丁肇辰怒喝一聲,隨手將身上蠕動的女人掀翻落地,他回身披上外衣,穿好鞋襪,掛上腰刀,一腳破門衝出去。
女人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臉色已冰冷鐵青,她現在已完全明白,她只不過是一件玩具。
丁肇辰衝到院中,見四面火光升起,熊熊烈火已吞噬了半個宅院,沖天的火光將夜空照亮,家丁們在火光中東跑西竄,亂成一團。
蓬!西廂在一聲轟響中燒塌,燒得赤紅的房梁崩塌下來,火星四濺,家丁們抱頭鼠竄,火光熾熱,根本無法上前,更無人敢救火。
丁肇辰氣得直跺腳,狠狠咬牙,隨手抓住一名家丁,喝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給我說!」
家丁被他一嚇,臉色已是煞白,吞吞吐吐地道:「著火啦,著火啦……」
「飯桶!沒有的東西!我白養活了你!」
丁肇辰怒然一拳轟在家丁的胸口,那家丁身子瞬間癱軟,如同一灘爛泥般躺在地上,再也沒有一點生機。
丁肇辰一躍飛上房頂,憑高遠望出去,見宅院二十多間房屋中,竟然有十*間在著火,他猛然吸了一口氣,喝道:「是哪個王八蛋,竟然到爺爺的頭上放火,有種給我出來!出來!」
這吼聲遠遠傳遞出去,整個小鎮居民都是一驚,但除了家丁們在慌亂中的哭喊聲外,沒有絲毫回應。
丁肇辰憑高掃視,當目光觸及西北角時,瞳孔猛然縮緊,狠狠地道:「好啊,原來是你這個混蛋!」
說罷,猛然自房頂飛躍過去,如大鳥般在房脊上穿越,速度快的驚人。
放火之人正是於沖,這時候覺察到丁肇辰向自己殺來,於沖也不禁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丁肇辰會在這裡。
於沖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如今行蹤既然被發現,想也不想便溜,他腳掌猛然發力,將300斤體能發揮到巔峰,如利箭一般竄入黑暗中,幾個縱越過後,已經逃出大宅圍牆。
丁肇辰新到手的大宅被燒,心中憤恨何等濃烈,早已打定主意,抓到於沖後,定要將其碎屍萬段,剁為肉泥。
二人均為修武之人,腳下速度都飛快無匹,幾盞茶功夫,已奔出十餘里,來到了
荒山野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