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麥夫人和麥子正在吃早餐,他換了件薑黃色家常毛衣,頭髮微濕,是剛沐浴過吧?
「若錦回來了?怎麼這麼早?吃過沒有?你阿姨好些了嗎?」麥夫人的關愛在一連串的問話中表現得淋漓盡致。舒榒駑襻
「我吃過了,阿姨也好多了,謝謝媽!」脫/去大衣笑應,世上許多太平都自假象中得來,人與人之間,國與國之間,眼下情景不過是眾多假象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縮影而已。
「哦,那就好,我備了一份補品還準備讓小維去那邊看看呢,你們有時間帶過去吧!」
「好的,讓媽費心了!」目光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小維」,他低頭喝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彖」
「剛回,加了一夜班!」
點點頭,還好,他沒有撒謊。繼而又暗自失笑,昨晚不就是這樣說的麼?
「我回房換衣服!娌」
「奇怪,怎麼一股酒味?」麥夫人嗅著鼻子到處聞。
邊走向樓梯邊說道,「是我喝的,一大早出門太冷了,就喝了兩口!」
熱水沖淋而下,感覺是那樣的舒服,抹去鏡子上的薄薄水氣,一夜未眠,眼下黑黑,看上去精神很不好的樣子。
穿了睡衣出來,直接爬上床,合上眼睛的同時,聽到開門響,腳步聲來到床邊,床墊微微的下陷,聽到他嘲諷的聲音,「你看上去比我還累!」
「是的,我很累!我在樓下等了你一整夜,我現在累死了,只想睡覺……」
疲倦如水,緩緩漫上來,翻身睡去,養好精神才可以投入戰鬥。
驚愕的男人坐在床邊,她等了一整夜,在他的樓下?
膨脹的恨意如氣球漏氣,一點點地消減了,這只要命的祖宗,這兩天讓他嫉恨交加,生不如死,現在猛然間又送來一記深情的大棒子,怎麼消受得起?
那麼,她是看到他和國慶一起離開的了?一整夜的時間,她會怎麼想?
然而那僅僅只是工作,他決定加班,她留下幫忙……
得承認國慶對待工作的認真和熱情是令他吃驚的,沒想到她會這樣投入,公司裡的人也都對此稱道,以至於他都找不出理由去拒絕。()
糾結的目光看向她,沉睡的人已然拋下了煩惱,徒留清醒的男人獨自困擾,揉揉發脹的太陽,倦了!
脫/衣上床,鑽入被中,摟過女人柔軟的身體,輕輕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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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維——小維——」
咚咚的敲門聲,驚醒了麥亦維,睡眼惺忪地打開門,「媽,怎麼了?」
「都吃中飯了,還不起來?」不滿地望著他,目光鬱悶地再掃向屋裡,一大早一前一後都陰著臉回來,還以為能有什麼發生呢,都做好勸架的準備了,可一上午過去了,啥事沒有,原來都睡覺呢!
老二加夜班,睡就睡吧!她做什麼了?也睡上了?像什麼樣子,大白天的有事沒事都擱家裡睡大覺,真是一點規距都沒了!
「媽,我還不餓,再睡會兒,你先吃吧,給我們留點兒就行了!」
「哎——」
門關上了,麥夫人被冷落在門外,半天吭不出聲。
回到床上,她也醒了,「中午了?」
「嗯,睡好了?」躺到她邊上,她臉色明顯好多了,「一大早就喝酒,你也不怕人家笑話!」
「天冷,心也冷,想暖和一下!」嘴裡發苦,一覺睡醒反倒覺得更累了,怎麼回事,「有水嗎?我渴了!」
保溫杯裡的水還是溫的,坐起喝了兩口,感覺好些了,默默地靠著。
「不舒服啊?」
「……」
「怎麼不說話?」
「你接二連三地掛我電話,不就是不想聽我說話嗎?我現在不說話,你應當滿意才對!」垂目,質問,不冷不熱。
該來了終於來了,目光盯著她,「我控制不住,你那時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萬分難受!」
「掛完電話就舒服了?」
「……不舒服,更難受!」
深吸口氣,望著淡漠的小臉,忍氣吞聲地講道理,「你替我想過沒有?看著自己老婆和別的男人手拉手,你們要去哪裡?若,我不是要限制你,我是擔心你!不管阿蒙,還是小潘,哪怕是小峰,我都不放心的,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單獨接觸。()還有昨天,我後來趕去了中國城,但沒有找到你,我打你手機,你沒有接,我不知道你是出事了,還是在和我賭氣故意不聽電話,我當時……就像你昨晚等在樓下時的心情,我要比那還要急還要憂還要怕,你能理解嗎?……」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保護自己的!」拿過床頭的背包,掏出那只一直沒有派上用場的高科技「口紅」。
麥亦維愣住,而後自嘲地笑了,「看來我是白操心了!鑽戒呢?」
伸手在枕下摸出來,微暗的屋裡,那塊「麻將牌」更顯得明晃晃地耀眼。
「怎麼不戴著?」他皺眉。
他真的一點都看不出這東西的難看指數之高不可攀嗎?
「掛繩斷了,我還沒買新的!」胡編了個借口,居然不忍心打擊他。
「別找借口了,我知道你嫌它樣子不好看!但是,它不僅僅是件裝飾品,它最大的用處在於,只要你戴著它,我就能知道你在哪兒!」
嗯?又一個高科技?睜大眼睛望著他。
將口紅和鑽戒湊到一起,他意味深長地點點頭,「都是為你量身定制!」
深深吸口氣,目光在兩者間來回,這份心思,這份專情,該感激還是佩服?
口紅放回包裡,鑽戒戴到手上,再抬眼,對上他深情目光,微微沉吟道,「好了,現在,我們該談談昨夜的事了,我不喜歡你和國慶同進同出,馬上把她調到另一個部門去!」
如此直截了當,麥亦維不由得笑了,「她本來就不屬於我這邊,她歸屬於大哥那邊,但我這邊很多事情,都需要她來配合!」
又是麥亦嶸!明白了,他是上層,國慶是下屬,他指派的事情國慶必須要執行,執行的過程中就必須和麥子有所接觸。多好,既達到目的,又合情合理,誰也挑不出個不對來!
麥老大,真是八面玲瓏啊!
「別著急,這事等過完了年我會想辦法的!」將她摟到懷裡安慰,吻上陰鬱的小臉,似乎一切隔閡都已消失,「餓不餓?要不要吃飯去?」
「我不想起來……」
「又想剝削我了?行,我去端來餵你,行了吧?」他笑著起身,穿好衣服,走向浴室,「等著啊,我洗個臉再下去!」
輕輕敲門聲,浴室裡嘩嘩的水響,她起身去開門。
「沈夫人來了,指名要見你,你又做什麼了?」一身端正的麥亦嶸站在門外,見是她開門,張嘴如審問。
望著他,心裡莫名來氣,倚靠到門框上,幾分慵懶地望著他,「來得好巧啊,我們剛做完!」
答非所問,麥亦嶸一怔,半天才會過意來,望著笑得邪氣的女人,嬌艷的雙頰,散亂的長髮,敞開領口的睡裙,心口一窒,雙拳驀然握緊。
「若錦,誰來了?」房門拉開,麥亦維看向外面,「哦,是大哥,有事啊?」
「他說沈夫人又來了,問我有沒有對她做什麼!」莫名其妙的語調,一臉委曲,蘇若錦和剛剛判若兩人。
「沈夫人又來了?來做什麼?若錦,你沒有……」望著大哥陰沉沉的臉,麥亦維不自覺地看向蘇若錦,心裡七上八下。
「我沒有,真的什麼都沒有!」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下去吧!」恨之入骨,麥亦嶸冷冷打斷了他們,明明又吃了個啞巴虧,卻再次說不得。
「好,我們換下衣服,就來!」
門關上,一臉慎重地望著她,「怎麼回事?怎麼沈夫人又來了!」
是啊,又來了!那一晚沒鬧夠,欺負她上癮了!
「嘩——」走回床邊,一下掀開被子,黑著臉又鑽了進去。
「喂,起來了,不管怎樣,先下去看看到底什麼事啊!」
「嘩——」一下又掀開被子,說得也對,下床打開衣櫥,隨便抓了條長裙就往身上套……
「不要這樣,又不是去打架,你看你又來了……」女人臉上陡然升起的一團戾氣,麥亦維心中大叫不好。
「什麼又來了?她三番兩次地來找碴,你看不到啊?我告訴你,我已經忍無可忍了!」惡狠狠,沒什麼好說的了,逼上梁山的最終結果,就是造反。
「你能不能冷靜一下,還不知道什麼事呢,就擺出一付要拚命的架式,至於嗎?」火大,不止對她,還有外面那個不省事的老女人,孔老夫子真是說得太對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放心!只要她不過份,該給的臉面我還是會給的!」轉臉看看他,又冷笑著補了一句,「我最信服**的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還真不能說她錯了,但又不能承認她對!兩難之間,麥亦維防犯性地牽起她已然握拳的小手,一同下樓。
客廳裡坐了一堆人,沈夫人有潘哲陪同,她果然是偏愛他的,邊上陪坐的是國慶,麥夫人,麥亦嶸,連趙阿姨也過來了。
這場面,很有些意外地隆重!
沈毅保養得細膩嫩白的手上,拿著一款黑底配花的宴會包,一眼就認出,那是她送給趙阿姨的東西!
聽到腳步聲,沈毅抬頭,廳裡人都看過去。
一雙俊男美女相挽著走過來,男人穿得簡單,薑黃色毛衣,黑長褲。
女人的穿著也簡單,嫩黃色毛衣,配一條黑短裙,長髮隨意挽在腦後,整個人清而不妖,艷而不俗。
面色如常,沈毅心裡卻暗暗喝了聲彩,眼角餘光瞄向國慶,微微地替她惋惜。
再看看手上這款已經研究了n遍的宴會包,細密的針腳,大膽的配色,玲瓏的圖案,很見功力。
一連幾日在家閉門不出,思來想去,這丫頭說的是有道理的,生氣發火於事無補,想要還擊必須得有合適的人來幫她。
國慶特別告訴,她也是做這個的,還特別拿來了她給韋進峰繡制的那幅「貓戲圖」,確實手藝不俗,而且也不同於市面上的流通款,很別緻新穎。
潘哲提出的建議,不如收她為徒,教好了再去打擊小日本!
想了好久,終於決定,再收個幫手,報仇!
摘下與那張花容月貌並不配套的老花鏡,抬頭看向廳內眾人,雍容華貴地發出指令,「我決定了,收你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