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揮手打翻了檯燈,啪得一聲響,地上多出晶瑩剔透的一地碎片,而後她聽到門響,燈隨後點亮,急促的腳步聲來到床前,嘴裡很快被塞進藥片,然後一雙臂膀圍住她,緊緊的圍護裡充溢了煙草渾厚的氣息,她急急喘息著,將浸透冷汗的頭抵上他胸口,緊緊抱著他,低低啜泣,「麥子,我……疼!」
他將臉貼上她的,深吸口氣,更緊地摟住她,每次她被疼痛折磨得無力時,她就會對他說這四個字,彷彿收服孫悟空的緊箍咒,讓他在那一刻比她還要無助,捨不得,卻替不了!
晚上不歡而散,是從未有過的挫傷,即便在朋友設下的接風酒宴上,那樣歡騰熱鬧的場所,歌台舞榭,衣香媚影,一派繁華如錦!
可他卻只感覺到落寞,還有孤零,像虛妄的飄浮,像沒有根底!
還是回來了,坐在客廳裡默默抽煙,隔著一道門,裡外都是安靜,突然懷念那些已然隱入記憶深處的冬夜,那些聊得開心的日子,溫暖生香,親密無邪,都過去了?難道一切都是自己在一廂情願,她並無感動?這怎麼可能……
檯燈碎裂的摔響,像發現敵情的示警,心一跳,急步衝進屋,她已疼得像將要溺水的人,蜷在那裡不能動,她怎麼可能沒有他?
她在疼痛中緊緊回抱著他,像抱住了生命中的所有,那樣的用力……
他只得將自己交給她,輕拍著她的背,陪她一起疼痛,她是**的痛,他是精神的痛!
清晨,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他,似乎是一夜未睡,揉得皺巴巴的真絲襯衫,有些零亂的發,佈滿紅絲的眼睛,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沉靜眼神似乎帶著可焚燬一切的熱度,說不出的感受,很被動,她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想到昨晚,多虧他及時趕來,揉揉眼睛,很想對他笑笑,可咧了咧嘴,怎麼也笑不出輕鬆,終於不耐煩,圓睜起一雙黑亮眼睛,「麥子,你不能這樣對我,我這麼可憐的人……」
真是惡人先告狀!他咬牙,閉上眼睛,伸手用力將她緊摟到懷裡,依然清瘦,幾可一握的腰身,腦中萬千思想,卻是無頭無緒,在她面前,竟然無計可施,恨得無聲,愛得卑微,這樣的不平等是幾時開始的?
歎息,還是歎息,一向倨傲的人,竟然願意低頭?
低頭,低頭親吻她柔軟的髮絲,熱切中漸移向她的臉,她的唇……
躲開,又躲開,一來二去她總躲著他,弄得他剛剛平復的挫傷又捲土重來,狼狽又惱火,手下卻又偏偏不敢用力,怕弄疼她,一急,脫口而出,「你讓我親一下吧,我想好久了!」
坦白的乞求,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她聽得一怔,抬頭看他,已經漲紅了一張臉,灼灼眼睛帶著惱怒瞪著她,濃黑眉宇糾在一起,他面容清竣,氣質一直沉穩淡然,此刻卻流出幾分浮躁的悍然之氣!
「我又不欠你的!」她看著他,微微心跳,臉上卻露出淡淡好笑。
他身子微抖動了一下,暗黑瞳孔瞬間收縮成一線,放開手正要翻身下床,她一把拉住他,「把話說清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