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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巫蠱之始 文 / 夕陽挽月

    震驚整個天下的巫蠱案,發生在一個月暗星稀的普通夜晚。

    被發現的原因不知該說是巧合,還是其他什麼,總之,一切看似巧合,又都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後宮一個普通的雜僕房內,一個晚上吃多了綠豆粥的年輕宮女,因為內急,不得不半夜起床,欲上茅廁。此宮女一向膽小,甚是怕黑。但一個小小的雜僕房內,自然專門方便之地。同房的幾個宮女,正巧都在守夜,根本無法一同陪她出去。

    方便之處太遠,但又走太遠的小宮女,匆忙的穿好衣服,拿不準要不要出去。看著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心肝都嚇得發抖。最終,懼怕的心被人之三急給打敗了。她決定抄近路過去,只要穿過宮殿後面的一條碎石小道,便能過去。

    小宮女顫抖的提著燈籠,心裡七上八下的抄著近路走著。故意想一些開心好笑的事,心頭的陰影卻越來越重,心臟跳得更加厲害。

    「不,不怕。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小宮女越走越急,嘴上安慰著自己,心跳得越是一下比一下厲害。腦海中,突然回想起宮裡的老人給她講過的故事。說是宮裡有許多像她這麼大的小宮女,因為行事不得主子歡喜,做錯了事。都會被摁在麻袋,丟在水裡。或者說,製造一場意外,讓其意外身亡。

    那老宮女舉了許多例子,其中有一位像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宮女,因為主子娘娘陷害了一位尊貴的皇子,但一不小心被人發現。那位主子娘娘身邊的小宮女,就被當成了替死鬼踢了出來。為了以絕後患,以及防止小宮女留下什麼證據。那位主子娘娘命人夜燒囚死小宮女所住之處,活生生把人燒死,並造成意外死亡的假相。

    證據不足,證人死人,那位主子娘娘因管教不嚴,被降了一級,事情似乎就這麼簡單的結束了。

    幾天後,有人卻在小宮女所亡之地,看到了黑夜中燃燒得頭顱。青火森森,十分恐怖。

    內急的小宮女,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想起了老宮女給她講的這個故事。概因老宮女曾經有意無意的說道,那燒死的小宮女,就是死在這裡的。

    小宮女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覺得四周有什麼東西在盯著她看。那陰風陣陣,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隨時都會陰暗的角落裡跳出來。低頭拚命狂奔的小宮女,早就怕得滿臉蒼白。甚至因為害怕,準備找一個隱避之處,草草結束內急。

    小宮女焦急又害怕的尋找著隱秘得地方,黑夜中,一團青森森的火光,突然闖入眼簾。

    「鬼啊———」

    小宮女的腦海中,只有可怕的鬼故事,以及那陰森森的青火。驚恐之下,她失去了一切理智,張開喉嚨,厲聲尖叫。下身,因為驚嚇過度,早已流下了一灘黃色的印跡。

    黑暗之中,一個面無表情的老宮女,在小宮女尖叫的一瞬間,微微勾起了唇角。

    平靜的黑夜裡,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女聲。後宮的守衛,頓時驚醒過來,並以最快的速度,衝向聲源發生的地方。自從麗妃娘娘流產之後,宣帝便嚴責了後宮的守衛,嚴令諸人,後宮絕不允許再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否則……

    否則之後便沒有了,宣帝沒有說,但暴君其中的意思很明顯。

    嚇破膽的小宮女軟倒在地,而隨著火光的接近,遠處那團青光,也露出了一個人影。嚇昏過去的小宮女並不知道,那人是麗妃身邊的貼身宮女之一,一個名叫青梅的女子,頗得麗妃信任。

    青梅臉色慘白交加,隨著侍衛的接近,拚命的用手指扒拉著地上,並用火盆把剛剛合上的坑給蓋上,不露一絲一毫。

    宮中禁衛在李治的統領下,可不是什麼酒囊飯袋。看著燒紙的青梅,白淨的雙手上,十指沾滿了泥土,明顯在挖些什麼東西。

    「你是誰?夜更半夜,在此地作什麼?」領頭的那個,凶神惡煞的問道。

    青梅壯著膽子站起來,顫聲道:「諸位侍衛大哥,奴婢是麗妃娘娘身邊的宮女青梅。今個,是主子娘娘那未出生的小主子夭折滿月之日。奴婢見娘娘心情欠佳,便自作主張來此地燒些紙錢,祈祈福。奴婢知錯,還請諸位侍衛大哥饒奴婢一回。」

    「祈福?」

    那領頭的走到青梅面前,狠狠的盯著。青梅像是被餓狼嚇壞的小白兔,雖嚇得渾身發抖,卻不退一步。甚至有意無意間,保護放在地上燒紙錢的銅盆上。

    領頭侍衛森森一笑,長腿一踢。火盆瀟灑的在空中翻了好幾個滾兒,最終「匡當」落地。裡面未燒盡的紙錢,灑散了一地。就著火把的光芒,終是露出了火盆下面新挖的一塊地。那領頭的頭一挑,身後立刻有人識意的走過來。

    「不,你們不能……」

    青梅一臉心虛膽顫,想要阻攔對方的動作。那領頭的原本還有幾分不確定,看青梅那做了虧心事的模樣,反倒肯定發現了什麼。毫不客氣的推開青梅,一揮手,那不深不淺的土坑,頓時被幾雙大手給扒了開來。一個精緻的長條木盒露了出來,交到了領頭人的手上。

    「不要打開。」

    青梅撕心裂肺的叫著撲上來,想要阻止對方的動作。可惜,一個嬌小的女子,哪裡比得上三大五粗的漢子。青梅還來不及撲過來,就被三大五粗的幾個禁衛軍給制住。

    木盒終究被推開來,露出了裡面一隻穿著華服的娃娃。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紙條,寒光閃閃的銀金,令這位殺敵毫不手軟的頭兒,手一軟,差點把木盒跌掉在地,臉上更是血無人色。雖不知上面是哪位貴人的生辰八字,但他有種感覺,事情大發了。

    禁衛首領「啪」的一聲盒上木盒,冷冷道:「把這宮女看好了,別讓她出什麼意外。四周十丈之內,給我狠狠的挖,看有沒有木盒一類的東西。還有那個小宮女,也給我隔開關好了。她們出了任何意外,本統領不介意用你們的腦袋頂上。」

    禁衛首領說完,便匆匆忙忙的轉身離開。

    此處是麗妃娘娘的後殿,當事人是深得麗妃娘娘信任的貼身婢女。

    禁衛首領心中一凜,此事重大,必須速速交予陛下處理。

    深宮內的神殿,唐子謀的靜室內,迎來了一位客人。粗衣粗褲,長相普通,正是剛剛在黑暗中離開的老宮女。如果那個內急的小宮女看見的話,必能認出,老宮女正是好心給她一大碗冰鎮綠豆湯,以及平日裡給她講故事,對她頗多照顧的那位老宮女。

    老宮女低著頭,對著一直守在靜室裡沒睡的唐子謀低聲述說著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她說得仔細,甚至不敢錯漏一句話。

    「很好。」唐子謀淡笑著點了點頭「你的任務完成了,只需如往常一般潛伏下來,不必再來了。」

    「是。」

    老宮女緩緩退下,這是老宮女第二次來神殿。第一次,唐子謀只命令她找一個新入宮的小宮女,背影不能太深,朋友不要太多,最好膽小一點的目標。也不需要多做什麼,只需講講後宮中的陰私,以及那個特別的故事。然後,在特定的某個夜晚,準備一大碗冰鎮過的綠豆湯。

    這個命令十分簡單,以她老宮女的身份,更是能做到滴水不漏,不露聲色。

    比起以往那位大人的任務,這位交給的任務,可謂是她遇到最簡單,最本職表演的一次任務。老宮女很輕鬆的完成了,她甚至不覺得自己在完成一次任務。

    剛剛事情的發生,一切都被老宮女看在眼中。她不知道這位大人是如何安排,但如此天衣無縫,如此的巧合發現。若非是當事人之一,老宮女都要以為這是一個巧合。就算懷疑那個小宮女,但那個小宮女確實是喝了過涼的綠豆湯才出來,甚至因此嚇尿了褲裙。小宮女的身後,確實沒有人。

    老宮女完成任務時,也十分小心,沒有讓人太多關注於她。送綠豆湯,更是無人看見。巧之又巧的,那屋侍候人的,一個個都不在。

    這,就是巧合。

    這,就是真相。

    老宮女心中一寒,對這位大人的手段,感覺有點深不可測。內心那幾不可見的輕視,瞬間收斂。臨走前,小心的用眼睛的餘光掃了對方的臉。

    淡然而笑,醇厚的有若神衹。那個舉手投足間,做了足以牽連無數人,甚至是貴人的惡魔,笑得溫和而純淨。

    簡直就是惡魔。

    老宮女打了個寒顫,急匆匆的從密道離開,彷彿有什麼惡鬼緊跟在其後,頗有種落荒而逃之感。

    唐子謀微微搖頭,自言自語道:「多此不舉,深夜前來,不過是多了個讓人懷疑的線索。」

    黑夜中,原本就漆黑的深夜,天空又飄來一朵黑雲,遮住了原本就不太亮眼的星光。這似乎預示著,明天即將要發生的血光之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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