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蓁蓁輕輕笑了笑,雖然依舊帶著面紗,卻恍若,六宮粉黛皆無了顏色,看的眾人一陣目眩神離。「大家別擔心,只有成為花王才能成為小女子的入幕之賓。莫公子你不必來,屆時我會讓丫鬟來你的地方取便是。」
王利是個察言觀色的人,花蓁蓁都這麼說了,那麼意思很明顯,所以當即喊道:「莫之遠莫公子,初賽入圍!」
所有人紛紛鬆了一口氣,人群中,夢依采狠狠地跺了跺腳,目光深邃的盯著花蓁蓁,咒罵道:「賤人!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成為螻蟻,被世人多玩弄踐踏!」
「下一位!夢依采夢姑娘。」
她看了一眼慕泠涯,後者對他淡淡而笑。她轉頭,手裡捧著那朵黑色曼陀羅,嘴角也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站定後,不看任何人,只看她的花。聲音如九天玄女,清幽出塵,直達人心!
「黑色曼陀羅,冥界之花。成長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滋生出最毒的慢性毒藥,比罌粟還要妖異。可以說,這是妖花。」
地下有人竊竊私語,這個小女娃拿出黑色曼陀羅,用意何在?
「可是,她足夠美。」
這時,花蓁蓁突然問道:「只是美?」
夢依採點頭。
花蓁蓁道:「美在哪裡?」
夢依采目光專注,看著黑色的花瓣,似乎癡情一般的凝望。
「美在靈魂,不顧一切的執著,與此生不換的悲切。」
花蓁蓁手中的茶杯一滯,笑道:「她把花,當成了人。」那是對身邊的人說的。
夢依采繼續道:「不入世俗紛擾,為妖為人,何必分清。」
王利忍不住問:「它身在紅塵紫陌,姑娘卻說它不入世俗?」
夢依采輕笑。
「王掌園,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紅塵都攔不住他。」
粟崢撇頭,看了一眼自家公子。
這個姑娘說的,就是自家公子嗎?可是那支花那麼醜,公子是曇花,是天下最無暇的優曇花!
有些時候,為什麼愛情裡會有輸贏,便是如此了。
顧紫筱能一眼看出來慕泠涯的本命適合什麼,而夢依采,主觀以為慕泠涯是曼陀羅,忽略了客官因素,許是當局者迷,又是作繭自縛,連粟崢都能看出的區別,偏偏她看不清。
這也注定了她的失敗。
王掌園對於夢依采的回答卻是頗為滿意,於是他看向花蓁蓁。
花蓁蓁點頭,只是有些遲疑。
他身邊的老人聽到了她一聲歎息。
她說:「這個姑娘,愛的哪裡是花,分明是人。我本不應該讓她過,一個不愛花的人,哪裡學的會去愛人?」
「小姐……你是把愛都參透了,可是……」
可是世人卻參不透啊。
王利大聲宣佈:「第一百九十位參賽者夢小姐,初賽入圍!」
夢依采卻在萬千人群中凝眸看去,那一襲白衣,她總能最快的找到。
奈何,因為初賽要到明日才能結束,入圍的人都離開去準備下一場比賽了,慕泠涯在夢依采比完賽之後,便被粟崢死拉著離開,所以夢依采也只看到他的背影。
她默不作聲的跟上去,她想,或許她才像曼陀羅,輾轉漂浮在湍急的河流中,死抓著一件東西,就像是救命稻草,最後的光,她死也不放手。
是的,死也不放。
······
梁羽走在路上,突然,前方走出十幾個人,將之團團圍住。隨後,一個中年男人走入人群,微笑道:「梁公子,我家大人請你過去一敘。」
梁羽身後的兩個紫衣男子當即露出一絲殺意,剛要出手,卻被梁羽攔下。
只見他點了點頭,「帶路吧。」
中年男人走上前呼退了身邊的人,「我喜歡跟聰明人講話,梁公子是客人,都退下!呵呵,梁公子,請隨我來。」
梁羽不動聲色,一路跟著他來到了一處極為靜的小院裡。
院子裡,一個身穿官服的男人舒舒服服的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被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捶著腿。
正是那章天際!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偷偷溜了出來,在這裡等待著他。
中年男子對著他躬身道:「大人,梁公子帶到。」
章天際翻開眼皮,尖聲道:「你們都下去吧。」
「諾!」
將眾人屏退,梁羽自然也知他的心思,將身後的兩位紫衣男子也屏退了。
此刻,整個院子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章天際翻起身子,直勾勾的望著梁羽,突然發出一陣恐怖的奸笑。
「嘎嘎嘎!小羽,你就從了我吧,我向你保證,跟了我,這輩子都吃穿不愁。」
梁羽的表情始終漠然,他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
章天際的笑聲戛然而止,緊接著,身上冷汗如注,撲通一聲滾下太師椅,惶恐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天子腳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章天際,你可知罪?」梁羽淡然問道。
章天際臉色變得蒼白,下一刻,一陣嘩嘩的尿騷味傳來,緊接著瘋狂的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臣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唉,章大人,若是皇上看到這一幕,會不會直接砍下你的狗頭?」
章天際的面容已經慘無人色,分不清是鼻涕、眼淚還是血液!連忙一把抓住梁羽的腳,「臣早在五年前就被花蓁蓁淨身,非我的本意!請大人明鑒!臣死不要緊!但請大人,一定要為臣做主!」
梁羽右腳微微彎曲,猛地一踏,直接把章天際踹飛了出去。直接撞碎了太師椅,摔得七葷八素,隨後就不省人事。
「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我數三下,三!·······」
「臣一定誓死完成任務!絕無二話!!!!」章天際大喊,一雙眼睛裡,充滿著精光,就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狐狸,極端的陰險狡詐!
梁羽輕輕一笑,「你附耳過來。」
洛陽城
幾乎所有的人民都去了紫菱園外觀看萬花會,相比之下,原本繁華的街道就顯得冷清了許多。
周子懸衣衫凌亂的從一個胡同跑出,時不時的回頭看看,確定沒人後才鬆了一口氣,無力的躺在了地上。
夕陽西下,他的眼神,慢慢的透出一絲迷惘,一絲追憶,一絲落寞。
他盯著火紅的夕陽好久,突然癲狂的哈哈大笑起來,如用一個得了癲癇病的傻子,笑的渾身顫抖。
良久後,慢慢的爬了起來,大聲呼喊:「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不過,我周子懸是個有傲骨的人,哈哈哈哈!」
無人的街道上,空留下一個邋遢的背影和極端狂妄的話語。
······
三天後
洛陽城的初賽,整整開了三天!三天內,更是見識了不少的稀世奇花,更有許多來自朔方的愛花人士參加,整個洛陽城,燈火通明,一片花的海洋!
期間花蓁蓁也派了小環來取彼岸伴生花,一日後,又歸還了,另外還附上一張紙,上頭寫到:「彼岸半生,伴生彼岸。望君想好複賽花語。——花蓁蓁」
此外,慕泠涯三天來都極為清淨,除了教粟崢練習下盤功夫外,倒也沒什麼事情幹。
今日是複賽的日子了,早早來到會場,便能看到人山人海的百姓都夜宿在此,生怕晚上回家睡覺會被人搶了座位。
王利依舊是精神飽滿的樣子,辰時已到,便高聲呼喊到:「各位!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如今還能坐在舞台上的人,只剩下了一百個!無論他們能否通過複賽,我都代表花仙子花小姐,為他們表示祝賀!這是獎品,花語令!」
王利說完,舞台上便走出了數個侍女,她們手裡的托盤上,均放著一枚華美的令牌。
所有觀眾都開始熱切的呼喊這百名選手的名字,場面極為的熱鬧。
慕泠涯很快也拿到了屬於自己的花語令。說來每個人的花語令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同,就比如慕泠涯這塊,上面就雕刻了一朵彼岸伴生花,與慕泠涯的花一般無二!突然,慕泠涯拿著花語令的手一顫,心神震動中情不自禁的往主席台上望去,對上了那雙清寧如水的美眸。
花蓁蓁微微對他眨了眨眼,這一個小動作,幾乎無人發覺,但慕泠涯卻是心中叫苦,這花仙子這般,究竟為何?
他使勁的甩了甩頭,人也在一瞬間再次清醒,沉靜淡的坐下。
複賽正在行雲流水般的進行著。
梁羽,又見到了這個冷淡的男子。
他孤身一人,手中也沒抱著花。
「你的花呢?」
他笑著回答:「王掌園,花不是都讓大家看過了嗎?還需要再看一次?」
王掌園禁聲了,沉默的看了一眼梁羽,然後與花蓁蓁對了個眼色,等到對方點頭後,王利繼續道:「那你便說說,你的雙龍戲珠的花語。」王利站的時間約摸是長了,已有些疲累,也不欲再多說話,只是按流程詢問。
梁羽自然問什麼答什麼,他說:「雙龍戲珠本來是代表龍鳳之情的,多是指帝后之情。帝國最尊貴的愛情。」
給讀者的話:
你們瞧,為了收藏,我都不打算讓慕泠涯成為入幕之賓了。你們不表示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