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衙門前,作為江南之都的衙門,建造的自然是極為莊嚴肅穆,古樸大氣!黑色的大門上掛著一塊御賜牌匾,上頭書寫『江都衙門』四個字,威武嚴肅!右邊擺著一個打鼓,是為百姓擊鼓鳴冤所用。
門前站著兩個衙役,一身紅色的制服,手中拿著一把刀,神色冷淡的靜靜站立著。見到是蘇問青帶著兩人前來,竟是微微躬身。
其中一人道,「蘇先生,大人與常大夫正在停屍間驗屍,可否需要小的帶您前去?」
蘇問青也笑著擺擺手,「無妨,這衙門我可熟的很,哈哈哈!」說著帶頭往裡頭走去。
慕泠涯與魏青瀾也立刻跟上。他們前腳剛走,兩個衙役頓時面面相覷,左邊的歎道,「我滴乖乖!蘇先生身邊的那個狐裘少年是誰?這一身氣質豈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可比的!」
右邊的衙役撇撇嘴,「我若猜的不錯,他就是那個如夜山莊一戰成名的神仙公子。」
「什麼!這怎麼可能?」左邊的衙役驚呼。
「我也就猜猜,誰知道呢?」右邊的衙役聳聳肩,一臉不置可否的樣子。
若是慕泠涯在此處,肯定會驚訝墨箋的影響力怎麼如此之大,比當日拯救唐城瘟疫的效果大多了。
蘇問青帶著兩人來到衙門的後方,那裡就是衙門的停屍間,還沒到門口,就傳來一陣屍臭味。
慕泠涯淡然一笑,取出三塊幽藍絲巾。只不過此刻的幽藍絲巾上熏得不是防瘟疫的藥,而是防屍毒的。
蘇問青漠然接過幽藍絲巾,雖然這東西看起來像是女子之物,不過也沒辦法將就的用用吧。其實這也不怪慕泠涯,這些絲巾是當日唐城瘟疫解了以後,顧紫筱給他的。女孩子家總喜歡漂亮的東西,如果她選了一抹布給慕泠涯熏解藥,那她也不會是女孩子了.
魏青瀾從不拘泥於這種小結,帶上幽藍絲巾往前走去。
停屍間前也守著兩位衙役,看到是蘇問青,立馬帶著三人進入停屍間。
「刑大人,蘇公子帶著兩位朋友來到。」
衙役面前站著兩個老人,其中一個正是那常仲山。此刻正一臉專注的驗屍。旁邊還有一個老者,身穿一襲官服,身材極為矮小,差不多一米六的個字,聽到衙役的話,緩緩轉身,那張臉顯得有些蒼老瘦弱,看起來極為羸弱。這堂堂江都知府,竟然也不帶面罩,視這些屍臭味為空氣!可見此人心性極高。
刑森和藹的笑道,「問青,你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找我什麼事?」
蘇問青哈哈一笑,「老刑,幫你查案來了,我們都與這二人的死有關。」
刑森沉默片刻,緩緩道,「是因為墨箋吧。」
「老刑啊老刑,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慕賢弟,你可要好好的認識一下這位江都知府刑森。」蘇問青拍著慕泠涯的肩膀說道。
慕泠涯溫的微微一禮,「晚輩慕泠涯,在此見過知府大人。」
「傳聞神仙公子冠絕無雙,今日一見,這一聲氣質果然名副其實。」刑森點頭微笑。
此時,常仲山完成了兩具屍體的驗屍,說道。「此人心臟被這把匕首一刀刺穿,運以內力瞬間將心臟震碎。」
他手中拿著一把匕首,這匕首此刻被他放到了桌案上,衙役帶著手套小心翼翼的放入袋中。
隨後又走到孫玄的屍體面前,孫玄的死相極為難看,雙目猙獰,整個身體除了頭部以外都爛成了一灘碎肉,有些許已經被水中的魚蝦吞食,變得坑坑窪窪的。屍臭味基本都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殺孫玄的人練了一手極為高深的武學,若我猜的不多,應該是紫宵門絕學神門十三印!」
神門十三印,乃紫宵門鼎立在江湖的標誌性絕學,共有十三層,每往上一層,印法都不同,威力會成倍的增加!
「紫宵門。」
慕泠涯輕輕說道,緩緩閉上了眼睛。回想起那日玄武河畔邊與阿曼西對戰的紫衣男子。那個紫衣男子目若朗星,年紀絕不超過三十歲,眉宇間還帶有一絲玩世不恭的少年心性。
那日慕泠涯將心思都用在玄苦身上,這個和尚武功修為極高,即便是雙針逆脈內力暴增一倍之餘的情況下,依舊只能堪堪打成平手。少林武學主修內功,玄苦的易筋經造詣少說也至少有五十年之功,難道說玄苦可以永駐青春,他的實際年齡已經超過了五十歲?
「蘇兄,當日那個紫衣男子,是誰?」
蘇問青略一沉吟道,「現任紫宵門掌門,紫青焰。」
「刑大人,晚輩若是沒有猜錯,紫青焰就是殺害兩人的兇手。」
慕泠涯很清楚,如果人是紫青焰殺的,那墨箋就在他手中。
刑森沉聲道,「天下武學玄奧非常,老夫是個人,雖不懂武夫之道。但你憑什麼說明紫青焰就是兇手,而不是栽贓嫁禍?」
「哎!老邢,我來證明,那日玄武河畔邊,就是我將紫青焰踢下了河,不出一會兒此二人就抱著墨箋先後下河。」蘇問青輕輕用折扇敲了敲刑森的肩頭,面露笑意。
「被你踢上一腳還能有力氣殺人?」刑森皺了皺眉。
蘇問青哈哈一笑,「老邢啊老邢,你怎麼就想法子損我呢?」
刑森不予理會,招呼衙役處理一下屍體,便帶頭走出門外。要知道他一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子,聞了那麼長時間的屍臭味,在沒感覺的話只能說他的嗅覺已經完全消失了。
慕泠涯一行人也隨著走出門外。
「江都玄武河畔處於中上游,直通渝州城。問青,此事就交於你了。」刑森沒有回頭,說完又是一聲苦歎,「唉,人老了,有些事還是不去管的好。」
蘇問青連忙高深回到,「放心吧老邢!此事包在我身上。」
「走吧,去渝州城。」慕泠涯取下幽藍絲巾,淡然道。
「公子,你的傷·····」
還未等魏青瀾說完,慕泠涯已將抬手。示意他閉嘴。
蘇問青說道,「青瀾,等回去我就把義弟叫上,有我和義弟在,哪怕是那凌長瀟再找上門來,我也定能保慕賢弟安然無恙!」
魏青瀾淡淡瞥了他一眼,心裡弱弱罵道。那天差點都被凌長瀟砍成碎肉,竟然還好意思說保護公子?「
當然,他也只是心裡說一聲,臉色還是面無表情的跟在慕泠涯後面。
常仲山看著三人漸行漸遠,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蘇問青,你這忘恩負義的傢伙!日後找老夫治病,別想再免費!「
寒風中,蘇問青猛地打了一個噴嚏。不禁有些奇怪,他可好好地沒有生病啊。
回到妒火樓,就看到了粟崢小臉嚴肅的背著那本成語論,一字一句的讀著,看起來有模有樣。
其實昨日他們就回到了妒火樓,在阿曼西看來,回春堂畢竟是藥房,終究沒有自家地方住的舒服。也因為阿曼西的關係,所以都乾脆回到了妒火樓住。
閣樓欄杆上
阿曼西靜靜的躺著,邪魅慵懶,雙眼直視手中的那朵薔薇花。似笑非笑,慢慢的將花瓣一點一點撕扯而下。
突然聽到了腳步聲,掌心運功一震,直接將薔薇花震成了粉末。
「義弟。」
蘇問青剛一入門,就看到了一襲黑色的身影躺在欄杆上。那個姿勢極為危險,往外一側,就會從上面摔下來。
阿曼西緩緩睜開雙眼,看都不看他一眼。看都不看他一眼,身子輕飄飄的從欄杆上落了下來,漠然走開,路過一個盆栽的時候,皺了皺眉,一揮手盆栽裡的一株血薔薇被摘了下來。他輕嗅一下,飄然而去。他剛才站的地方,一根花莖靜靜的躺著。
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吵架了,慕泠涯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蘇兄,你與阿兄這是怎麼了?」
蘇問青一聲悶笑,「他定是思春了。慕賢弟身邊有顧仙子這等如花美眷,又怎會不招旁人嫉妒?」
慕泠涯溫一笑,並不說話。
又是一日過去,慕泠涯五人此刻已經來到了渝州城。
一家客棧內,人聲鼎沸。到處都在宣傳神仙公子的事跡,慕泠涯有些奇怪,究竟是誰那麼『好心』的將他名聲流傳出去,害得他還要蒙著面戴著斗笠。」來三間上房。「蘇問青往桌案上放上一錠銀子,淡淡的說道。
掌櫃掃視一圈,蘇問青一身潔淨的棉袍,光面料就是最上等的蘇州棉布,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是個富家公子爺,所以立即收好銀子,親自帶著五人上樓。
三間房間連號,五人都心照不宣的走進最中間的那間屋子,隨後便關上了門。
清泉村。
一月的江南,在太陽升起的時候,感到暖洋洋的。陽光肆意的傾洩,遠山之上的青翠使人眼前一亮,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走過一路的青蔥,看盡百靈的歌舞。北雁早已到來,盤旋在頭頂樹上,帶著絲絲的愜意,接受陽光的洗禮。
葉寒萱摘下最後一味藥材,轉身看了看,這是一處斷崖,絕壁上還生長著幾株薔薇。
真難得的花。
葉寒萱慢慢走了過去,伸出手似要摘。她的手並非顧紫筱那樣的完美中透著絕代的風華,也不像風夜公子那雙清絕透著寒意的手,她的手是個醫者該有的手,常年採藥的女子的手,微涼,還有細細小小的傷痕。
一道又一道,像是經久不滅的輪廓,又像無數線條交織形成的一種既定又凌亂的軌跡。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