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問青從懷裡取出一隻巨大的毛筆,虛空中急速描著寥寥數筆,迎上了凌長瀟的一劍。
劍氣與毛筆相撞,竟是毛筆佔據上風。一陣對轟後凌長瀟猛地退後了幾步。
突然看到大腿上寫了一個『死』字,似那刺青一般完全刻在了皮肉上!還隱約有著半分痛感,一臉殺氣的直視蘇問青。
蘇問青笑了笑,「怎麼,不喜歡我寫的字?」
凌長瀟沒有絲毫的惱怒,也只是輕輕笑了笑。
「這字確實不錯,只是寫在了不該寫的地方,這樣的話,就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價了。」
「代價?好啊,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紫青焰見雙方對話,一掌偷襲蘇問青。
蘇問青猛地一腳踢中他的胸口,炮彈一般直接落入玄武河中,生死不明。
要知道現在是冬天啊,河水雖然沒有結冰卻也是極冷的!
凌長瀟冷眼旁觀,紫青焰的死活與他無關。
他手中長劍一縷,劍氣極為銳利的發出一身輕吟。
「咻!」
長劍在他手中竟然變成了一把軟劍,有如軟帶一般橫掃蘇問青。
蘇問青的毛筆頓時施展不開,又漸漸落入下風。
阿曼西有些看不下去,也出手相助,二打一共同對抗凌長瀟。
凌長瀟使用的是武當繞指柔劍,有如一條靈活的水蛇纏著兩人,一打二照樣不落入下風。
遠處,孫玄望著正在搶奪的黑色盒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意,隨後又頗為忌憚的望著兩個戰圈。他是個極為聰明的人,從一開始就躲在隱蔽的位置靜靜看著雙方火拚。
他不像太湖幫,巨鯨幫,太虛門那樣直接上前攻殺慕泠涯,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慕泠涯的功夫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聽了兒子孫無象的描述,他就把慕泠涯定為第一危險人物,危險係數還在玄苦、凌長瀟他們之上!
如今黑色盒子正被三方小嘍囉搶奪,已然勾起了他心中貪慾。
搶?還是不搶?
他猶豫了一會兒,便是狠狠了下了決心,對著身後四象門的弟子說道,「所有四象門弟子聽令,殺十人者賞一枚破元丹;殺百人者賞一瓶升功靈液;殺慕泠涯者,直接成為我四象門大弟子;搶得墨箋者,傳授我門中絕學——四象真意!」
所有四象門的弟子都滾粗了呼吸,目光貪婪的望著那正在搶奪的黑色盒子。
四象門的弟子分為四派,依次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以服裝顏色來區分,分別為青色、白色、紅色、藍色。他們各自修煉適合自己門內的武學,也可以整合成陣法,自成一脈卻又同氣連枝。
「上!」
孫玄一聲令下,所有的四象門弟子都發了瘋一般朝著黑色盒子衝去。搶到就能傳授四象真意啊!
伴隨著此類思想,這些弟子紛紛展露各自的武學,有的雙手化為青龍爪,攻擊力凶悍的傷敵;有的力氣變得強橫無比,橫掃一方;有的雙掌一下拍出,中掌之人直接被灼傷至死。有的防禦力高為變態,別人一刀往頭上劈下,結果人沒事,自己的刀卻斷了·····
四象門的突然殺出,還真是殺了個措手不及!太湖幫一干人等少了胡天水在,逐漸被蠶食而光。水賊三巨頭的太湖幫,在玄武河畔一戰後,可謂傷亡極大。
魯懷萍好不容易將身上那枯草用內力震出,孫玄一刀就砍了下來,她下意識的抬起右手去擋。
「卡嚓!」
整條右臂瞬間被砍下,掉落在地上。
一捧帶著熱氣的鮮血噴灑而出,接著就是魯懷萍的痛苦嚎叫。
孫玄懶得去理會這個瘋女人,定睛看去,只見黑色盒子正被一精瘦男子緊緊的抱在懷裡。他是太虛門的弟子,武功和劍術都一般,唯獨輕功身法極為高明,得心應手的在混亂的戰局中遊走,慢慢的已經接近戰圈的外圍,伺機逃跑。
孫玄看著他慢慢跑遠,也追了上去,在他眼裡,這個男子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只見那精瘦男子很機警的看了一圈,看到並無危險後輕功急速發動,竟是朝著玄武河衝去,好像要跳河,難道他還在玄武河內留了什麼密道不成?
孫玄不動聲色的看著男子跳下了玄武河,他陰沉著臉也跟著跳下。他倒想看看這男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冰冷刺骨的河水刺激著孫玄的每一根神經,內力運行至體表,只能堪堪抵禦寒氣入侵。
孫玄提著刀,緊緊的跟著精瘦男子。
只見精瘦男子似是游到了一個洞裡,那裡光線極暗,一時間竟然也看不太清。他游了過去,突然寒光一閃,低頭一看,心臟上插了一把匕首。
鮮血頓時染紅了玄武河,帶有一絲污濁之色。
紫青焰臉色極為蒼白,將黑色盒子奪來,突然往上一看——
孫玄驚得嗆了一口水,他沒有半分猶豫,帶著手中的長刀就斬向紫青焰。
紫青焰將黑色盒子放開,任其下降水位。雙掌玄奧結印,整個人游動的速度提升了一倍,朝著孫玄打去。
水中,孫玄的內力發揮五層都不到,紫青焰即便身負重傷,在傾盡全力一擊後,長刀依舊只是不堪一擊的直接斷裂,雙掌餘勢未減的打在了他胸口上。一口血箭噴出,接著就是紫青焰風暴一般的爆踢,整個人瞬間打成畸形,死的不能再死!
堂堂四象門門主孫玄,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在玄武河畔裡餵了魚。
紫青焰本就收了傷,胸口劇痛,也忍不住在水中噴出一口鮮血,抓住黑色盒子,朝著遠方游去。
岸上
慕泠涯與玄苦對轟一擊,雙方同時巨震,整個人都顫抖了幾步。
玄苦即便功力再高,也已經打得沒有力氣了,他的手指已經斷裂,若不及時治療,雙手大拇指與食指恐怕都要廢了。
慕泠涯同樣也不好受,雙針逆脈也有個度,不可能逆天。如果一直雙針逆脈下去,那全身經脈都要破裂爆血而亡了!他如今全身經脈都鼓了起來,若再不把任督二脈上的銀針逼出,那他必死無疑。
慕泠涯深吸口氣,又要一劍擊出。玄苦突然伸出手掌
「且慢!」
慕泠涯有些奇怪,問道,「大師難道想認輸不成?」
玄苦搖了搖頭,「慕施主,且看你的墨箋,此刻在何地?」
慕泠涯轉身,環顧四周,卻發覺四周除了混亂的打鬥,已經找不到墨箋在哪兒。不禁皺了皺眉。
玄苦這時又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慕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今日若答應小僧不再亂殺無辜,且不再追尋墨箋,小僧代表少林寺保你平安。」說著取出一卷布棉,小心翼翼的纏在受傷的手指上。
慕泠涯點了點頭,用內力逼出任督二脈上的兩枚七色神針。立刻就是一陣頭暈,緊緊摀住胸口,噴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顧紫筱和魏青瀾立刻來到慕泠涯身邊,保護他安全。
玄苦說到做到,看到慕泠涯答應了他的要求,也不再為難直接躍入了蘇問青、阿曼西與凌長瀟的戰圈。
缽盂一出,少林金鐘罩再現。同時擋住三方內力攻擊!
「轟!轟!轟!」
三人被反震力震飛,三聲可怕的轟鳴聲響起後,金鐘罩怦然破碎,玄苦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又被他生生嚥了回去。
凌長瀟堪堪站穩身體,一劍指向玄苦,森然道:「玄苦大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玄苦一陣苦笑,指著四周的人說,「凌掌門,墨箋,不見了。」
凌長瀟渾身一震,目光銳利有如閃電一般的掃視,慢慢的半空中只覺一股極為壓抑的氣息開始醞釀。
蘇問青直接抱起阿曼西來到了慕泠涯三人身邊,耳語了幾句後迅速殺出一條血路逃了出去。
凌長瀟知道黑色盒子已經不可能在慕泠涯幾人身上,他本就為了墨箋而殺人,所以也任由他們逃走了。他氣運丹田,猛地提氣高喝——
「三息之內,不交出墨箋者,死!」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相互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三息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凌長瀟騰空躍起,一劍淡然斬下。
這一劍擁有毀天滅地之威,看似平凡,實無懈可擊!所有人的身體都憑空分為兩半,濃郁的血腥味散發開來。
魯懷萍一聲尖叫,但下一秒就被劍氣切成四分五裂,碎塊與別人的混在一起,已經不知道誰是誰了。
玄苦一聲輕歎,閉上了眼睛,默念往生咒為眾人超度。
凌長瀟有些虛弱的將長劍插在地上撐住自己的身體,他已經站不穩腳步,剛才的一劍雖然擁有毀天滅地的威勢將眾人斬於劍下,但耗費大量真氣,已經後以無繼。
「大師,你說該如何向主上交代?」
玄苦皺了皺眉,問道,「紫掌門呢?」
凌長瀟臉色一變,突然猛地朝玄武河內跳下,半響後又爬了出來。其眼神卻陰寒的充滿殺意!
「我若猜的不錯,他去的應該是渝州城。」
玄苦說道,「三月期限還余兩月。希望還來得及。」
凌長瀟盤膝而坐,靜靜的開始打坐療傷。玄苦也席地而坐,他顧不得屁股底下的鮮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