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臨風不動聲色的坐下,倒下一杯酒,怡然自得的觀賞兩人比劍。
唐語嫣拔出雲水劍,其實雲水劍是兩把劍,她手上的是水劍,而慕泠涯手中的則是雲劍。雲水二劍分開不得,否則就失去意義了。她將劍鞘也扔給慕泠涯。
淺白色的身影如同雛燕般的輕盈,伴隨著身邊的百花。手腕輕輕旋轉,水劍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光閃閃。與唐語嫣那抹白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白色的劍光在空中化成一弧,腰肢隨即順著劍光倒去,卻又在著地的那一刻扯出水袖,勾上一顆樹,繞著大樹如天仙般的環繞在青色的劍光中。只在一瞬,瞅準慕泠涯手中的劍鞘,水袖扯下,作一天仙之狀,隨即把手中的水劍甩出,正中劍鞘。水袖與白色的身影一同落下。
「美哉妙哉。」唐恆之由衷的拍手,這劍術,唐語嫣每日清晨必練,有此功夫也是她平日裡苦練得來的。
「該公子你了。」
面對唐語嫣毫不示弱的語言攻擊,慕泠涯也只好動手。
只是那樣的月色如水,也唯有這般月色,才能不再這樣的男子面前自慚形穢、失了光華。劍若從雲,週身銀輝。雖是長劍如虹,氣慣雲霄的姿態,卻絲毫無損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就像是最安謐的一處湖水,清風拂過的剎那,卻只是愈發的清姿卓然,風月靜好。
劍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環他週身自在遊走。帶起衣袂翩躚,頃刻間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彷彿這般舞劍,他就要乘風歸去一般。足不沾塵,輕若游雲。唐語嫣遠遠的看著,只覺得是哪裡的雲彩不小心飄落了凡塵。
曇花盛開了。
唐臨風輕泯一口水酒,腳步一點,轉而又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唐姑娘。這劍還你。」
慕泠涯將雲劍遞到唐語嫣面前。
唐語嫣早已忘記了時間,幽幽開口,「也只有慕公子這般的神仙人物才配擁有雲劍。公子手無寸鐵,不如就贈與公子,還望公子不要推辭。」說罷直接轉身,懶得聽慕泠涯解釋。
慕泠涯灑脫一笑,將雲劍收了回來,「多謝唐姑娘贈劍,在下一定好好珍惜。」
唐恆之目光詫異的看了看唐語嫣和慕泠涯,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這雲水劍一直被唐語嫣視若生命,最重要的是,這雲水二劍本為一對,如今這慕泠涯竟然收下了,那豈不是說······想到這裡,唐恆之不敢再想下去,心裡暗歎,慕公子啊慕公子,你心裡裝的究竟是顧姑娘,還是小師妹?
四人又回到涼亭,看到了這杯似乎喝過的酒杯。唐語嫣皺了皺眉,「二哥,你什麼時候學來了偷酒喝的功夫,難道不知道公子是客人麼?這樣有失禮數。」
唐恆之一臉的委屈,「師妹我冤枉啊,我哪裡會偷酒喝啊。」突然靈光一閃,指著魏青瀾道,「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魏兄!青瀾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喝的?」
「魏某滴酒不沾。」魏青瀾說完,直接在一旁坐下,不去理會唐恆之了。
可憐的唐恆之欲哭無淚,莫名其妙的背了這個黑鍋。
「對了,唐兄,青瀾,你們可曾見到紫筱?這都過了晚膳的時間,她怎麼還是不過來。」慕泠涯有些擔憂。
「你也知道我不在啊,我看你和唐姑娘玩的甚歡,怎麼到了吃飯了,才想起我呢。」
異常溫柔的聲音突然在背後傳來,慕泠涯渾身一緊,就看到顧紫筱一臉溫柔的做到了慕泠涯邊上。看她這樣子,典型的小妻子模樣。
慕泠涯臉色瞬間一僵。
原來,他的大腿上,被顧紫筱掐的都紅了·····
「青瀾····恆之·····」
魏青瀾與唐恆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埋頭苦吃。
「我吃好了,諸位慢用,語嫣失陪了。」
唐語嫣平靜的說完,對著慕泠涯和顧紫筱一禮,轉身離去。
「我們也吃飽了,青瀾啊,我帶你去看看唐門的暗器閣。快走快走。」唐恆之一把拉起魏青瀾,魏青瀾愛莫能助的看了慕泠涯一眼,便跟著唐恆之走了。
慕泠涯心裡暗罵兩個損友,但奈何顧紫筱始終並未罷手,他想要轉移這個痛感,拿起唐恆之的酒杯就想喝,但是又被顧紫筱一把拿下。
「你的傷還沒痊癒,這是想死麼?要不我成全你可好?」話語愈發的酥媚溫柔,力道也越來越重。但慕泠涯卻是愈發的痛啊。
過了好久,顧紫筱冷哼一聲,這才放手。慕泠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紫筱,你怎麼了?」
顧紫筱聽得更來氣,「找你的唐姑娘去。」
說罷紅袖一揮,輕功施展,就往外面飛去。
「紫筱!」
慕泠涯連忙解了自個穴道,輕功展開追了上去。但他終究是重傷未癒,悶哼一聲後一口逆血直接噴出。
人直接從半空中無力的跌落,但慕泠涯笑了,而且笑的開懷。因為此刻啊,正躺在顧紫筱的懷裡。
「你還要不要這條命了!難道如此不值錢嘛!」顧紫筱的眼睛紅紅的,情不自禁罵了出來。
慕泠涯慢慢站起身,「紫筱哭起來,還是這般令人心動。」
「誰……誰哭了!」顧紫筱言不由衷,眼神看起來很慌亂。
慕泠涯掀開面紗。輕輕摸了摸顧紫筱的臉蛋,「好了不鬧了。唔!」
又是一口逆血,但被他生生嚥了回去。
「泠涯!」
顧紫筱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神情滿是焦急之色。
「我沒事。」
「還說沒事。都吐血了!我去找唐門主。」顧紫筱說完,就要走,卻被慕泠涯一把抓住。
「找唐門主沒用,等下拜託青瀾和恆之再去抓兩副藥即可。紫筱陪我一會兒可好?」慕泠涯溫柔的說到。
「……好。」
月下,兩人無話,只是靜靜的坐著。沒有人去打擾他們。
如夜山莊
這座山莊建造蜀中,蜀中的地盤很大,幾乎囊括中原全部的西部地區,五毒教也正在蜀中地界。
如夜山莊的莊主風夜公子在江湖中有著一份超然地位,因為他收服了三大惡人!於單影由於被關入青城派禁地水牢,所以才沒被收服。更重要的是,他能讓這三大惡人從此不再危害江湖。所以江湖中人都會給他一份薄面。
如夜山莊遠遠望去就是一座小型宮殿,規模快趕上一個青城大小了,裡面家僕侍女眾多,武者更是上萬,如此勢力,難怪能在蜀中與唐門、五毒教佔地方!
近時,朱紅色的大門透著古韻,白玉階上滿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絢燦的光華,亭台閣樓,小橋流水,錯落有致。竟有江南水鄉般淡淡柔柔的霧靄,每一株花草在風裡低吟著千年的情思。
一抹白影從遠處急行而來,剎那間便是躍上城牆。巡邏的衛士根本沒有發現,繼續恪盡職守的巡邏著。
他腳步輕點,來到一處閣樓前,輕聲低語。「唐臨風,見過公子。」
「進來吧。」
裡面的聲音略帶清秀之色,但似乎有種無形間的威嚴。
唐臨風打開門,轉而又將門關上。
裡面坐著的,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身穿一襲墨衣,此刻正在案上題字。
唐臨風不敢插話,靜靜的等他題字題完,只見風夜公子一筆而落,洋洋灑灑而下!觀之如脫僵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
「我欲問鼎天下,試問誰與爭鋒。」
十二個字寫完,唐臨風由衷的暗歎風夜公子的豪情壯志。
「不知臨風找風某何事?」風夜公子將毛筆掛回筆架上,抬眼問道。
那是怎樣一雙清秀而又淡漠的臉龐。看上去極為英俊,全身散發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
「墨箋的消息····出現了。」
唐臨風說完,風夜公子的眼睛中突然爆發一抹精華,好像一把絕世寶劍被拔出一截,鋒芒畢露!
唐臨風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平靜,「根據消息,蜀中一代出現一個能預算天機的盲女,她曾放出一句話,『小橋流水處,墨箋有緣人。』江湖中可能還並不知道她,但她已經在蜀中一代傳開了,武林中人蜂擁而至,都是為了找到她,讓她算算自己是不是那個有緣人。」
風夜公子冷笑一聲,「盲女?如果是江湖騙子又該如何?」
唐臨風篤定的搖了搖頭,「不會!此女毫無武功修為,但的確精通卜算之術,今日我便遇上過她,讓她卜算一下我的三十歲之前的事情,竟能說的分毫不差,我又問他墨箋之事,她只是搖了搖頭。說我與墨箋無緣。」說到這裡,唐臨風遲疑了一下,「公子,你說我們該不該將她綁來·····」
風夜公子一揮袖袍,「不!暗中盯著即可,如果真的讓她遇到什麼有緣人,我也好順籐摸瓜,將來一舉奪取墨箋!」
「公子深謀遠慮。還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唐臨風說道。
「但說無妨。」
「是!我蜀中唐門,前段時間來了一個年輕人,觀其功法劍招,似乎像是墨塵谷之人。」唐臨風說的很慢,生怕惹惱了這位風夜公子。
風夜公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墨塵谷麼?可有曇花盛開這一異象?」
「有!」唐臨風篤定的點頭。
「那就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