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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小夕 文 / 無人只是貓咪來

    「你別告訴阿冷,」林野看出劉一桐此時正盯著自己臉上的傷,她無奈伸手擋了擋,尷尬地說:「他脾氣不好,若叫他知道了會鬧得不可收拾。」

    「是…你們那個汪總打的?」劉一桐小心翼翼得問了一句,他太明白像林野這樣的女強人最不喜歡被人用同情的目光來看待。她的傷也就是在幾個小時前造成的,紅腫未消,青紫待退。於是劉一桐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醫藥箱:「我這裡有點消腫祛熱的藥——」看林野沒有拒絕,他麻利得給鑷子消了下毒,用棉花蘸著藥水幫她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面部的紅腫。

    「沒什麼,汪總可能是氣大了,用玻璃杯砸的…」林野閉上眼睛,輕歎了一聲。

    「是因為昨天拍照片的事麼?」劉一桐到現在還不瞭解事情原委,從端木稀那裡也只能問出點事情經過罷了。

    「阿冷把席君成的牙齒打斷了一顆,你知道作為模特沒有什麼比一張完美的臉更重要的了。這次的出片計劃職能暫時擱淺,違約責任還沒抽出功夫來算呢。汪總大發雷霆要他好看,我從昨天勸到現在…總算是替他擋了一道。」林野看著劉一桐說:「你告訴阿冷,這段時間還是稍微低調點。汪總的要求不可再忤逆了。」

    「你過來找我是怕他看到你臉上的傷吧。」劉一桐大概明白了林野的來意,這個女人一手帶起來溫千冷這麼多年,對他來講就像個知心大姐。他為了怕林野被拖累寧可跟席君成共處一個公司。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若是溫千冷得知林野因為他挨了打,得鬧得多凶。

    「阿冷雖然不缺錢,但金錢和權力有時真的是兩碼事。前者只是能嫉妒死人,後者卻能用前者砸死人。」

    處理好了臉上的傷,林野跟劉一桐道了聲謝謝,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這個圈子,看起來光鮮自在,其實比什麼都骯髒。阿冷年輕又張狂,太容易吃虧了。」

    「我會勸勸他的,」劉一桐說:「可是我不明白他跟席君成的梁子已經結了兩年多了,為何又突然衝突起來?僅僅是因為——拍那種同志的照片?」

    「呵呵,其實也不怪阿冷發怒。」林野輕笑一聲:「後來他告訴我說,pose擺到一半,那個席君成居然可恥得硬了。」

    劉一桐噗地一聲噴出半口咖啡:「對不起對不起!」他趕緊起身去擦桌子。

    「沒事,我當時也是這個反應。」林野笑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阿冷的各方面條件怎麼都比席君成更加受老闆的待見吧。可我覺得這一次,汪善國似乎很明顯更加偏袒席君成…。」劉一桐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林野讚許的回應:「你說的沒錯啊,本來就是河東河西三十年,阿冷再優秀,也不會去陪王總上床吧。」她曖昧得使了個眼神,大家就都心照不宣了。

    「那現在,事情怎麼辦?」劉一桐道。

    「席君成去整形牙齒,這個主題片只能先擱置,除非能照到更合適的人選——」林野起身準備告辭:「阿冷會接拍一個汽車廣告,你跟他說這種沒難度的活就不要再搞砸了。否則我真的保不住他…」

    「等下,林小姐——」劉一桐叫住她:「如果阿冷在藝星實在呆不下去,是不是要等合同期滿才能跳?」

    「理論上是這樣,但是——你覺得跳到哪裡有區別麼?」林野道:「open的湯昱,皇翼的玉琪,哪個可以不用陪上床?」

    劉一桐心裡暗笑:只怕上都已經上過了吧。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了吧,我常常聽他念叨你呢。」林野突然說:「沒事的時候勸他想開點——」

    「想開什麼?陪老闆上床麼?」

    「呵呵,劉先生真會開玩笑。」林野被劉一桐送至門口,揮手告別道:「另外那個小男孩,是叫端木稀對吧。查理說他基本功不錯,有興趣的話可以過來做個助手什麼的。」

    劉一桐看了下時間,已經到了晚飯的點,咖啡廳裡的人慢慢少了起來。

    「小美,你今晚不是要跟朋友逛街去麼?先回去吧。」劉一桐話音剛落,小美就像兔子一樣衝出前台。

    「老闆偏心…」琳琳收好了最後一個餐具,嘟著嘴一臉不滿得說。

    「琳琳,我留你下來是有原因的好不好,」劉一桐俯身湊到吧檯上,故意緩緩得摘下眼鏡,眨著一雙深邃的小眼睛:「我的心意,你到現在還不瞭解麼…我對你——」

    「得了得了!一身雞皮疙瘩——」琳琳把他推到一邊去:「我乖乖加班還不行麼?」

    「謝了!今晚我有事,你看店哦!」劉一桐打了個電話把兼職調酒師叫過來,自己換了件衣服就開溜了。

    「死基佬,有異性沒人性!」琳琳在後面罵道。

    「明明是有同性沒人性。」阿良幽幽得說。

    夕陽下的療養院,恬靜且安然。護士們像廣場的白鴿般三三兩兩,或扶著傷病的患者,或推著風燭殘年的老人。劉一桐走進西側大樓最裡面的一間單人病房,溫千冷那高大的身影蜷縮在病床前。

    他難能有如此的細心,為床上那個雙目緊閉的女孩擦拭著手臂。他的動作笨拙輕柔,側臉在夕陽的餘暉下宛若象牙般的雕塑。

    劉一桐看了一會,才敲門進去。

    「我以為你忘了呢。」看到劉一桐的瞬間,溫千冷臉上的表情釋然開來。

    「每週三傍晚,我怎麼會忘記…」劉一桐走過去,溫千冷把凳子讓給他,自己坐到床沿上。

    「小夕,阿桐來看你了。」溫千冷伸手輕撫女孩額頭上的碎發,聲音溫柔地像隻兔子。

    「上個月聽大夫說,她有一個手指可以偶爾活動了,」劉一桐對溫千冷說:「你要有信心,小夕一定可以醒過來的。」

    「承你吉言…」溫千冷看了他一眼:「雖然你說出來的話沒有幾句是好聽的,但我今天真的很希望它能成真。不過——」他回過臉來,滿是心疼得看著女孩蒼白的容顏:「就算她永遠是這樣子,我也會照顧她一輩子的。」

    「交給時間吧,」劉一桐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既然認準一條路,有何必在乎要走多久…」

    「劉一桐,有時我覺得真不公平。」溫千冷明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難以掩藏的異樣之光:「為什麼你那麼幸福,爸爸媽媽都愛你。有自己喜歡的事業,有很多可靠的朋友。而我什麼都沒有——媽媽死了,爸爸走了,相依為命的阿婆去年也過世了,親妹妹一樣的小夕被席君成那個混蛋害成這樣——」

    「可是老天給了你很美的容顏和很多錢啊。」劉一桐輕笑道。

    「你若想要你拿去。」溫千冷有些慍怒:「我又不是貪得無厭的人。從來都很珍惜我曾經有的,只是老天一樣樣得奪走了罷了。」

    「你就沒想過,也許是老天再給你準備更好的東西麼?」劉一桐俯下身來,一眼望進溫千冷那流露著些許淒然的眼眸。

    倒追守則第五條:面對穿著西裝的嬰兒,要永遠保持治癒系屬性,治癒才是打開對方心扉的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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