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擺上桌,六人,圍成了一圈。
慕子昇第一個洗牌,手法熟練,速度快的,讓人咋舌。
修長的指,利落的,將牌依次發下去。
這局,拿到「王」的,是江小蜜咼。
她不樂意了,「慕少,你作弊!」
慕子昇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作弊了?願賭服輸,別唧唧歪歪的,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選一個。」
江小蜜撅嘴,拿頭撞了撞殷牧景的肩膀,這真心話肯定不能選,所以,只能——
「大冒險!醣」
她拍著桌子叫嚷。
慕子昇哼氣,懶懶的往沙發上一靠,「好,舌-吻封衍,去吧。」
江小蜜:……
殷牧景:……
封衍:……躺槍。
喬辛雅忍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江小蜜糾結得捂著臉,殷牧景瞪了她一眼,罵了句「活該」後看嚮慕子昇,「慕二,這麼坑兄弟有點過分了啊。」
「是她起哄要玩的,怪我?」
「她一個小孩子——」
「都二十三了還小孩子?」
「……」
殷牧景噎住,江小蜜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裙子,緩了緩神,揪著殷牧景的衣角道,「封少是我老闆,我不能玷污他,所以……我喝酒!」
「喔,原來在你心裡封衍比牧景尊貴,看來以前一直是我想錯了。」
一席話,惹得江小蜜拿著酒瓶的手抖了抖,「慕少,你挑撥離間!」
「如果你們真的情比金堅,就別怕外人挑撥是非,只有心虛的人,才害怕這些話。」
「……」
江小蜜咬牙,殷牧景說的對,慕子昇就是個腹黑的老狐狸,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
誰讓她笨,傻傻的往閻王身上撞去了!
小臉,苦了下去,江小蜜咬牙,悲催的盯著手中的啤酒瓶,仰頭,分了好幾口氣,終於把它解決進了肚子裡。
她玩心大,酒量卻淺的很,這麼一瓶下去,頭暈乎乎的,臉頰更是燒得通紅。
殷牧景擔憂的探了下她的臉,「撐不撐得住?」
「唔,沒事。」
江小蜜笑著搖頭,殷牧景沒好氣的給她了一個爆栗,而後,彎身攏了牌過來,不緊不慢的洗著。
這些人,都是玩牌的高手,作弊的手法,也各不相同。
自然,這一局的「王」,落到了喬辛雅手裡。
復仇,開始了。
殷牧景揚眉,挑釁的看了眼慕子昇,而後,端著邪肆的笑看向喬辛雅,「嫂子,對不住了,你是要真心話呢,還是大冒險?」
有了江小蜜的前車之鑒,這一把,喬辛雅保守的選擇了真心話。
殷牧景理會點頭,摟著江小蜜悠哉的靠在沙發上,眼眸半挑,緩緩的,漫不經心的提問,「你跟霍向風,發生過性-關係嗎?」
「咳——」
喬辛雅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下。
這問題,勁爆的也太赤-裸裸了吧?
幾乎出於本能,她下意識的看嚮慕子昇,而後者,正凝著她,深眸黑亮,似乎,也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不光他,齊琪都豎起了耳朵來聽。
而封衍,慢條斯理的抿了口酒,開口,又補了一刀,「弟妹,想清楚了再回答,玩這遊戲,摸得是良心,不過,你也別怕,玩歸玩,事後不會有人找你算賬,這是規則。」
否則,遊戲很難進行下去。
更別說引出火爆的話題了。
封衍給她吃了顆定心丸,喬辛雅絞著手指,面上,泛著猶疑。
答案,很簡單。
沒有。
然而,她卻不能說。
因為,這會丟了霍向風的臉。
身份未暴露前,她是霍向風的未婚妻,而,站在男人的角度,連未婚妻都沒碰過,便是這個男人的無能。
所以,這個問題,她選擇——
不回答。
「我自罰,喝酒。」
喬辛雅爽快,拿了酒瓶仰頭就喝,她的逃避,在他們眼裡,坐實了她和霍向風的性-關係,如若沒有,回答沒有兩字就好,但是,她選擇了喝酒,那就意味著有。
慕子昇抿唇,臉色陰沉的厲害。
他想過這關係他們必然會發生,但是,她的親口默認,還是讓他的心,狠狠的痛了下。
她的心裡,有他,但,不可否認,還有另外一個男人,那人,叫霍向風。
氣息,紊-亂。
自裡而外,散發著寒氣。
凍得圍著他們看熱鬧的人縮了縮身子,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慕子昇煩悶的抽了支煙出來點上,重重的吸了口,待喬辛雅一瓶
酒喝完,才陰陽怪氣的吐出一句話,「感情破裂,分居四年,離婚理由乾脆寫女方婚內出-軌得了,扯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
喬辛雅抽了幾張紙巾擦拭著嘴角,悠悠的回了他一句,「既然要乾脆,那你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吧,其他什麼勞什子的事都不會有了。」
「離了婚,好讓你們這對奸-夫淫-婦逍遙快活去?」
慕子昇冷哼,俯身欺近她耳畔,音量,低得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被你戴了綠帽子還希望我成人之美?我慕子昇可沒那麼大度,不妨再告訴你,這婚,只要我不想離,你就別想離得成!」
「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能隻手遮天,我就不信你這隻手還能遮得過法律!」
「既然不信,那就……走著瞧。」
慕子昇撂了狠話,喬辛雅的心緊了緊,手,不由自主的撫上衣袋,機會,只有一次,今晚,她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下一輪,是封衍洗牌,而「王」,到了慕子昇手裡。
他選擇了大冒險。
而封衍,對他很優待,「舌-吻喬辛雅。」
簡單五個字,引得起哄聲一片。
喬辛雅擰眉,他們輪番轟炸她,總覺得自己成了眾矢之的,不太妙。
然,出乎她的意料,慕子昇沒來吻她,只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利落的脫了外衣丟在茶几上,碰倒了他面前的高腳杯。
酒水,溢了出來。
傾倒在他昂貴的西服上。
喬辛雅眸光一亮,忙拾起他的衣服,順帶著,將那杯子扶了起來拿在手中,「這衣服我讓服務員拿去乾洗,至於這酒,我幫你再倒一杯吧,想喝什麼?」
這慇勤獻的,太過明顯。
連她,都懷疑起了自己。
更何況是慕子昇。
不過,他似乎在氣頭上,沒覺察出不對,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只不耐煩得應了她一句,「隨便。」
「嗯。」
喬辛雅僥倖得應著,下意識的和齊琪對視了一眼,邁步,出了包間。
門,輕輕合上。
門外,喬辛雅長長的舒了口氣,凝著那空酒杯,心,狠了狠。
而,門內,慕子昇黑著臉拿起啤酒瓶灌著自己,待一瓶喝完才幽幽的看向殷牧景,「剛才那問題,問的很好。」
語調,滿是威脅。
殷牧景虛咳了聲,「玩玩嘛,你不也讓我的小蜜去吻封衍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
慕子昇斜了他一眼,沒接話,順手,又撈了瓶酒過來,卻被齊琪按住,「子昇哥,她和霍向風的事明擺著,你何必還為她傷心?」
「明擺著……明哪兒了?」
慕子昇冷哼,齊琪喝了口酒給自己壯了壯膽子,「來g市之前,喬辛雅就認識了霍向風,如果不是小北長得像你,我還真的懷疑這兒子是不是你的。」
話,說到這份上,意思很明顯。
喬辛雅和霍向風,早就有-染,而這時間,涵蓋了結婚前,婚姻內,延續至……詐死後。
而他慕子昇,不過是一個自始至終被她瞞在鼓裡且戴了綠帽子還不自知的傻子。
氣流,微微波動。
慕子昇瞇眸,輕抿的唇角,難辨喜怒,齊琪小心翼翼的覷著他的表情,見他沒發火,大著膽子又說了下去,「子昇哥,她那樣的女人有什麼好的,跟了霍向風四年,髒都髒死了……」
「喂,齊大小姐,有本事你當著喬姐姐的面親口把這話說出來,現在人出去了,你在背後說她壞話嚼舌根,也不嫌丟人?心、機、婊!」
江小蜜一直看不慣齊琪,此時聽她這麼損喬辛雅,心中更加來氣,顧不得殷牧景的阻攔,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他們中間,挽著慕子昇的臂彎挑釁的看向這個心機-婊!
齊琪僵了臉,火氣燒的她面頰通紅,以前顧著殷牧景,她讓著她,但今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她竟然罵她心機-婊,真當她是hello-kitty好欺負了是嗎?!
豁的,站起。
利落的抄起一杯酒,憤憤的潑向她!
「我是心機-婊?那你江小蜜是什麼?靠著身體上位,只認錢不認人,我看殷少是瞎了眼才把你養在身邊那麼久!綠茶-婊!」
「……」
江小蜜被潑了酒,氣的牙齒咬得咯吱響,什麼大明星修養,什麼小女人溫柔,她統統不要了!
撲上去就跟齊琪掐架!
兩人都不是吃素的,抓臉,揪頭髮,踹小腹,毫無規章的打法,使得拉架的人都無辜遭殃。
現場,陷入一片混亂。
唯獨,慕子昇淡定的端坐原位,悠然得看著如小丑般戲耍的她們,直到喬辛雅端著酒回來——
他喚她過來,自然的接過她手中的酒,喝
了口,「正好渴了,這什麼酒?調得不錯。」
「……夏夜柔情,調酒師新研製出的。」
「夏夜柔情,不錯。」
慕子昇凝著她,視線,探究中含著灼熱,喬辛雅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微別過臉,緩了會才開口,「她們怎麼打起來了?」
「誰知道呢……」
慕子昇敷衍的應了句,眸光,淡淡的落在混亂的人群裡——
殷牧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江小蜜拉進懷裡,邊制著她邊扣住齊琪揮舞著的手腕,厲聲吼出口,「鬧夠了沒有!」
「殷少!她罵我!」
江小蜜咬著牙告狀,殷牧景氣得不輕,話,沒過大腦就說出了口,「罵你怎麼了,你不就是這樣的人?」
只認錢,不認人。
她江小蜜的脾性,他殷牧景一直都知道。
然,這句話,卻讓江小蜜紅了眼眶。
被罵,被打,她都扛得住,可是,他這句……出自肺腑的話,卻讓她的心,跌到了谷底。
平時只會傻樂的江小蜜,哭了。
她看著他,眸底,霧氣氤氳,溢滿了失望。
她咬唇,第一次,揚手打了他。
耳光,清脆響起,沉悶消逝。
江小蜜摔門離開,殷牧景怔怔的偏頭,不可置信的捂著略感發麻的臉——
她,竟然動手打了他?
殷牧景僵在那,封衍摸了摸鼻子晃到他身側,「以她現在的名氣,如果真是認錢不認人,早就答應了那人的求婚了,何必還吊在你這顆樹上?牧景,你到底是對她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
殷牧景鎖眉,滯了幾秒,抬步追了出去——
隨著門的一開一合,封衍瞥了眼披頭散髮的齊琪,邁步,緩緩走到慕子昇身邊坐下,「有惜君的消息嗎?」
慕子昇晃著杯中的酒,幽深的眸,映入那淡藍的酒,輕輕漾開,「她啊……跟我兄弟在一起了。」
「兄弟?哪裡的兄弟?」
「生死兄弟。」
慕子昇抿了口酒,眼角餘光落在喬辛雅那張心不在焉的臉上,「在法國的時候,見過她一次,他們兩個,挺好的。」
「……」
封衍沉氣,唇角,噙著抹若有似無的淺笑,「移情別戀的倒是快。」
「既然你不打算娶她,還不准她嫁別人了?」
慕子昇哼了哼,命侍者將包間調成了k歌模式,杯沿,碰了下他的酒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惜君這孩子不適合你,忘了她吧。」
「那也得忘得了才行。」
「……」
也對,有些人,不是想忘就能忘的,譬如,有些情,一旦碰了,就戒不掉了。
慕子昇斂容,將話筒遞給喬辛雅,「唱歌麼?」
「好啊。」
喬辛雅接了話筒,走向點歌機,指尖,輕點著歌曲,而那眸光,卻跟著齊琪,移到了慕子昇那邊——
齊琪縱使驕縱,卻是個很會撒嬌的主兒。
她靠在慕子昇的肩上哭著說江小蜜的壞話,見他不推拒,索性縮進了他懷裡,而慕子昇,只是瞇著眼任她在自己的懷裡隨意蹭著。
喬辛雅看的手一抖,置頂了一首歌,是張學友的《慢慢》。
音樂,悠揚響起。
礙於她的身份,沒有人敢說什麼,只起哄著將她推了出來,鼓掌等著她開嗓。
喬辛雅也不扭捏,緩了會神,聽著節奏,唱出第一句歌詞——
心,慢慢疼,慢慢冷
慢慢等不到愛人
清澈的眸,蒙著朦朧的光,不自主的,望向那垂眸輕哄著懷中女人的慕子昇——
他的臉,隱在暗處,看不真切。
但,唇角那抹溫存,卻是刺眼的很,原來,一個冷情的男人,也可以這般溫柔。
若不是她沒時間等,他和齊琪,恐怕……遲早會在一起吧。
喬辛雅微吸了口氣,眸光,收回,凝著那大屏幕,靜靜的唱著——
愛,不能久,不能夠
不能太容易擁有
傷人的愛,不堪回首
她唱著歌,手中捧的,是話筒。
他喝著悶酒,懷中抱的,是女人。
如此,光明正大,當著她的面。
喬辛雅知趣,不去打擾他,霸佔著話筒許久許久……
久到,人神共憤。
但,也沒人敢搶她的歌,所以,眼下這情景,只她一人唱著,多數人,神情懨懨的托著腮幫子欣賞著她的歌喉,唯那幾個臉皮厚的,幾乎上演了鮮活的春-宮-圖。
不記得,唱了多少支歌,唱到眼角都濕潤。
直到,封衍奪了她手中的話筒,指著慕子昇
看著她道,「他喝醉了,點名讓你過去。」
「喝醉了?」
酒量這麼淺?
喬辛雅狐疑,緩步走了過去,剛靠近,便被慕子昇拉進了懷裡,「老婆——」
聲音,含著醉酒的沙沙啞啞。
很好聽,很迷人。
老婆。
這個稱呼,是他第一次叫她。
喝的爛醉如泥,竟還能認得他的老婆是她。
他熾-熱的氣息,傾覆在她的臉上,喬辛雅微一抬眸,便撞入那雙深邃如汪洋的眸子,像個沒有盡頭的黑色漩渦,吸引著她,捲入。
慕子昇是真的醉了,不然,他不會捏著她的臉,傻傻的笑著說——
辛雅……喬辛雅……唔,我的老婆,這麼好,這麼可愛,我怎麼捨得……放你走。
更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低頭,跟她認錯——
對不起,老婆,我錯了。
我不應該跟蘇婧曖-昧不清讓你傷心,不應該對你有愧就把氣撒在小北身上,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
他抱著她,緊緊的。
喬辛雅垂眸,那顆心,麻麻的。
氣息,微沉。
她拍著他的背,似在哄一個孩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齊琪,幫我把他扶起來。」
齊琪會意,即使心裡不爽,此刻也和喬辛雅站在統一戰線上,就等著把慕子昇搞到床-上去!
封衍暗暗挑眉,本想著搭把手幫忙時,接收到某人清醒的眼神訊號後,雖疑惑,但還是按兵不動,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弱女人將他踉踉蹌蹌的扶了出去。
出了在水一方,喬辛雅攔了輛的士,直接奔去最近的酒店。
車裡,齊琪不解,「在水一方提供住房服務,為什麼不在那裡?」
「那裡人多眼雜,不好辦,外面安全些。」
「……對了,你下的是什麼藥?讓他醉成這樣?」
喬辛雅擰眉,心中,也是困惑重重,「醉酒是真的,不過我那藥,可能跟這酒衝突了,藥性沒了。」
「……」
……
以著齊琪的名義,開了個房間。
單人房,雙人床。
在齊琪的幫助下,喬辛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慕子昇拖上-床,趴在他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口,渴的厲害。
她想起身喝杯水,無奈,慕子昇抱著她的腰不肯鬆手,「老婆,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