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昇回到房間，隨手將手帕扔進了紙簍，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江心綰，逕自走向浴室，「我先洗個澡。()」
因他的無視，江心綰微微蹙眉。
她這個兒子，自十六歲出了綁架事故後，性情愈發乖張了。
歎了口氣，江心綰起身走向酒櫃，挑了瓶82年的拉菲。
慕子昇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江心綰迎上去，將盛了酒的高酒杯遞給他，「真打算搬出去？」
慕子昇接過酒杯，抿了口，「嗯。」
「喬辛雅那丫頭，挺乖的，只可惜，沒什麼背景。」
「……別忘了，她的孩子，值慕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沒有哪個女人，比她更值錢了。」
慕子昇勾唇，走向露台，江心綰若有所思的跟上去，冷風灌進衣領，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阿昇。」
「嗯？」
「要是你搬走了，這麼大一個房子，就只剩我跟你爸了……」
江心綰側身，抬手緊了緊他的衣服，「媽捨不得你。」
慕子昇垂眸，薄唇緊抿，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這裡太大，人多眼雜，我怕喬辛雅有命懷沒命生。」
「你的意思是——」
江心綰頓住，神情詫異，而後一臉瞭然。
慕家的水太深，她跟在慕榮華身邊二十多年，見慣了背地裡那些骯髒的事，喬辛雅這事，是她疏忽了。
江心綰沉了口氣，「這事是你想的周到，搬出去是對的，不過你也要防著點，還有，我總覺得喬辛雅不簡單，她這邊，你也得留個心眼。」
「……知道了。」
慕子昇應著，江心綰又叮囑了他幾句才揣著心事離開。
她前腳剛走，他的手機緊接著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蘇婧。
慕子昇抿了口紅酒，接起，「喂。」
睡了麼？
那端，是道輕柔的女聲。
慕子昇看著遠方，神色放緩，「還沒。」
我想你了，想跟你說會兒話。
「……」
慕子昇沉默片刻，波瀾不驚的眸，掠過幾絲愧疚，薄唇動了動，輕聲喚她，「蘇婧。」
嗯？
「……我要結婚了。」
聲調，低沉平和，語氣如問候無異。
而那一端，
蘇婧沉默了。
時間，滴答而過，走了一分鐘。
手機那端，終於傳來了聲音，含著哽咽，恭喜你啊，什麼時候結呢？
「……明天。」
慕子昇垂眸，他聽出她在哭。
然後，手機裡傳出一陣忙音，她匆匆掛斷了電話，連聲再見也沒有。
屏幕黑了下去，慕子昇想了會兒，給她發了條短信，「對不起，給我一年時間，我會處理好所有事情，等我。」
半個小時後，她回復他，好，我等你。
露台上，他站了許久，仰頭，將杯中的酒，一口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