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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百十八回 文 / 王老吉

    一宿無話,到了第二日早晨,天色尚在平明,就聽見民宅外頭有人打門的聲音,內衛聽見覺得奇怪,開門一瞧,竟是一輛馬車在外頭,那車把式因說車上有位大奶奶,鞋弓襪小走不得遠路,瞧見他的車雇了,剛說了地方就昏睡過去,請人付了車錢快將人就醒要緊。

    內衛打起簾子一瞧,竟是孟玉樓的模樣,連忙會了車錢,將人搭進房內,一面通稟楊戩知道。這會子楊戩剛剛起身,到外間一瞧,並不見紅藥在此處上夜,心中好生奇怪,正在疑惑之際,忽然聽見內衛進來回稟,說玉樓回來了。不由心中歡喜,連忙去看。

    但見孟玉樓臉色蒼白昏昏沉沉的,見了楊戩,只說了一聲狠心短命的,復又昏死了過去,楊戩見狀大驚,連忙傳喚隨軍的大夫瞧了,那大夫看了之後只說並無大礙,只是孕中婦人難免多思焦躁,請楊戩好生照顧等語。

    送了大夫出去,楊戩心中好生奇怪,孟玉樓如何無端懷了身孕,當日那蔣竹山分明對自己說了,西門慶如今染了絕症,已經是不能人道的了,難道這期間孟玉樓又與何人結下露水恩情,又或是竟遭了金兵侵犯,方才得了這個孩兒麼……

    楊戩想了一回,心中倒對孟玉樓十分憐惜,若真是金兵所為,倒是自己過錯,連累了心愛之人受此折辱……

    正想著,忽聽得孟玉樓嚶嚀了一聲,睜眼一瞧,見是楊戩在旁,眼圈兒一紅道:「你就叫我死在他手上怎的,又連累了紅藥那蹄子一條性命!」

    楊戩聽了這話大吃一驚,連忙問道:「怎麼,紅藥出事了?」玉樓因哽咽著對他說了昨日之事。原來入夜之後,紅藥輾轉反側也睡不踏實,心中自責自己大意,害的玉樓身陷金營,只怕楊戩因為此事竟要失了兵符,想了一回,不如自己夜探金營,拼了一條性命救出玉樓,也是報答爺的養育之恩。

    想到此處翻身起來,渾身上下收拾得緊趁利落,拿一柄軟劍纏在腰間,也不開門,腰身一縱從窗欞處翻了出去,逕直往金兵大寨中來。

    先擒住了一個更夫,問了孟玉樓所在之處,進了房內將玉樓喚醒,正要帶她出去,誰知驚動了守夜的金兵,紅藥之前帶著玉樓且戰且退,眼見來在了大營山牆之處沒了退路。

    紅藥此番已經戰的渾身浴血,實在難以支撐,因對著玉樓淒然一笑道:「奶奶只怕也是知道了事情始末緣由了,只是我們爺不是那樣的歹人,他心裡的苦衷也不少,你就當是給奴婢一點薄面,後半輩子可要替我好好服侍他……」說著,也不管玉樓反抗叫嚷,耗盡最後一口真氣,將她的身子輕輕巧巧拋在牆頭之上,說道:「奶奶快走……」

    玉樓再一看時,紅藥的身子已經靠牆站住不動了,慢慢的滑了下去,滿身鮮血蹭在雪白的院牆之上,荼蘼一般鮮艷耀眼……

    玉樓再要說話時,藕臂已經沒了力氣,身子就從牆上滑了下來,且喜那些金兵沒有後牆的鑰匙,正用刀劍試著砍斷鎖鏈,玉樓得了這個巧宗兒,連忙轉身跑了,走出去不知道多遠,才瞧見一駕載客的馬車,勉強說了地方,就再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楊戩聽了此事,竟也是眼圈兒一紅,歎道:「紅藥這丫頭自小是有些癡心的,是我負了她,來日安定之後,定然要為她建一座衣冠塚,每逢清明佳節好生祭祀罷了……」

    孟玉樓聽了這話冷笑一聲道:「那丫頭的心思奴家多少猜著些,你也是個沒良心的,這些年竟不抬舉她,如今人都死了,還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楊戩見玉樓沒好氣,知道她這兩日經歷太多,加上腹中無主的孩兒,自然心煩氣躁,連忙低聲下氣道:「我與她只有主僕之分,能為她做的自然也就是這麼多了,別人不知道我的心思,怎麼連你也不知道麼,我對娘子真心實意,一片丹心如何還能錯付了旁人……」

    孟玉樓聞言搖了搖頭歎道:「相爺,事到如此奴家實話對你說了吧,若你還是我大宋子民,當日對我所做之事,看在孩兒面上,奴家不會計較,只是如今你的身份我已經盡知,難道你叫我拋撇國仇家恨,為你誕育孩子,你把我孟玉樓看成什麼人了!」

    楊戩聽見玉樓的話,當真如墜夢中一般,實在不知道她腹中孩兒如何變成了他的,不由得神色茫然說道:「娘子說我別的,下官不敢分辨,只是娘子腹中孩兒,只怕並非下官過錯,下官自從對娘子動心以來,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壞了規矩,怎麼如今倒說是我……」

    那孟玉樓多日以來一直以為這孩子就是楊戩的,如今聽見他竟然矢口否認,還道他是不想認賬的輕薄男子,心中一急,哇地吐出一口心頭血來。

    楊戩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了,要運功給她調理,卻給孟玉樓一把推開了說道:「楊相爺做下這般下流沒臉的事情來,如今倒不認了,這才是堂堂金國太子,果然與你們手下那些金狗在我大宋做過的勾當一般無二。既然恁的,腹中的孽子不要也罷!」

    說著,伸手拔下頭上一枚金簪,正是楊戩當日相贈之物,竟連想也不想,狠命就往自己心頭刺將下去。

    楊戩見狀,大叫一聲「不可!」連忙上來握住了玉樓的雕花玉腕,如何還來得及?但見孟玉樓身子一軟,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那楊相爺征戰半生,原本見慣了血流漂杵白骨如山的景象,如今見心愛之人就要身死魂消,竟是驚得手足無措起來,連忙伸手封住玉樓週身大穴,只是那心脈乃是人身緊要之處,如今受了金簪重創,常言道心見金則死,只怕是無力回天了……

    楊戩見玉樓的身子越來越冰冷,眼見是不中用了,此番只覺痛徹肺腑,半生爭鬥之心全然散去,若是今生不能與懷中的女子榮華共享,自己留著殘生又有何用,他原本敬重孟玉樓是個烈性女子,才一步一步情根深種,此番倒是自己害了她,又連累她腹中孩兒,一屍兩命,自己也是罪孽深重,想到此處,不知怎麼忽然起了一股焦灼之意,伸手就要拔去孟玉樓胸口的金簪,意欲與她殉情。

    千鈞一髮之際,但聽得外間有人笑道:「二郎真君時隔多年,依舊是這般暴戾性子,可見當年單憑戰功位列仙班,到底做不得數,不如山人修身養性的好。」

    楊戩此番早已血灌瞳仁,也不想想此地是王子行轅,誰有本事多過重重守衛進入內堂,回身一瞧,但見是個窮酸道士靠著門欞,笑嘻嘻地瞧著自己,身邊還跟著一個不大機靈的道童兒。

    楊戩見了這師徒兩個模樣,又剛剛經歷了喪妻之痛,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伸手抄起自己腰間佩戴的寶劍,一陣虎嘯龍吟的相仿,劍尖直指那老道,口中恨恨道:「哪裡來的雜毛老道,你不見這位娘子剛剛仙逝,倒在這裡說笑放肆!」

    那老道見狀倒也不怕不惱的,伸手捉了他的劍尖兒笑道:「二郎真君如何這般急躁,那牡丹姑娘分明不曾香消玉殞,看在先前三戲份上,貧道倒要渡她一渡。」

    楊戩聽聞此言不甚明白,只是聽聞這老道話中之意,似乎可以救活玉樓似的,如今他關心則亂,有病亂投醫,連忙收斂了怒容,急切說道:「這位仙長所說,下官不大明白,莫不是我渾家還有救?還請老仙長出家人慈悲為懷,救救內子。」

    那老道倒是不甚著急說道:「怎麼,這位長官不曾備下大禮,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騙了人家婦道不成?」說的那楊戩臉上一紅,心中又暗道好生奇怪,怎麼自己兩人的事情,這老道好似瞭如指掌一般。當下也來不及細想,只是出言央求這道爺救救玉樓。

    道爺聞言點頭笑道:「真君果然明白事理,這金簪是有些緣法的,前世你剔去牡丹姑娘的仙骨,今生便用此物還她罷了!」說到此處,身形奇快來在玉樓身旁,也不待楊戩反應,竟伸手襲上玉樓胸口之處,將那金簪子反而推入玉樓體內。

    楊戩見狀,還道是那老道要傷害玉樓,上來一把扯住了說道:「你!……」話未說完,但見孟玉樓胸口傷處竟漸漸的閃現出許多耀目的光輝來,如同螢光點點,霎時之間充斥房內,一望不似凡間景致。

    那道人見楊戩兀自發愣,搖了搖頭笑道:「二郎果然沾染紅塵已久,竟尚且未能領悟,這一根簪子便是這位娘子前世仙骨,如今歸還入體,白日飛昇,雖然尚在人間有許多壽數,實則已經得道成仙,自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凡胎所受重創都不算數了。」

    作者有話要說:玉樓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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