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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百十三回 文 / 王老吉

    玉樓也不甚聽得懂他言下之意,說得好像有人暗中保護自己一般,只是這長官倒是說的在理,如今別說兩國士兵,更有不少嘯聚山林的強賊趁亂髮國難財的,自己兩個弱女子,若是當真給他們放走了,只怕也支持不了幾日,自己如今兩度喪夫,已經是心灰意冷了,就算一條賤命就這般割捨了到底也無妨,只是捨不得腹中孩兒,還有個小鸞尚在花季,總不能叫她陪著自己一起尋了短見……

    想到此處只得答應道:「既然是長官的好意,奴家領受就是了。」那軍官聽了點點頭出去,留下她們主僕兩個收拾不提。

    一時間整頓已畢,果然有土兵拉了一輛馬車過來,載了玉樓和小鸞,兩個依附著大軍一路往北遷徙,孟玉樓知道沿路之上情狀慘烈,只怕小鸞年幼受驚,不叫她輕易打起簾子來,都是等到晚間紮營之時主僕兩個由那長官的親兵親自護送,直接打尖休息。

    不知走了多久,這一日玉樓兩個正要歇下,忽然聽得外頭徵用的店房之中傳出叫罵之聲,好似婦人哭鬧的聲音,玉樓聽了蹙起眉頭,心中多少猜著了幾分,只怕是那些金兵又在做些作踐婦人的勾當,待要前去勸阻,早給小鸞一把拉住了勸道:

    「奶奶不是說了麼,這些人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睛的惡鬼,如今咱們好容易撇清了干係,沒人來纏,奶奶這會子怎麼反倒要自投羅網呢。」

    玉樓搖了搖頭說道:「當日咱們依附著他們走,奴家早就對那長官說明了,外頭的事情我管不起,只是眼前決不能見那些沒臉的事情,他明明答應了,如今怎麼反悔,等我去問他。」

    說著,也不理會小鸞攔阻,兀自穿了衣裳出門,到了院中,就聽見婦人嬌呼之聲是從前頭那長官的房內傳出來的,玉樓蹙了蹙眉頭,緊走幾步上前來,早有門外的親兵過來攔阻。()

    玉樓說道:「各位軍爺,煩請你們長官出來,奴家有話說。」那幾個親兵知道長官看重玉樓,倒也不敢十分蠻橫,只說道:「將軍正在宴飲不便見客,娘子暫且回去,明兒再說不遲。」

    孟玉樓正要再說,忽然聽見裡頭婦人叫罵之聲十分耳熟,細聽之下竟是吳月娘的聲音,不由得吃了一驚,也顧不得那些親兵阻攔,一頭撞進房內,仔細一看,唬了一跳,但見那長官正摟著一個婦人求歡,不是月娘是誰?

    吳月娘此番衣衫不整,見了孟玉樓,好似得了活命一般,趁著那長官不備,狠命推了他一把,上得前來扯住了玉樓,躲在她身後,口中只說「三娘救我!」

    孟玉樓雖然恨她前番見死不救,只是如今見了月娘慘狀,自己還是不忍心袖手旁觀,只得勉強對那長官說道:「軍爺這是何故,不是答應了奴家要約束軍紀,不做這樣下流沒臉的事情了麼?」

    那軍官看樣子好像是吃醉了酒,見了玉樓嘻嘻一笑道:「娘子這話差了,我不曾出去搶人,這是軍中賞下來的命婦,我手上已經有了文書,怎麼也算是明搶麼?」

    玉樓聽了這話,知道只怕月娘一家遭了不測,給人賣做了奴婢,心中也是有些感歎憐惜,一面護住月娘,與那軍官交涉道:「這是奴家大姐姐,西門府上的當家主母,與奴家有比肩之誼姐妹情份,還請長官放了她吧……」

    正說著,忽然身後的吳月娘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道:「三娘與奴家報仇,這金狗摔死了你侄兒官哥兒,西門家已經絕後了!」

    孟玉樓聽了這話唬得花容失色,連忙伸手將月娘攙扶起來,見她神情恍惚,似是受了十分嚴重的打擊似的,連忙捧住了月娘的臉問道:「大姐姐說什麼?孩子怎麼會沒了呢?」

    月娘哭道:「今兒這天殺的在人市上瞧見了奴家,就要領走,奴帶著官哥兒,只怕孩子受苦,不肯相從,誰知這狗賊見孩子礙了他的事,竟劈手奪了過來摜在地下,活活的把個好端端的孩兒給摔死了!」

    孟玉樓聽了,心中一窒,雖然官哥兒不是她親生孩兒,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又是西門府上嫡子,如今一個好端端的孩子就這麼平白作踐了,自己來日有何面目去見丈夫……

    想到此處,心中憤恨不平,將吳月娘護在身後,轉身對著那將官說道:「往日裡我見將軍略同王化,還道你與一般金賊不同,誰知竟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連小孩子都不肯放過麼!」

    那人聽見婦人罵他,倒是不甚在意,似笑非笑說道:「這是軍中慣例,你們中原人的種都是養不熟的白眼兒狼,這些年我們也沒少遭報應,如今學乖了,只要女人,不要孩子,娘子不信外頭打聽打聽,這原是先例。」

    孟玉樓聽見這軍官說著人命如同草芥一般,直氣得柳眉倒豎鳳眼圓翻,也顧不得自家安危,眼明手快伸手就將那將官的腰刀抄在手中。那長官倒沒想到孟玉樓竟有這般膽識,欺她是個婦道人家,不曾防備,卻給她抽走了腰刀,也十分訝異,又怕她不識武功失手傷了自身,連忙穩住她說道:

    「娘子這是何故?有話好商量罷了……」玉樓此番心中疼惜官哥兒,又想著自己身世飄零連喪兩夫,此番與金人撕破了臉,想來已是不能活了,態度決絕說道:「我自知沒有來日,也要你這草菅人命的金狗陪葬!」

    說著,雙手抄起刀來劈頭就要砍下,誰知婦道人家力氣小,掄不開那沉重兵刃,腰身一酸,竟給那腰刀帶了一個踉蹌,那軍官見玉樓要摔,連忙伸手要接,正在這個當口兒,餘光卻瞧見一點寒光迸射,唬得不敢接了玉樓,連忙反身一躲,回頭一瞧,但見地上摜著一柄金雀斧,那將官一驚,喊了一句女真語。抬頭看時,但見玉樓早已落在一人手中。

    孟玉樓不會武功,電光火石之間一時難以看清,如今塵埃落定,見自己給人抄在懷裡,抬眼一瞧,卻是楊戩模樣。

    孟玉樓此番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乍見故人,不由得眼圈兒一紅,也不知該謝他還是恨他。楊戩一手持了兵器,將玉樓護在懷中,雙眼緊盯著敵方大將,口中卻柔聲問道:

    「娘子可曾受傷?是下官來遲了。」

    玉樓來不及答話,單聽那金人又說了幾句女真語,好似有「烏珠」的字樣,誰知楊戩竟也用女真語與那金人應付起來。孟玉樓聽了大驚,要問又怕分散他心思,只聽兩人你來我往越說越急,好似就要撕破臉似的。

    那金人不知怎的惱怒起來,撿了地上的腰刀就要上前,但見楊戩冷笑一聲,將孟玉樓護在身後,手中單斧往前一招架,竟與那金人動起手來。那長官手中抄住了腰刀,迎面就劈將下來,這一刀當真可說千鈞之勢,玉樓見了,正要出言警告,但見楊戩將手上單斧往上架住了他的兵刃,旋身避過鋒芒,將頭一低輕舒猿臂,已經將地上另一柄金雀斧抄在手中。

    玉樓躲在後頭細看時,但見那楊相爺生得長身玉立、水月觀音一般,手上卻持了這樣的千斤之物做了兵器,竟是武動如飛毫不吃力,看去輕輕巧巧的,近身之時夾帶著風聲,方知比那金兵手上的腰刀只怕還要沉重。

    那金人見楊戩伸手矯健,倒也不敢大意,將手上腰刀一番,使個夜戰八方藏刀式的架門,刀鋒從上而下行左就右劈將過來,楊戩此番倒不曾雙斧並用,依舊是單手格擋,一面對那人說了幾句女真語,誰知那金兵聽了甚是惱怒,好像給人看輕了似的,反唇相譏了幾句,只拿眼睛瞧著玉樓,神情倒是十分輕薄。

    楊戩見狀大怒,暴喝一聲,竟是雙斧並用朝那人身上招呼過去,那金人不敢大意,連忙舉刀招架,誰知一擊之下,那刀身竟是應聲而斷!那金人見狀神色甚是惱怒,竟將那刀柄往地上一擲,暴跳起來,手無寸鐵要與楊戩近身肉搏。

    楊相爺見了倒也不甚在意,竟將那一雙金雀斧也向地上一擲,赤手空拳就與那金兵將令招呼起來,玉樓在角落裡頭觀戰,兩個插招換式戰在一處,怎麼看不都像是中原功夫,倒有幾分好像是以前廟會上瞧見過的角抵之術……

    玉樓正瞧著,忽然覺著身後有人拉扯自己的衣裳,回頭一看,原來是吳月娘滿面驚惶,指了指門口,意思是叫玉樓帶自己躲出去。孟玉樓雖然心繫楊戩的安危,只怕月娘此番瘋瘋癲癲的,再上去攪局,倒叫楊戩無法全神應戰,只得挽住了她先退出房中再作打算。

    兩個婦人躲避著往外走,迎面卻與人撞個滿懷,玉樓連忙將月娘護在身後,抬眼一瞧,竟是紅藥的模樣兒,紅藥見了孟玉樓,連忙上前來接住了她笑道:「奶奶一別多日,出落得越發好了。」

    孟玉樓見這妮子亂軍之中竟還有心思說笑,又想起她會些功夫的,連忙說道:「你們爺在裡頭跟人打起來了,你快去助陣要緊!」紅藥卻不甚在意笑道:「我們爺的功夫俊著呢,我去了只會壞事,奶奶快跟我走吧,小鸞妹子已經在車上等候著了。」

    玉樓聽了,知道紅藥這丫頭必然有十分把握,不然以她衷心,定要進去護主的。只得點頭答應著,跟著紅藥往外頭來。

    作者有話要說: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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