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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二回 文 / 王老吉

    孟玉樓聽見紅藥的暗示,臉上一紅,啐了一聲道:「他會不會說笑與我什麼相干?你再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我可是抬腳就走。」

    唬得紅藥連忙搖頭道:「哎喲,好容易來家,哪能這般輕輕巧巧的放了奶奶回去呢。」說著,與雲妮兒、霞妮兒並小鸞一起,將玉樓擁入楊相府中。

    玉樓進得門來轉過影壁,過了垂花門,但見裡頭一層一層,竟望不到頭,都是雕樑畫棟器宇軒昂的排場,因自言自語道:「往日常聽人家說什麼一如侯門深似海,如今見了方才信了,這得是前後幾進的院子呢,只怕少說也有四五層吧……」

    紅藥聽了笑道:「四五層哪有這麼深邃呢,奶奶沒聽過庭院深深深幾許這話麼?說的就是我們楊家了,這相府還是當年趙官家初登大寶,與鄭聖人商議,賞賜潛邸舊臣,給我們家修的房子,前後一共十三進院兒,就是蔡相府上也比不上,只因蔡爺是唸書人出身,雖然高官厚祿,只是盛寵沒有我們爺那樣深厚罷了。」

    玉樓聽了點點頭道:「楊相爺原是趙官家和鄭娘娘身邊貼身服侍的,外頭科舉選出來的,再好也是比不上他。」說著,扶了紅藥的手臂往裡走,沿路隨喜走馬觀花。轉眼到了正廳之上,紅藥見玉樓有些倦意,因笑道:「奶奶走的有些累了吧,在正廳上坐一坐,我與你燉茶吃。」

    玉樓聞言搖頭道:「這卻使不得,堂屋是爺們兒商議大事款待親朋的地方,婦道不好坐的。」

    紅藥笑道:「奶奶怎麼忘了,如今奶奶是咱們家的正房,這樣地方規矩是給奶奶坐的。」說著也不理會玉樓謙遜,教雲妮兒、霞妮兒兩個按住了坐下,自己自去外頭燉茶。

    玉樓見了無法,只得坐下,一面看堂上匾額,寫的是「內聖外王」幾個字,心中暗暗點頭道:「這內相有些意思,雖然自幼去勢,想不到竟有這般凌雲之志,也可惜了他生得那樣好相貌,能文能武的,終是廢人了……」想到此處倒傷感了一回。

    正想著,但見雲妮兒笑嘻嘻瞧著自己,因撲哧兒一樂道:「你這妮子,沒得只管盯著我看做什麼?」雲妮兒笑道:「奴婢見奶奶瞧那匾額,我們爺最喜歡這話了,所以才懸於內堂之上,用以勉勵,不想與奶奶的心思竟是不謀而合的。」

    玉樓聞言紅了臉道:「怎麼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是這般貧嘴……」說到此處,忽然想起紅藥打發了雨露兩個姑娘回家的事,因問雲霞二婢道:「方纔見雨兒、露兒回家,你們心裡羨慕麼?若也想家去逛逛時,我可以做主對紅藥那蹄子說。」

    雲妮兒聽了,收斂嬉笑之色,面上捎帶怒容,因搖頭道:「奴婢沒有家了,奴婢的父母既然不管我死活,我又何必理會他們,往後叫她們全當我死了,大家一輩子不見面,倒也乾淨!」

    玉樓聽了這話,心中十分憐惜,因拉了雲妮兒的手柔聲說道:「好孩子,親人哪有隔夜仇呢,如今你不願意回去,我也不強你,等日後氣消了,還是回去與家裡說和說和吧,他們老兩口兒生你養你,到了晚景時光,也是有個依靠啊……」

    說的雲妮兒方點頭不語。玉樓又問霞妮兒道:「你呢?怎麼也不說家去逛逛?」霞兒聞言眼圈兒一紅道:「奶奶不知道,奴婢原是國子監祭酒之女,父親是個假道學,自己在書房裡養小廝兒,外頭包占戲子歌女,自小兒很少在家歇了,拋撇下奴婢的娘,一個人獨守空閨,蹉跎了大好青春……

    我因是女孩兒,家中無人嬌養,長到十歲上,我父親因聽說相爺家中得了雲妮兒做奴婢,那宇文大人就得了御史言官之職,心裡十分艷羨,就派了媒人來,強媒硬保,把奴婢送到府裡做丫頭,誰知奴婢前腳過門兒,我娘後腳就偷偷吊死了,如今那個家我再不回去的……」說到此處也是眼圈兒一紅。

    玉樓家雲霞兩個丫頭身世堪憐,心中也是歎息憐憫,因說道:「倒是難為你們兩個孩子,這也是我多事一問,還想著是紅藥丫頭平日裡那麼一個百伶百俐的人兒,怎麼今兒開恩,倒把你們兩個給忘了,原來是有些緣故的……

    只是不知那雨兒、露兒兩個,怎麼一聽見家去,就那樣高興的。」

    雲霞兩個聽見玉樓這樣說,撲哧兒一樂道:「奶奶原不知道,那兩個蹄子跟我們姐妹不一樣,都是家生子兒,連如今那九門提督也是楊相爺家裡的奴才,因為我們主子得勢,連帶著他也選出來了。那兩個小丫頭原先家就住在咱們楊家舊址的後街上,四五歲上就進來服侍了。

    後來她們父親做了官,另外建府單過,要帶了兩個丫頭別處另住,誰知那雨兒領著露兒,兩個就往家裡頭井口邊兒上站了,對她們父親說道:『女兒兩個是自小兒進來服侍的,如今長到快十歲上,給人攆了出去,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人?父親此番要是帶了我們兩個出了楊府,孩兒就是死了也不能從命。』那九門提督無法,只得自己帶了家眷上任去,只把兩個女兒依舊留在楊府上做奴婢的。」

    孟玉樓聽了這段公案,點點頭道:「想不到這兩個孩子生得那樣文弱嬌怯,行事倒是節烈,也算是兩個義婢……只是既然她們是家生子兒,論理應該排在你們兩個前頭才是,怎麼反倒叫你們後來的做了姐姐呢?」

    雲妮兒聽了笑道:「奶奶不知道,我們楊府上與別處風俗不同,外頭進來的丫頭,原比家生子兒尊貴體面些,只因我們爺說了,我們這些女孩子原本也是大戶人家的貴小姐,只因家裡名利心重了些,才送進來伺候人,身世也是可憐,比不得那些原先就會服侍的,凡事都要從頭學起,是以凡事外頭送進來的小廝兒丫頭,倒比家生的奴才更得主子憐惜,天長日久就有了這個規矩了。」

    孟玉樓聽了點點頭,心中暗道:「這楊戩倒不像外頭傳言的那樣飛揚跋扈,也是個知道憐香惜玉的溫柔軟款之人……」

    正想著,但見紅藥捧了茶進來,笑道:「小蹄子們,就知道在這兒奉承主子,我在外頭燉茶,要都酸了,也不說出來一個替一替我!」小鸞見狀,連忙迎上來笑道:「勸你少輕狂些吧,她們兩個是你調理出來的不假,做什麼把我也罵進去了?」說著,伸手接了茶盅來,兩個給玉樓倒茶吃。

    孟玉樓一面聽她們姐妹鬥嘴,一面低頭呷了一口茶水,只覺得茶香濃郁,不似往日喝的那樣寡淡,因隨口問道:「你們家的茶也是別具一格的,味道這般醇厚,不知是什麼茶呢。」

    紅藥笑道:「正是呢,前兒爺說了一回,還是什麼洋文,奴婢又聽不懂,就混忘了,這是大秦進貢來的茶葉,上回我們爺進宮時,鄭聖人賞的,我們爺因說顏色不大好,放著沒吃,賞我吃了,奴婢倒心愛它,捨不得多吃,都擱在小廚房裡,如今教奶奶嘗嘗鮮兒,若是要打聽名字,等我們爺回來,奴婢問了,再來回奶奶。」

    玉樓連忙搖頭道:「什麼要緊的事情,你也當個正經事來說,不知道名字罷了,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這是進上的東西,別說世上除了你家之外沒地方兒淘換去,就是有賣的,來日我家去了,不過仕宦鄉紳之家,哪有閒錢吃這個?這也罷了,怎麼你們爺還會說洋文呢?」

    紅藥聽了,面上頗有得意之色道:「這有什麼?有時候番邦來人,在朝廷上嗚哩哇啦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我們爺就聽得懂,還用他們的話教訓他們,那些來使聽了,知道方才自己所說應對之策都給人聽了去,心中慚愧畏懼,就不敢放肆了。

    趙官家是個柔弱寬仁的君王,沒回應付外使都有些不好招架的,自從知道我們爺有這個本事,就更加倚重他了,沒回外頭派了使節前來,都叫他出面周旋應對呢。」

    孟玉樓聽了楊戩的本事,因點點頭道:「你們爺也算是個好的了,就算如今翰林學士來了,只怕也未必說得過他,可見本朝科考之事弊端甚多啊……」

    紅藥聽了,眼內閃現出十分驚喜的神色來,笑道:「怎麼奶奶哪一句話都跟我們爺想到一塊兒去了呢!我們爺常說,如今科考倒不如古時候舉孝廉的好,都是街里街坊,知根知底兒的,選出來的官兒才知道為民做主,造福一方,如今這樣開科取士,叫人唸書都念傻了,哪裡還會辦些實事呢!」

    幾個正說些閒話,忽見外頭門房兒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紅藥見了,連忙擋在玉樓跟前兒,嗔他道:「忙什麼?如今貴客在這裡,怎麼不在外頭伺候,倒混鑽混闖的,相爺在時你也敢這麼著?」那門房兒楊福兒聽了急道:「大姑娘,禍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的最後一天啦~老吉明天就要早起幹活兒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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