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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三回 文 / 王老吉

    那吳月娘聽了這話也不搭理夫主,倒是站起了身子,輕提裙擺款動金蓮,端了一玻璃盅子的葡萄酒來在孟玉樓座位前頭,深深道個萬福笑道:「三姐在上,奴家此番給你陪個不是,是我治家不嚴,軟弱好性兒,竟不能彈壓些個狐媚子霸道的,叫三姐姐受了委屈,此番看在奴家薄面上,清者自清,丟開手別惱了罷,此番也替你那糊塗不分賢愚的爺給三姐陪個不是。」

    因說著,將那盅子送向孟玉樓唇邊。

    孟玉樓見狀,心中明白是那吳月娘旁敲側擊,雖然不曾指名道姓的,席間又有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她口中那「狐媚子」就是潘金蓮。

    因口中連聲道「不敢」,一面起身還了禮,端端正正道個萬福,因端了自家面上那一盞葡萄酒笑道:「大姐姐敬酒,奴家不敢不喝,只是論理,婢妾不能與正房比肩,如今借花獻佛,也回敬大姐姐一盅罷,咱們姐妹兩個吃個成雙的盞兒,共敘主僕之誼,姐妹之情。」

    那吳月娘雖是正室大娘子,只是如今房下眾人,倒是個個兒不錯,十二分的人才,雖說是賢妻美妾,到底自覺低人一頭,那幾房姬妾也不肯以主僕之禮相待,如今見三姐玉樓說話周全辦事老到,心下如何不愛,果真與她手挽著手兒,吃一個成雙杯,一旁西門慶見妻妾和諧,心下甚喜。

    正在柔情蜜意之際,席間卻怒惱了一位絕色佳人,不是別個,正是五房裡潘金蓮。

    但聽得那吳月娘指桑罵槐奚落自家一頓,她是個暴碳也似的脾氣,如何隱忍的住?

    因身子一僵就要站起來與她理論,早給一旁的春梅姐一把按住了,附在她身邊低眉耳語道:「我的奶奶,使不得,這一去豈不是中了她激將之計?」

    潘金蓮聽了這話雖是有理,怎奈心中那一份爭強好勝的心著實壓抑不得,因推了春梅一把,險險將那妮子推了一交,霍地站起身子道:「大姐姐這話是說我呢?」

    吳月娘正與孟玉樓吃酒已畢,因回身來笑吟吟道:「五丫頭這話從何說起,奴家並不曾指名道姓說出誰來,怎的你就這般跳躂起來,莫不是心裡有鬼,說不得?」

    直氣得潘金蓮怔怔的,也顧不得親戚在旁、夫主在側,因指著那吳月娘冷笑道:「大姐姐,我知道我年小沒算計,前兒不知道你有了身子,跟你開個玩笑,把個哥兒落了下來,你心裡怨我,是也不是?如今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是心裡是咬定了哥兒是給我害了的,說不得如今我五丫頭當著爺的面,把這一個殘花敗柳的身子與你抵了命罷!」

    因說著,一頭撞入吳月娘懷裡大哭起來。()

    那吳月娘前番滑胎,只因還不曾說與西門慶知道,若是鬧到夫主跟前,自己也有保胎不力之嫌,是以方才與孟玉樓商議,忍氣吞聲不肯說破,如今當著眾人的面給那潘五姐撞破了,不由得又羞又怒,滿面通紅。

    因狠命推了一把,將那潘金蓮推了一交在地上,一行哭一行罵道:「好銀婦,你們主僕兩個成日裡打扮的病西施的模樣兒,妖妖嬈嬈勾引得爺直往你們屋裡去,好好的身子都掏空了。前兒又做扣兒陷害孟三姐,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是惡人先告狀,派起我正室大奶奶的不是來?想必你們這一窩成了精的狐狸,是要正經把房下的姐妹都擺佈死了,好要治死了爺,貪圖咱們傢俬不成?」

    那潘金蓮向來是不肯低頭的,如今吃了這樣暗虧,給人推了一跤正惱著,又聽見吳月娘說出這許多作踐言語來,如何肯善罷甘休,因一咕嚕爬起來,正欲與那吳月娘生死相搏,忽聽得身後一人冷笑道:

    「大娘且慢說我們的不是,當日掉了個哥兒,五娘確實擔著個不是,只是大奶奶既然有孕,為什麼不說出來讓我們娘們兒高興高興,也好讓爺放心,西門府上到底有後了。

    後來奴婢聽說大奶奶掉的哥兒分明已經成形,都五個多月了,怎麼不知道?既然您老人家瞞著我們在先,平日裡比肩同僚的姐妹,偶然開開玩笑,掀個衣襟也是有的,常言道不知者不罪,奴婢雖然未學,也不知五奶奶到底錯在何處。」

    一席話倒說中了吳月娘心中的真病,不由得怒向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緊走幾步來得近前,伸手就賞了春梅那妮子一個耳光,啐了一聲道:「我把你個狐媚子的小蹄子,主子奶奶說話兒,奴才丫頭還嘴,這是誰家的理!?」

    書中暗表,原來那龐春梅因見那潘五姐雖然心中頗有算計,無奈也是個烈性脾氣,因想著如今自己一來與潘金蓮同氣連枝,若是主子奶奶不得臉敗了時,其餘各房也難容得下自己。二來自己素日原與別的丫頭不同,是唸書人家女孩兒出身,到底有些孤高自許目下無塵,進得府中這幾年,明裡暗裡的得罪了不少大丫頭、粗使丫頭的,就連房下幾位奶奶也背人時常說自己是個成了精的狐狸一般,日子長了自然有些風色落在眼裡,如今主子奶奶一旦式微,只怕自己打發出去配小子官賣,若是幾房奶奶有話吩咐官媒,豈不是要斷送了自己一生。為今之計也只有保住了潘金蓮,方能再圖別的……

    果然那西門慶聽聞此言,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心下一面埋怨月娘如何前番有孕不說與自己知道,也好吩咐闔府上下同心協力保住這一胎嫡親長子,如今卻教李瓶兒房裡的官哥兒佔了先,雖說手心手背是一樣,將來孩子進學議婚、捐銀子補缺兒,只怕長幼嫡庶衝突了,自己倒不好一碗水端平的。

    只是他心下雖然埋怨月娘,如今這大奶奶懷著二胎,卻又不好與她再起齟齬,又見春梅姐今兒倒不似往日斯文,竟這般潑辣起來衝撞了正室,也是心下煩悶,因蹙眉道:「你這蹄子越發反了,如今竟當著貴客的面衝撞起主子奶奶來,長此以往這還了得?外頭誰在聽差?」

    因說著就要見小廝進來捆了春梅,那幾個不相干的姬妾照例上來拉住了勸道:「今兒原是給三姐壓驚賠話的,倒惱了,反而不好,再說大姐姐如今有了身子,也禁不起這幾次三番的驚嚇,萬一唬著了不是玩的,不然就命五丫頭領回去,認真說她幾句,打兩下管教一番也就罷了。又何必惹這個閒氣呢。」

    西門慶聽聞此言,只拿眼睛瞟著月娘,那吳月娘冷笑一聲,轉身回坐在主位之上,也不言語搭理,又看孟玉樓,但見她似是朱唇輕啟繡口微歎了一聲,對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西門慶因點頭道:「這也罷了,五娘領回去好生看管起來,你們主僕兩個休要省事,安分守己些在房裡做幾日針黹,如今你大姐姐、三姐姐身上不好,你們也不必過房請安賠話,只在五房裡將息,等過些日子暖透了再出來也罷了。」

    因說著,命人撤去殘席,釅釅地沏上茶來大家吃了,因知道他們娘們兒親戚還有些話講,就往六房裡李瓶兒房中去,順帶著看看孩子。

    潘金蓮此番給人折了一回名頭,當著夫主的面也不敢高聲,只得含羞帶怯挽住春梅,主僕兩個灰頭土臉的回轉五房之內不提,吳月娘因著了一回閒氣,忽覺腹內有些疼痛之意,唬得眾人要不得,正鬧著,那吳月娘勉強笑道:「如今月份大了,這小廝兒倒愛翻跟頭把式,也是常事,不礙的。」

    李嬌兒聞言笑道:「這小廝兒活潑好動,定然是個小小子兒了,大姐姐這一回可是給西門家留住後了。」孟玉樓一旁見李嬌兒這般說辭,因心中替那李瓶兒有些心寒,且喜她如今給西門慶絆住了不在此處,不然那六丫頭心思深重,又是個要強的,只怕又要胡思亂想一整夜了。

    因想著,一面笑道:「大姐姐既然身子不痛快,不如讓奴家扶你往上房屋睡睡吧,孕中婦人最要保養身子要緊,可熬不得夜的。」

    月娘聞言搖頭笑道:「這卻無妨,況且如今你身上也不好,又有姑媽前來相看,怎好耽擱了你們天倫,我與二姐順道回去就很便宜,三姐還是回去安置姑媽住下要緊,今兒天晚了,只怕城裡宵禁,索性明兒再走不遲。」

    那楊氏姑媽聽說留她住下,心下如何不喜?只是又不好明說的,只得連聲兒推脫道:「使不得,就算是大奶奶誠心留我,我們這小子怎好住在內帷廝混的。」

    月娘搖頭笑道:「他才多大?就忌諱這個,既然恁的,就留小官人在我們爺書房裡睡也很便宜,給他安排個小廝照看著起夜就是了。」因說著,苦留了楊氏姑媽一回,方與李嬌兒兩個挽著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三分天下的節奏~瓶兒的性格有點弱了~這裡設定是她嫁給大官人之後,性子轉變了~懷念以前敢愛敢恨的瓶兒~有機會想寫她的故事\(^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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