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把自己從話本小說裡看到的才子書生,俠士劍客的爛漫愛情,不對,趙恆澤腦袋瞬間多了很多疑問,怎麼是才子書生、俠士劍客的……明明是才子佳人、俠客俠女的愛情故事,晃晃腦袋,趙恆澤詭異的看了眼自己的哥哥,好像哥哥提到的那個他,據大哥的形容,是個男人!
侃侃而談的趙恆澤突然一噎,放在身側的拳頭握緊,大哥身邊的男人不就只有杜哥,難道又有了別人?杜哥怎麼辦?已經有後宮的女人和杜哥搶大哥了,現在又有了新的男人,趙恆煦憤怒的睜大眼睛,杜哥那麼好的人怎麼就讓大哥如此糟蹋!
被大哥的感□跡給短暫迷昏了的大腦瞬間清醒,趙恆澤猛然坐起,臉色鐵青的看著趙恆煦,牙關緊咬,狠狠的吐出兩個字,「大哥。」
「嗯。」正看著雲卷雲舒的趙恆煦懶懶的應了一聲,天空中潔白的雲一個個都變成了杜堇容的笑臉,或溫婉或熱烈或帶著脈脈柔情的看著自己,他們兩個不會有話本小說裡才子佳人的波瀾曲折,也不會有俠客杖劍江湖的跌宕起伏,只會有相濡以沫後的點點柔情,溫暖的彷彿陽春三月的溫暖陽光,那麼的舒心。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杜哥,他為了你什麼都可以做。」大好男兒雌伏在你身下。趙恆澤說話甚至帶上了輕微的哽咽,他的杜哥本該是翱翔天空的雄鷹,卻被大哥硬生生折斷了翅膀禁錮在身邊,而他的大哥只將杜堇容當作捕獵的工作,而不是可以貼心相處的愛人,左一個皇后、右一個妃子,現在甚至又來了另一個男人,趙恆澤眼眶發紅,拳頭握得卡卡作響。
「叫嫂子,以後不准叫杜哥,亂了規矩。」聽了趙恆澤那些空乏的愛情觀點,趙恆煦已經決定了自己以後應該怎麼做,心思在另一個世界的趙恆煦並沒有聽出弟弟語氣中的不對勁。
「啊……哈?」正準備不顧尊卑上下給大哥來上一拳的趙恆澤突然僵住,收回拳頭掏掏耳朵,他沒有聽錯吧?「嫂子?」
「怎麼不願意?嗯!」趙恆煦口氣中帶著威脅,「不允許再叫杜哥,知道嗎,以後常來福寧殿陪陪你嫂子,順帶讓你嫂子指點一下你的功課。」他沒有空,只能夠讓杜堇容平時對弟弟多做監督,這孩子就喜歡空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以後不准看任何話本,讓我發現一次,打一板子,發現兩次,打兩板子,三次,四板子,以此類推,發現到五次就扒了褲子打。」
趙恆澤表情一垮,啪的倒在草地上,看著藍汪汪的天空,心裡面好無力。他醞釀好的憤怒一拳,已經蓄勢待發,卻綿綿軟軟的打在了一團棉花上,心中感覺那個無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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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煦拽著垂頭喪氣的趙恆澤來到御書房辦公,武善終和梁偉廷動作很快,已經基本控制了供詞中提到的幾家人,還沒有控制的是那些是那些人家遊走在外面的家人,錦衣衛、御林軍及順天府尹在武善終進宮前已經陸續將人逮捕。
「陛下,衛國公家,只有鄧修古的長子鄧昌偉不在家中,據說是去了蜀中遊學,連鄧家人都聯繫不到。」武善終將主要的情況說明。
京中氣氛突然變得凝滯,百姓小心翼翼的觀望著來往的士兵,做生意的不做了趕緊關門,出來買東西的也不買了,立刻回家。漸漸的,百姓們發現,士兵們並沒有像宣帝時期那般欺壓百姓,他們完成了任務押解了逃犯就沉默的離開了,秩序井然。慢慢的,又有人開始打開門做生意,急需要買什麼的人也試探的出了家門。
大家聚集在一起,極為小心的討論著發生了什麼,據消息靈通的人士稱,有官宦人家被圍了,肅然的士兵筆直的站立在房子四周,看守著出入的角落,看來是犯事兒了。
百姓造反都是為了吃、活不下去了,而新帝不像之前的皇帝那樣壓迫百姓,還取消了一些繁重的賦稅,雖然還不知道是不是長久這樣,但是習慣於宣帝壓迫的人們已經覺得很好了。逐漸的,也就鬆開了緊繃的神經,在安靜中京城的生活還在繼續。
御書房內,趙恆煦點頭,鄧昌偉大概在錦江一帶,也就是這個時候和靖南王認識的吧,鄧昌偉這人不好相與,詭計多端,是個難纏的。目前不用多慮。
「衛國公一家入獄,公佈罪行,其他的圍上三四天就撤了吧。」
「可是陛下,他們……」武善終不解,忍不住問道。
趙恆煦有他自己的顧慮,他又何嘗不想一勞永逸,唉,可用之人太少,不留著空缺太多,朝堂之事捉襟見肘。
「無須多說。衛國公謀逆,意圖謀反,男子,凡十五歲以上斬首,十五歲以下刺字,流放涼州、交州、崖州三地,女子全都流放涼州。僕役發賣,只准做最低賤的勞役。」趙恆煦翹起嘴角,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皇后鄧氏參與其中,奪去皇后稱謂,免去一切俸祿,打入冷宮。衛國公意圖謀反一事詔告天下,以儆傚尤。」
「喏。」
皇后是死是活,還重要嗎!
一朝定生死,那就是帝王的一句話,衛國公既然敢做,就要為之付出代價。在牢獄中,衛國公眼睛明亮的盯著一個角落死死的看著,嘴角的弧度在火把幽暗晃動的光下顯得十分詭異,剛才還進氣多出氣少的鄧勝驟然變得臉色紅潤,一張乾瘦的老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潤。
衛國公回憶著自己的一生,成功過、失敗過,享受過、痛苦過,位高權重日久,他終究是小看趙家人了,趙奕旃勒死宣帝的時候,他也在場,宣帝臨死時帶著快意的臉成為了他的夢靨,沒有想到這麼快自己就要去見他了。
鄧勝自負的認為一定會成功,只有成功者才有權利書寫歷史,謀反又如何,史書上寫的都是死後的事情,活著的時候享受到才是真的。可惜,他太過自負,竟然讓自己的蠢兒子參與這麼大的事情。鄧修吉的娘是鄧勝的貴妾,那個柔婉的女子,滿足了鄧勝對女性所有性的幻想,愛屋及烏,鄧勝對鄧修吉那也是疼愛的,越少人參與越好的刺殺竟然讓鄧修吉參加,簡直就是找死。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鄧勝猛烈的咳嗽了起來,枯槁的手成爪死死的抓著胸口,眼睛睜得極大,目呲欲裂,眼珠子暴起,瞬間爆發了所有的生命力,隨後變得暗淡無光,權傾朝野的衛國公死的時候,身邊沒有任何一個親人。
當趙恆煦知道時,已經第二天黎明,穿戴整齊準備上朝的他停頓了一下,隨後要求武善終好好安葬鄧勝,不要隨意的丟棄在亂葬崗。上輩子衛國公和他鬥了十年,還是因為鄧勝的老死,才讓趙恆煦有了喘息的機會,現在歷史改變,衛國公,去了。
今天的陽光正好,不是嗎?
這是趙恆煦中秋夜之後,第一次上朝,群臣肅然而立在朝堂之上,他們之中少了很多人,有人死了,有人圍禁在家中,有心為衛國公求情的人也閉上了嘴巴,大家都沉默著,謀逆大罪,證據確鑿,誰都不想去觸皇帝的霉頭。還是趙恆煦原來的人馬打破了僵局,開始稟告政事。
趙恆煦執掌國家三個月,其實很多事情都還不在他的掌握之中,比如減輕賦稅徭役、穩定市價等等事關民生大計的事情,南方已經做得很好,北方卻極少有地方能夠按部就班的進行。
趙恆煦看著朝堂上如同據了嘴的葫蘆般悶聲不響的大臣們,這是在無聲的抗議嗎?
「陛下,臣有本奏。」林炳承出列。
「准。」
「喏,謝陛下。」,林炳承提出的是關於開科取士的事情,現下朝廷人才凋零,不利於國計民生,而且今年的科考因事耽擱未能成形,已經耽誤了大量舉子的前程,「臣奏請陛下開設恩科,廣納賢才。」
「林相所言極是,大齊素來重才,況且大齊紛爭剛剛平亂,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需要更多的有才之士為之奮鬥。准奏。」
朝堂上,趙恆煦對衛國公一事隻字未提,他與林相一人一言的定下了本次朝會的基調,圍繞著開設恩科一事多有討論,退朝前趙恆煦讓六部官員與林相好好商議此事,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章程出來。
開設恩科的同時,減免賦稅、穩定市價之事一同進行,其中發展農商,增加收入,同樣重要,這是利國利民之事,不能有絲毫耽誤。
衛國公一事,無人提及,重相重之稟也彷彿被人忘記,他德行有虧,不能勝任右相一職在朝堂暗流湧動中只是小事,並沒有引起多少震盪。
散朝後,趙恆煦留下一些人關於賦稅、市價以及恩科等事進行了進一步的討論,北方市價是南方的三倍有餘,明顯的不合常理,一些商家趁機囤貨居奇,擾亂市價,特別是京城,弄得人心浮動、不利國家安定。之前在這些事上,衛國公一派極力反對,認為北方貴地、京城繁華,市價高些實屬正常,現在衛國公沒了,衛國公一系又多有圍禁家中,阻擋此事施行的人少有人在,趙恆煦趁機重提此事。
結束後,已是午膳時分,趙恆煦坐著步攆回到福寧殿,就看到自己弟弟守在杜堇容身邊問東問西,還去撩撥紅棗,惹得紅棗哇哦哇哦的叫喚。趙恆煦進去時,趙恆澤又用腳逗了紅棗一下,惹得紅棗伸出爪子就給他一爪子,袍服的邊角立刻被抓破。
「紅棗的爪子更加厲害了。」
「陛下您回來了。」杜堇容站起迎接,笑容中多了絲明媚。
昨日,趙恆煦聽了弟弟的建議,本來是要和杜堇容好好聊聊的,但是奔馬後身體疲累,躺倒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萬分的後悔,第二天醒來上朝,杜堇容還睡著,又沒有機會,本來想午膳的時候剖白一下自己,礙眼的趙恆澤卻過來添亂。
「陛下,屬下讓采芹做了陛下最愛吃的扣肉和紅燒鯽魚。屬下先服侍您更衣,稍後就進膳吧。」杜堇容臉上始終帶著柔和的笑意,看起來那麼的舒心。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最後一更,杜杜和大趙的感情有了變化,主要還是大趙意識到自己要向杜堇容說出自己的愛,而不是想當然的認為自己愛杜杜、杜杜又愛他,不說沒有關係。
兩個人本來就相愛,但因為彼此的不溝通才沒有跟進一步,之後感情會來一個小昇華,然後一個事件,徹底打開杜杜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