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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張總管看到蘇薔芸撞了柱子,不僅沒有上前查看,而且還露出了嘲諷至極的笑容來:「蘇老太太。我們王爺好心好意的派我前來迎娶蘇六小姐,沒想到您居然不同意,這不同意也就罷了,咱們有話好說就是了,將人逼的撞了柱子,這又是何必呢?」
這諷刺的話語聽的蘇老太太剛剛緩和下去的那口氣又喘不上來了,氣的她臉紅脖子粗,用顫抖著手指著張總管,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刻蘇熙芸若是在這裡,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樂的笑開花,只可惜。今日她並沒有來春暉院,而是進宮去拜謝皇后娘娘去了。
什麼叫做她不同意,還將人逼的撞了柱子?這兩句話簡直將縱橫一世的蘇老太太氣的兩腿一瞪,直接上西天了。
「我,我只是讓她去東府出嫁而已,什麼時候逼著她撞柱了?」蘇老太太好容易才緩過一口氣來,立刻咬牙切齒道。
張總管兩手抱胸站在那裡,聞言諷刺一笑,並不說話。
就在這時,被丫鬟婆子們簇擁著的蘇薔芸嚶嚀一聲便醒了過來,一來她自己只是裝裝樣子,並不是真心尋思,二來那些婆子們拉的也及時,所以她頭上也只不過撞破了一個小口子而已。根本就算不得傷。但對於一個愛美的女孩子來說。那可就不得了了,蘇薔芸醒過來之後,先是呻吟一聲,伸手往自己腦門上摸了一把,等摸了自己一手血的時候,她「哇!——」的一聲哭了。
安靜的房間裡便只有蘇薔芸那一陣高過一陣的哭聲在每個人的心尖上肆意流淌,張總管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而堂上蘇老太太的臉色也越來越黑,她活了大半輩子,看人一向準的很,但這一次她看走了眼,這蘇薔芸,哪裡是什麼溫順之人,根本就不是個善茬!
戚老太太養出來的。能有一個好東西嗎?
一瞬間。蘇老太太想明白之後,簡直要後悔死了,她不應該為了膈應自家孫女,而引狼入室,此時此刻,她要如何做才能解決眼前的尷尬局面?
不等她想出辦法來,痛哭不已的蘇薔芸已經飛身撲了過來,一把抱住她的雙腿,口中苦苦哀求道:「祖母,您就答應了我罷!薔芸以後一定會報答您的大恩大德的!求求您了!」
蘇老太太連忙眼疾手快的伸手將蘇薔芸的身子攙扶住,不讓她跪下去,不然,她今日逼迫孫女差點撞牆的事情,便會被坐實了。
「祖母答應你,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蘇老太太實在是受不了眼前的局面了,她迅速的講出這句話來,想趕緊將這一干人等都打發走。
「謝祖母!」蘇薔芸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欣喜若狂的道。
就在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張總管忽然開口道:「老太太,既然蘇六小姐是從您府上抬出去的,那您,可有給她準備嫁妝?」團協雙巴。
「什麼?」這一句問話,讓蘇老太太的臉色又發黑了起來。
張總管接著道:「雖然蘇六小姐嫁過去之後是做妾,但我們王爺身邊,又何曾有過白丁?」他掰著手指頭數道:「像靜怡郡主就不用說了,那嫁妝,比公主都不逞多讓,程側妃,那位的父親可是當朝的三品大員,還有劉姨娘,她父親可是京伊兆府尹,這幾位嫁過去的時候,娘家可都是給她們準備了豐厚嫁妝的,輪到蘇六小姐了,蘇老太太,您怎麼著也要給她準備個百八十抬的嫁妝吧?」
張總管說這話的時候,東府的戚老太太正急匆匆的從外面趕了來,她剛走到院子裡,便聽到張總管這一段話,頓時將腳收了回去。等張總管說完,戚老太太不由的心花怒放起來,這個主意好,她嫁親孫女,連嫁妝都不用出了,真好!
想著,她慢慢的轉身,然後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的退了出去。
屋子內,蘇老太太聽到張總管這句話,頓時氣的那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哆嗦著手指一個字也講不出來,白眼直翻。
「老太太,如何?」張總管像是沒有看到蘇老太太的異狀似的,仍舊笑瞇瞇的道。
地上跪著的蘇薔芸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充滿希冀的悄悄凝望了蘇老太太一眼,又迅速的將目光收回去了。張總管說的,她都一一聽在耳中,賢王那幾位側妃姨娘那麼有錢,嫁妝豐厚,蘇薔芸的心中充滿了妒忌,同時也隱隱的希望自己能夠擁有那麼多的嫁妝,這樣等自己嫁過去了之後就不會顯的太寒酸,但是她也明白,想要戚老太太給她出這麼多嫁妝,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此刻,張總管的話倒讓她的心中生出了那麼幾絲希冀來,蘇薔芸站在那裡,不由的期盼起蘇老太太能夠答應下來。一想到能有百八十抬嫁妝,她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動起來。
蘇老太太坐在那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半響她才道:「張總管說笑了,百八十抬的嫁妝,嫁一個根正苗紅的正經嫡女都夠了,薔芸不過是我的侄女兒,還是已經分出去的,老婆子我給她準備一抬嫁妝都是抬舉了她的。」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蘇老太太一句話,便將張總管的一百抬嫁妝變成了一抬。蘇薔芸站在一旁,臉色頓時一白,眼睛裡不由露出濃濃的失望來。緊接著,她便將充滿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張總管,希冀他能夠說出什麼話來反駁蘇老太太。在這個當口,她早已經忘記蘇老太太是什麼人了,她只知道,阻礙她獲得幸福的人,都該死!
張總管果然不負蘇薔芸所望,他嘲諷的開口道:「蘇老太太,甭管侄女不侄女的了,今兒個,只要是從你們這承安伯府裡出去的,就都是你蘇老太太的孫女!既然都是孫女了,那你不應該厚此薄彼不是?」
蘇老太太詫異道:
「厚此薄彼,張總管,此話怎講?」
聽了蘇老太太的問話,張總管微微一笑,道:「再過半個月,府上的二小姐不是就要出嫁了嗎?蘇老太太,您給她準備的嫁妝不少吧?從中拿出一半來,分給蘇六小姐不就是了!這有什麼好為難的?」
蘇老太太一聽這話,勃然大怒道:「這簡直是荒謬!我絕不會答應的!」
雖然這樣說,但是蘇老太太卻心虛了起來,在她這幾個孫女當中,她唯一準備了豐厚嫁妝的,就只有蘇黛雲一個,只可惜,蘇黛雲不爭氣,被安國候府給休了,那麼多的嫁妝也扔在了安國候府沒有帶回來。這讓蘇老太太肉疼了好多年。等輪到蘇倩雲的時候,她便存了個心眼,為其準備的東西全部都是些花裡胡哨,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正真實用的,比如莊子,鋪子,地契還有貴重的首飾古玩一類,她是根本就沒準備。
她給蘇倩雲的嫁妝,看似是有一百二十抬,可裡面的東西真正算起來連三十抬都不到。但就這些,也讓蘇老太太心疼了許久。
此刻,張總管卻說出要她分出一半給蘇薔芸的話來,這簡直就是拿了刀子在割蘇老太太的肉,她如何會允許?
當然,那些東西抬出來,被人識破了之後,會丟人現眼也是蘇老太太害怕的一方面。
聽了蘇老太太的咆哮,張總管微微一笑,輕蔑的道:「連一抬嫁妝都準備不出來的人家,我們王爺娶了何用?蘇老太太,在下告辭!」說著,佯裝要走。
蘇薔芸一見,頓時急了,她忙撲過去在柱子前站定,對著蘇老太太焦急的喊道:「祖母!您還是答應了罷!孫女今日若是不能出閣,定要撞死在這裡!」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蘇老太太看到這一幕,頓時氣的白眼一翻,昏過去了!當然,她若還有意識的話,一定會覺得,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多好!
她一昏倒,張總管也不走了,就那麼悠閒無比的站在廳口,目光嘲諷的望著一屋子的丫鬟婆子救人的救人,請大夫的請大夫。而蘇薔芸,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威脅,竟然讓蘇老太太給氣昏過去了,頓時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呆呆的忘記了反應。
很快,蘇老太太在幾個婆子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熱茶的情況下悠悠醒轉了。
林嬤嬤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在屋內唯一的涼塌上坐好,蘇老太太的眼光在屋子裡掃過,當她看見依然抱著柱子而站的蘇薔芸,與氣定神閒站在廳內的張總管時,恨不得自己再昏過去,而且永遠不要醒過來才好。
「祖母,您就答應了罷!」見蘇老太太沒事,蘇薔芸哭哭啼啼的聲音如同魔音灌耳一般在大廳內響起。
張總管慢悠悠的道:「蘇老太太,您趕緊的做出決定吧!時辰不早了,王爺還在家等著我回去覆命呢!」
蘇老太太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臉色痛苦的就好像在經歷凌遲一般。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一道清亮的女聲:「祖母,您就答應他罷!不過是些身外之物,孫女不在乎。」隨著聲音,一個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大步走了進來,正是蘇倩雲。
張總管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來:「蘇二小姐可真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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