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曾見過榮王殿下與白家少爺,但對方是自己未來的女婿,她又怎麼可能連名字都不知道?在齊燁與白瑞峰自報家門的那一刻起。三夫人便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了。
她頓時激動的放開兩個女兒便要下跪,眼前站著的人,可是當朝王爺,她一個修行之人見了自然是要請安的,就算對方是她未來的女婿,那也是一樣。可是不等三夫人彎下腰去,齊燁便已經上前一步阻止了她的動作:「伯母,快不要多禮,晚生本來應該早些來拜訪您老人家的,只是因為諸事纏身,這才來晚了,還請您不要怪罪。」
三夫人聽了。臉上頓時洋溢起激動的笑容來:「你事情那麼多,能抽空出來看望我這個老婆子,我就已經心滿意足的了,快不要說什麼怪罪的話來了。」如今的她是真的感到高興,今日不僅兩個女兒來看望她來了,就連未來的女婿也都一起來看望她,這簡直就是十幾年來讓她感覺最高興的一件事情了。
蘇熙芸在旁邊笑著道:「娘,咱們不要站在門口講話了,趕了這麼半天的路,早就累了,快讓他們進來坐下歇息一會兒吧!」
三夫人聽了,忙點頭:「快進來吧,瞧我,都高興糊塗了!」
齊燁微微一笑。與白瑞峰一起在三夫人的陪同下走進了院子。
三夫人早已經激動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還是蘇倩芸沉穩的吩咐下人去沏了茶,又讓人端上一些庵裡特色的瓜果來,才算是讓大家都入了座。
三夫人被安置在上首位置,但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坐在那裡,還是蘇熙芸道:「娘,今日他們兩個都是以晚輩的身份來看望您,您就安穩的坐在那裡吧!」
齊燁也笑著道:「伯母,熙芸說的對,您就聽她的吧!」
三夫人看看女兒,再望望齊燁,面上雖然笑的合不攏嘴,但仍舊道:「殿下,您對熙芸好,伯母感到高興。可你也不要太慣著她了!」
齊燁笑笑。道:「是,伯母,齊燁受教了。」
三夫人聽了,心中別提多高興了,小女兒能夠得到皇上聖旨賜婚,賜婚的對象還是當朝赫赫有名的榮王殿下,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過的事情,以承安伯府的名聲地位,熙芸這是高嫁。三夫人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忐忑,她不知道這對她女兒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曾經擔憂了很久很久。
如今見到榮王殿下如此平易近人,而且事事都尊重熙芸的意見,她心中別提多高興了。
三夫人的眼睛看看齊燁,又看看白瑞峰,這兩個人都是少有的青年才俊,人中龍鳳。她這一生能得到這兩個人來做她的女婿,已經是不枉此生了。
而與白雲庵裡這其樂融融的一幕相比,安國候府秦少夫人的院子裡卻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半個時辰之前,杜若雲從皇宮裡回來之後,逕直回了她自己的院子裡,既沒有去給安國候夫人請安,也沒有去看一眼自己的寶貝兒子,連丈夫秦蕭都不理會,只呆呆的坐在臥室內,一言不發。
安國候夫人在裝飾豪華無比的飯廳內裡,與丈夫兒子一起吃了晚膳,又特地的將孫子玉哥兒交給奶娘飽飽的餵了一頓,就等著兒媳婦杜若雲來抱孫子回去了。但是她等了許久,等到茶水涼透,等到夜幕四合,杜若芸也沒有來。
於是,安國侯夫人便對著兒子秦蕭使了一個眼色,淡淡道:「蕭兒,你抱著玉哥兒去看看若雲吧!她今日從宮裡回來,臉上便不好看,你看看她這是怎麼了。」
秦蕭正在與自己父親安國候談論最近京都裡發生的一些事情,正在興頭上,聞言皺了下眉頭,道:「娘,她能有什麼事情?頂多就是今日進宮的時候看到別人身上穿的衣裳比她的好看了,要麼就是別人頭上戴的首飾比她的漂亮,女人家家的,能有什麼事情?我就不過去了,明日給她買些衣服首飾哄一哄就好了。」說著,轉過頭去繼續與父親接著講話。
杜若芸愛慘了秦蕭,如今秦曉稍微對她好一些,給她買一些簡單的衣服首飾便能讓她高興上半天,久而久之,在秦蕭眼裡,杜若雲便成了幾件衣服首飾便能搞定的簡單女人。
安國候夫人聞言,緊緊皺了一下眉頭,她到底是女人,觀察事情比男人敏感些:「不行,蕭兒,若雲她心裡面一定有事情隱瞞著咱們,你去安慰安慰她,說不定,她今日進宮在宮裡面受到什麼委屈也說不定呢!」
秦蕭無奈轉頭,道:「娘,若雲她是去看望太子妃,宮裡面能有誰給她委屈受?那人不要命了?」
安國候夫人瞪了兒子一眼,道:「誰說宮裡面沒有人給她委屈受?你忘記了?這幾天,承安伯府的三小姐每天都進宮去給皇后娘娘抄寫經,那可是個跟咱們家不對付的主兒,若是若雲碰上了她……」
不等安國候夫人說完,秦蕭已經「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一邊往屋外走,一邊道:「娘,我回去看看若雲,玉哥兒今晚上就讓他先住在您這裡!」
安國侯夫人巴不得這樣,當即眉開眼笑道:「你去吧,放心好了,玉哥兒娘肯定會給你照顧的好好的。」
玉哥兒如今已經能開口模糊的喊出極為簡單的幾個字來,安國候夫人巴不得他留在這裡。越多越好。團吐腸血。
秦曉隨意的應了一聲,整個人的心思已經飛到了妻子杜若雲的身上。
如今,他心中最為重要的人早已經不是當初的蘇黛雲。而是他兒子的母親。從面流浪一年回來之後,再一次回到安國候府內,秦蕭便忽然發現杜若芸身上有一種自己從來都不曾發覺的美,她的賢惠,她的溫柔,那都是蘇黛雲所沒有的,這個女人,無比的契合他,彷彿他們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蘇黛
雲,只不過是他人生之中的一場錯誤。
夜風微涼,吹拂在秦蕭的面上,帶來一股梔子花的香味,轉眼之間,杜若雲的院子便已經到了。不等門口的丫鬟通傳,秦蕭就已經大踏步的走了進去,但這一次,那個平日裡總會笑盈盈的從屋內飛奔出來的人影卻並沒有出現。
秦蕭微微詫異,但他並沒有多想什麼,腳步匆匆的走進院子,隨即便發現往日裡燈火通明的屋子這個時候卻仍舊是漆黑一片,他忍不住叫來一個丫鬟問道:「你們夫人在屋內嗎?」
小丫鬟長著一張可愛圓臉,聽了秦蕭的問話,她忙不迭點頭:「是的!夫人傍晚便回來了,但卻不讓人進去伺候,也不讓人點燈,就一個人呆在屋內,奴婢們都擔心死了,但夫人吩咐了,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攪她,世子,您快些進去看看她吧!少夫人如今連一口水都還沒用喝呢!」
秦蕭那張俊逸的面龐上頓時露出深深的迷惑來,他點點頭,轉身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那圓臉丫鬟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子,試探道:「世子爺,要不要點上燈?」
秦蕭搖搖頭,道:「既然夫人吩咐不許點燈,那便不必了。你退下吧!」
那丫鬟點了一下頭,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秦蕭定定神,站在門口喊了一聲:「若雲?你在哪裡?」
黑漆漆的屋內沒有任何聲息,只有秦蕭的聲音在空蕩的漂浮著,徒生寂寥。
秦蕭心中忽然湧上一股不安來,今日這樣的情況幾乎從未發生過,在他的記憶裡,杜若雲始終都是面帶微笑,胸有成竹的,何時有過這樣反常的時刻?
「若雲?」秦蕭又喊了一聲,然後舉步往屋內走去。因為太黑,他並不能瞧見屋內的情況,走了兩步,他便停了下來,再走,他會碰到屋內的桌椅擺設,萬一碰倒了,會嚇到屋內的人的,本來杜若芸今日就已經夠反常的了,秦蕭不想再嚇她一次。他皺了下眉頭。站在門口對著院子外面喊道:「來人,拿燈籠來!」
很快,下人便捧了一柄羊角燈籠遞到秦蕭手中。
眼前黑漆漆的屋子一下子便被照亮了,秦蕭一眼便看到外間會客的這間屋子裡並沒有一個人。
那麼,杜若雲應該是在臥室內了。
究竟受到了什麼委屈,會讓杜若雲變成這個樣子?秦蕭的心在這一刻忽然心疼了起來。
他不再遲疑,舉著燈籠直直往內室裡走去。
走到門口,秦蕭用另一隻手將門上的竹簾一把掀開,然後舉著燈籠往裡一照,等看到靜靜坐在床沿邊上的那個清麗孤單的人的時候,他的心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若雲,你怎麼不點燈?」秦蕭一邊道,一邊慢慢的走了進去。
杜若芸慢慢抬頭,露出一張掛滿淚珠的臉龐來,那張臉龐上,有著一股秦蕭從來也沒有見到過的悲傷神態。
秦蕭吃了一驚,忙奔過去,放下燈籠,一把將床上的杜若雲抱入懷裡。
「你怎麼了?又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替你殺了她!」秦蕭惡狠狠的擁著杜若雲道:「是不是蘇熙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