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太子才淡淡開口:「母后,咱們還是不要談論這件事情了。惹的您不開心,是兒子的罪過!」
皇后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本宮也不願意去操這份閒心!今後你們的事情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太子見狀,忙使出從小便學會的纏人功夫,對著皇后不停撒嬌,最終逗的皇后眉開眼笑,而齊燁坐在一旁慢慢喝茶,並不曾開口說過什麼。兄弟倆在偏殿裡又陪了皇后一會兒,便都提出了告辭。
皇后知道他們都有要事在身,便也不做挽留,只揮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這時候。皇后才命人將小隔間裡的太子妃石氏與蘇熙芸請了出來。團農役巴。
皇后的目光在兩個人的身上緩緩掃過,見太子妃臉上有壓抑著的憤慨一閃而過,而蘇熙芸的面上卻是平靜如水。兩個人穿著不?一樣,容貌不一樣,可是站在那裡,蘇熙芸反倒有一些太子妃的風範,而太子妃石氏,卻稍顯浮躁。
皇后不動聲色,命人將兩人剛剛抄寫好的佛經呈了上來。
被宮人們清理一空的桌案上,兩摞薄厚不一的宣紙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那裡。皇后的的目光先落在厚的那一摞紙上,信手拿起一張來放在眼下瞧,只見上面的字銀鉤鐵劃,力透紙背,與齊燁那日呈上來的那封信上的字跡一模一樣。她便知道這是蘇熙芸寫的了。
皇后的臉上露出幾絲讚賞來。看來這蘇三小姐倒也並非浪得虛名。
她的目光隨後又轉移到另一摞比較少的紙摞上。卻見那最上頭的一頁紙上只在開頭部位寫了幾個字,而且那幾個字潦草無比,一看便知道是心不在焉之人寫的。
皇后看到這裡,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太子妃石氏一眼。
石氏自然知道皇后為何要看自己,頓時羞的滿臉通紅,同時心中也無比後悔。
比賽抄寫經的事情是她提議出來的,可是走心的人卻也是她。剛剛誇下海口的人是她,如今丟臉的人也是她!
皇后的目光又轉移到蘇熙芸所寫的那摞紙上,仔仔細細將每一張都看過,數一數,有九張之多。並且她還發現一件事情,剛剛她跟太子,還有齊燁,說了那麼長時間的話。並且討論的事情都跟蘇熙芸息息相關。可是這個女子卻沒有被打亂心神,這紙上的每一個字她都寫的一絲不苟,字體也沒有絲毫凌亂潦草的感覺。皇后一張一張往下看,這每一張的字跡都是一模一樣的。
皇后默默在心中讚了一聲好,緊接著,便拿起太子妃所寫的那一摞紙,一張張數過,卻只有四張,而且第四張上頭只寫了兩三個字,那字跡也是潦草無比。皇后將那頁紙拿下,發現底下那張字寫的略微好點,再將這頁紙拿起來,底下的字寫的跟這張差不多,只有最後一張,太子妃寫的認真無比,並且那手蘭花小楷寫的是當真好看。
皇后微微歎口氣,命人將這些抄好的佛經都收起來放到內室裡去,這才轉過身來對太子妃柔聲道:「天色不早了,綵鳳,你去送蘇三小姐出宮去罷!」
太子妃目光一閃,連忙笑著道:「是!母后,兒媳一定會安全將蘇三小姐送出宮的,母后您放心好了。」
從坤寧宮裡頭出來以後,太子妃臉上的熱絡表情瞬間就變的冷淡無比。
蘇熙芸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蘇黛雲將太子的魂兒勾走了,使得太子妃石氏怨恨承安伯府所有的人,她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蘇熙芸從來也沒有幻想過能得這位太子妃的喜愛,她將來要嫁的人是齊燁,跟石氏只是妯娌,卻不是共享夫君之人,見面的次數自然不會太頻繁。
「蘇三小姐,你可否跟本宮講講你那位大姐的事情?本宮很是好奇呢!」走在遊廊之上,太子妃刻意裝的毫不在意的問道。
蘇熙芸抬頭看了她一眼,道:「原本太子妃問,熙芸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關於一個人的生平往事,內在外在,有太多太多的東西可以講,只是不知道太子妃要聽哪一段?」
太子妃輕輕一笑,目光略帶了些嘲諷的道:「只是不知道本宮用不用付錢?二十萬兩銀子,本宮還出的起。」
蘇熙芸有些無語,那麼久遠的事情也要拿出來講,看來當初她選擇為蘇黛雲出頭這件事情考慮不周啊!瞧,剛剛被皇后刁難,如今又被太子妃嘲笑,關鍵的是,那四十萬兩銀子她一分沒要,怎麼這些人都拿她當財迷了呢?真是不可理喻!
「自然不用。」蘇熙芸淡淡道。
太子妃咯咯一笑,道:「那本宮就不客氣了,聽聞你大姐是被安國候府給休棄的,敢問是什麼原因讓那麼和藹可親的安國侯夫人大動肝火,惱恨不已的將她休棄了呢?」
太子妃直接便將蘇黛雲人生中最為黑暗,最為無助,也是最為傷心的往事無情的給挖了出來。
安國侯夫人能算的上和藹可親?太子妃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即便是沒有跟安國侯夫人接觸過,可蘇熙芸也知道這安國侯夫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不然,他的兒子秦蕭又怎麼會成了那個樣子?
而且,前段時間,秦蕭又親口對人言,當初蘇黛雲與人偷奸之事乃是他親眼所見。他當初願意帶著蘇黛雲私奔,完全是因為自己還愛她,願意給她一個重頭來過的機會,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外私奔的日子裡,蘇黛雲又勾搭上了一個又一個的男人。最終他忍無可忍將對方賣到了戲班子裡。
秦蕭這番話,成功將蘇黛雲又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然而被太子殿下保護的很好的她,對此卻一無所知。
這件事情,也是杜若雲使計迫
迫害蘇黛雲肚子裡孩子不成,所使用的第二個計謀,她打算從根本上毀了蘇黛雲。杜若雲可不相信太子能繼續容忍如此水性楊花的女人呆在自己身邊。
可是杜若雲卻錯估了太子對蘇黛雲的心思,那些事情與謠言,太子是一句話也不曾相信。他只相信蘇黛雲肚子裡的孩子。
不過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此刻居然成了太子妃石氏攻擊蘇熙芸的武器。若是杜若雲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還有如此效果的話,她一定會偷笑的。
蘇熙芸目光閃了閃,卻仍舊淡淡道:「我大姐一直都認為她是冤枉的,而安國候府卻一口咬定是她的錯。當初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人在事後全部都被殺害了,這件事情也查無可查。願意怎麼看,信哪個,端看太子妃您的心意了。」
蘇熙芸的回答很是巧妙,她既大大方方的承認了當初的事情,卻也點明了蘇黛雲是被冤枉的,太子妃信也好,不信也好,全看她自己怎麼想了。說白了,就是這個球蘇熙芸又原封不動的踢回給了太子妃。
太子妃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來:「如今天下人都在罵蘇大小姐不守婦道,無恥下賤,蘇三小姐,難道全京城的老百姓耳朵都聾了嗎?」
蘇熙芸淡淡道:「對不起,熙芸認識一個人,用的是自己的眼睛,而不是耳朵。」
太子妃頓時怒了,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蘇熙芸說的話她卻一個字都聽不懂?可此處是皇宮,她還不能當眾對蘇熙芸發什麼脾氣,當下,太子妃失去了再跟蘇熙芸繼續說下去的興致,冷哼一聲道:「本宮便送你到這裡罷!剩下的路蘇三小姐自便。」說著,便將自己的人帶走,頃刻之間,蘇熙芸身邊光溜溜的一個人也無。
蘇熙芸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便舉步往前走去。
然而她一邁開步子,便瞧見眼前站了一個人,那人錦袍玉帶,發如黑瀑,不是齊燁是誰?
蘇熙芸的眼睛頓時亮了:「你快些帶我出去,我快要餓暈了!」她進宮已經有好幾個時辰,在坤寧宮裡水米未進,此刻已然是飢腸轆轆的了。
齊燁二話不說,便帶著蘇熙芸坐上馬車出了宮門,直接往京城最為繁華的酒樓而去。
不一會兒,馬車便到了,齊燁早已經飛鴿傳書給周燦,讓他在酒樓裡訂下了一桌子飯菜,全部都是蘇熙芸愛吃的。此刻,二人剛入了包廂洗了把臉,熱騰騰的飯菜便端上來了。
蘇熙芸毫不客氣的坐下來開始吃飯,即便是很餓,她也吃的很斯。齊燁坐在她對面,並不曾動筷子,就那麼笑瞇瞇的看著她吃,眼神寵溺溫暖。
蘇熙芸幹掉一隻雞腿,一大碗燕窩粥,便覺得肚中不是那麼飢餓了。她抬頭納悶的問齊燁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一個人在那裡?」
齊燁微微一笑,道:「我一直都有派人盯著坤寧宮門口的,一直都見不到你的消息,他們自然不會撤退,母后讓太子妃送你出宮,原本我是不好露面的,可是半路上她卻又把你撇下了,於是我就順手撿個便宜嘍!」
蘇熙芸忍俊不禁:「感情我是沒人要的啊!」
齊燁淡淡笑道:「誰說的?我就要。」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還不自然的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