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熙芸不置可否。
蘇老太太側頭瞧了瞧她脖子上的傷,關切的道:「你的傷要不要緊?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一看?」
蘇熙芸搖搖頭,道:「祖母。不用了,殿下給了我一瓶療傷聖藥,我自己沒事塗一下就成,不用那麼麻煩去請大夫了。」
蘇老太太聽了,面上露出笑容來:「看來殿下對你很是關切啊!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去吧。」
蘇熙芸點點頭,與蘇倩雲一起往外走去,身後,蘇老太太忽然問道:「對了,菲芸跟薔芸兩個今日擔心了你們一下午,剛剛還在府門口等你們回來。怎麼這會子卻不見人影了呢?」
蘇熙芸回頭,用嘲諷的語氣將這兩人今日的所作所為講了出來,並明確告訴蘇老太太,她們是她攆走的,與蘇倩雲無關。
蘇老太太聽了,臉上立刻現出幾絲怒氣來,不過最終她歎了口氣,反而勸道:「熙芸,今日這件事情她們的確是做錯了,不過她們年紀還小,以後說道說道就好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都是一家子姐妹,誰還沒有個磕磕碰碰的時候?你就原諒她們這一次吧!」
蘇熙芸萬萬沒有想到蘇老太太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想起剛剛在大門口蘇薔芸姐妹望向齊燁那癡迷的眼神。心中頓時就跟吃了蒼蠅一般難受,不過她仍舊乖巧的點了一下頭,道:「是,祖母,孫女知道了。」
蘇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柔聲道:「像今晚上的事情,以後不要再做了,知道嗎?」
蘇熙芸無奈點頭。
就在這時,蘇老太太忽然問道:「對了,賢王側妃這幾日一直都呆在娘家,你們姐妹要不要去瞧瞧?」賢王妃被貶,而嚴春玲即將要嫁入賢王妃的事情蘇老太太自然也很清楚。
蘇熙芸無奈道:「祖母,我脖子上帶著傷,這個時候去拜訪別人恐怕不太好吧?」團聖東亡。
蘇老太太好似才想起一般。呵呵一笑。道:「那倒是,那等你傷好了之後便去看望看望她吧!畢竟當初你們還是手帕交。」
蘇熙芸聽了這話,心中有些嗤之以鼻,手帕交?手帕交會一嫁人之後便忽然倒戈,對她各種謀算各種欺負?但是她卻懶的跟蘇老太太解釋這麼多,只點點頭,道:「這事情等傷好了以後再說吧。」
蘇老太太點點頭,忽然又道:「齊世子去邊關已經快要一年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蘇熙芸聞言,心中頓時一動,她不動聲色道:「這個孫女便不清楚了,畢竟孫女已經許久沒有見到賢王側妃了。」
蘇老太太聞言,歎息一口氣,道:「齊世子多好的一顆苗子啊!人又英俊風流,卻偏偏去了邊關,這京城裡不知道有多少閨閣女子為此黯然神傷。」
蘇熙芸不由狐疑起來,蘇老太太這又是為蘇薔芸姐妹開脫,又是在她面前提起齊俊寒,莫非,這兩者之間有關係?
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蘇老太太感慨一番,用眼角餘光去偷偷打量蘇熙芸,果真看見她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來,她這才放心了,當下也不說什麼,揮揮手打發她們姐妹離開了。
她倒是忘記了,這姐妹倆擔驚受怕了一天,一整天都沒有怎麼樣吃過東西。
而齊燁,他將蘇熙芸送回承安伯府之後,另外派了一支暗衛潛藏在伯府四周,爭取最大限度的保護蘇熙芸的安全。周燦受傷了,因此這次齊燁並沒有叫他來。
等吩咐好了這一切,齊燁便吩咐人將暗藏在他府中地窖之中的李宗和提了出來,趁著夜色往白天李玉山潛逃的方向追了過去。
暗夜寂靜無聲,幾家燈火幾家明。
為了不引起太多人注意,齊燁帶的人手並不多,但是個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們騎著快馬風馳電掣一般的穿過京城裡最為繁華的街道,身後一輛並不顯眼的馬車遙遙的墜著,然而始終都不曾落下。
京城之內多的是繁花如錦的街道,即便是夜晚也是燈火通明,但是連一絲燈光也沒有的黑暗巷子也不少,此刻,齊燁他們便已經穿過最為繁華的街道,來到一處很不顯眼的巷子面前。
根據探子得來的消息,李玉山他們白天逃離了法場之後,便一路拐彎抹角的來到了這裡,後來便不曾離開。
齊燁站在最前方,他的目光遙遙望向黑漆漆的巷子,目光裡的深意讓人瞧不清楚。
「王爺,屬下前去敲門?」一個暗衛躬身道。
齊燁還未曾回答,便看到自那巷子之中飛速奔出來好幾個人影,來人身手不凡,之片刻之間便奔到近前,等瞧見齊燁他們,個個面色立刻大變。
「唰刷刷!」刀劍出鞘的聲音配合上充滿防備的動作,提醒著齊燁,他們對他並不歡迎。
「去把你們主子叫出來,有一樣東西給他瞧瞧。」齊燁也不多廢話,直截了當的將自己來此的目的講了出來。
幾人面上都露出驚訝之色來,他們沒有想到,榮王殿下深夜造訪,不是來追殺他們的,而是來給他們主子送東西來的。
可是東西呢?
幾個人瞧著齊燁空空如也的手,再瞧瞧其他人的,最終,目光落在了不遠處停著的一輛馬車上。
東西在馬車裡!
不過裡面裝的是什麼,幾個人卻不知道,他們將目光轉回來,緊緊的盯著齊燁的臉,想要從那張臉上瞧出端倪來,只可惜,
齊燁的臉上一直都是面無表情,他們看了一陣兒仍舊是一無所獲。
「既然榮王殿下是來送東西的,那麼交給我們就好了,我們主子受了傷,正在靜養,不方便見客。」其中一個人開口道。
開玩笑!誰知道齊燁暗中有沒有帶大批部隊前來?萬一少主出來了,反而中了這榮王的詭計可怎麼辦?
齊燁聽了,面上露出嘲諷來:「你們少主連他自己義父都不敢親自出來迎接嗎?」
來者聽到齊燁的話,頓時面露驚訝之色,他們主公今日當著滿京城所有老百姓的面兒被砍了頭,榮王竟然讓他們少主出來迎接主公?一個死人還需要迎接?難不成,榮王殿下送回來了他們主公的屍體與頭顱?」這樣想著,幾人的目光再一次齊刷刷的盯住了那輛馬車,似乎要在那上頭盯一個洞出來。
齊燁淡淡道:「不用看了,快去請人去吧!本王既然答應了的事情,自然就會做到,從不食言。」
幾個人臉上仍舊是將信將疑。
齊燁身邊的護衛刑六頓時受不了了,他怒氣沖沖的開口罵道:「他奶奶的,我家王爺好心好意的送你家主公回來,你們就是這個態度來對待我們?反正人我們已經給你送來了,你們少主若是膽子小,不敢親自出來迎接,那麼人我們就帶回去了!」
一聽這話,幾個人頓時急了,他們也不敢肯定馬車裡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心想著萬一要真的是主公的屍體,他們自然是要留下來的,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留在朝廷的人手裡!
幾個人互相看了幾眼,立刻便有一個人轉身飛奔了回去,剩下的人繼續目光警惕的瞪著齊燁他們,似乎是在提防齊燁會突然之間耍出什麼花招,或者是突然請出來千軍萬馬來將他們一個個給滅了。
齊燁曾經的大將軍不是白當的。那股威懾力,眼前這幾個人即便是沒有見到,也是心存膽寒的。
不一會兒,黑暗之中便奔出來幾個人,當眾一個,被眾人護著的,果然便是李玉山。
他一見到齊燁,頓時氣的雙眼通紅,立刻罵道:「背棄信義的小人!你居然還有臉來見我!」說完,他便掙扎著要向齊燁撲過來,卻被底下人給攔住了:「少主,咱們先聽聽他說什麼,等問清楚了再發難也不遲!」嫂索妙筆閣貴女謀嫁
李玉山這才忍住了怒火,他冷冷道:「聽說你是來給我送東西來的,說吧,你是送來了我義父的頭顱還是屍身?」說著,他的眼眶忽然紅了,很顯然,自從逃離之後,他的心一直都在傷心自責著。
齊燁聞言,忽的伸手合掌拍了三下。
那馬車的簾子忽然就動了,從上頭下來一個神情有些憔悴的中年男子,李玉山一見到此人,頓時如遭雷擊,他喃喃開口道:「義,義父?」
那從馬車上下來的人赫然便是李宗和。
跟李玉山一起出來的人也全部都震驚的合不攏嘴,他們一個個目光呆滯的望著那從馬車上下來的男子,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李宗和聽見了義子的問話,頓時冷哼一聲,道:「聽說你今日劫法場去了?」這語氣,這腔調,世上再無一人能模仿的如此之像。不是李宗和是誰?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剛剛李玉山心中曾經忽然冒出過眼前之人是齊燁找出來冒充他義父的想法,可是此時此刻,當她聽到這道久違了的聲音的時候,他心中再無懷疑,立刻甩開周圍攙扶的人,朝著李宗和便奔了過去,口中激動不已的道:「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