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正咬牙切齒的坐在那裡,一見到蘇倩芸空手而回,她便有些失望。不過她還是充滿希冀的望著蘇倩芸,盼望她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這樣,只要被她查出來是誰背後搗鬼,她便絕饒不了她!
只可惜蘇熙芸只是淡淡道:「李嬤嬤,我剛剛繞著那假山轉了一圈,也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更不曾發現有什麼可疑的東西。到是瞧著那假山頂上的碎石有些多,想是被風吹下來的,卻不巧砸在了嬤嬤臉上。」
「這不可能!」李嬤嬤登時便怒道:「風吹的哪有那麼巧合!這分明是有人暗害於我!」由於說話時候過於用力,牽動了傷口,登時疼的她「哎呦,哎呦」的叫了起來。
蘇倩芸無奈道:「嬤嬤,既然你不信,那你便自己去查罷。」
李嬤嬤正要答話,石徑那邊已經匆匆忙忙的奔過來幾個僕婦下人,還抬著一頂軟轎。她便生生住了嘴。
來人行至近前,先一齊給蘇倩芸請了安,這才上前七手八腳的將李嬤嬤從大石上抬起,放到軟轎上,四個人抬著往春暉院而去。李嬤嬤坐在軟轎上一路不停大聲呻吟,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受了傷似的。
留下的還有三四個僕婦,其中一個幹練利索的婆子開口道:「二小姐,老太太請您先過去,這邊的事情交給奴婢來辦就好。」
蘇倩芸點點頭,帶著自己的丫鬟如月往春暉院而去,走出去不遠,她便聽見那婆子沉聲吩咐道:「給我去搜!這附近方圓十丈之內都給我看仔細了!要是少看了一點,小心你們的皮!」
蘇倩芸微微一笑,耽擱了這樣久,要是真的是人為的,那人也早就跑了,還會傻乎乎的等著她們去抓嗎?
等她來到春暉院,不等請安,蘇老太太當即便走了過來,拉著她的胳膊上下一陣打量,然後心疼道:「倩雲,你沒有事情吧?聽到你們半路上出事,可嚇死我這把老骨頭了!」
蘇倩芸微微一笑,道:「祖母,我沒事,只是砸著了李嬤嬤而已,她傷的挺重的。」
蘇老太太毫不在意的道:「她一個下人傷了便是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倒是你,可千萬不能受傷,不然祖母可要心疼死了。」
聽著蘇老太太這番言語,蘇倩芸不知道怎的,心中不是滋味起來。無論蘇老太太怎麼說,她都會想起蘇黛雲來。
「祖母,還是讓大夫給李嬤嬤瞧瞧吧,她傷在腦袋上,還挺重的。」蘇倩芸道。她倒不是替李嬤嬤求情,而是她覺得這就是應該的。陣廳序弟。
蘇老太太瞧了瞧她神情,然後笑了下,道:「沒想到倩雲還是一個體貼下人的姑娘,不錯,有做當家夫人的潛質。」說完,她便叫來一個婆子吩咐道:「去外面請一個大夫來給李嬤嬤瞧瞧,另外,告訴她,這幾天傷沒有養好就不用來當差了。」
來人應了一聲便退下去了。
蘇老太太這才歎口氣望著蘇倩芸道:「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是衝著你來的,看來祖母得要派人好好查查,不然,要是哪一天傷著了你,那祖母可就要傷心死了!」
蘇倩芸聽了,搖頭道:「祖母,您多慮了,我看這件事情就是一個意外,李嬤嬤不過是趕巧碰上罷了。倒是那假山頂上要派人打掃一下了,上頭不少碎石,萬一哪天掉下來都是要人命的事情。」
蘇老太太點點頭,立刻又吩咐了一個婆子照著蘇倩芸的話去做了。然後,便命人將晚膳擺上。
而三房院子裡,蘇熙芸端坐餐桌旁,一邊慢慢享用著晚餐,一邊聽著小綠的稟報。
「小姐,這次那個李嬤嬤可算是倒了大霉了!聽說那血流了滿頭滿臉,腦袋上破了一個一寸的口子呢!」小綠笑著道。
蘇熙芸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只是心中卻在狐疑,她只是讓周燦小小的給李嬤嬤一個教訓,應該沒有這麼嚴重吧?不過向來傳言與事實不符,到底怎樣,等下問問周燦便知道了。說到這裡,蘇熙芸忽然想起一事來,對小綠道:「怎麼才能讓小蓮從我身邊徹底消失呢?我現在是一點也不想見到她了,雖然這人品行不怎麼樣,看在她沒有給我使絆子的份上,給她一條出路,你看如何?」
小綠皺著眉頭想了下,道:「現如今大小姐已經自顧不暇了,根本就沒有功夫理會她,更沒有那個精力再安插個內奸過來。小姐你想個由頭,將她打發了就是了,不會有人說什麼的,老太太估計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情。」
蘇熙芸苦笑一下,道:「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只不過你說想個由頭將之打發,我卻想不出來什麼不落人話柄的由頭來。」
小綠甜甜一笑,道:「小姐,這件事情包在奴婢身上,您就等著瞧好了。」
蘇熙芸點點頭,她還是很相信小綠的辦事能力的,要不然蘇倩芸也不會將她給了自己。不過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不知道蘇老太太在跟她說什麼呢?
又夾了幾口菜,蘇熙芸有些食不下嚥,便叫小綠撤了。
而春暉院裡,蘇倩芸望著面前那一大碗的燕窩粥,實在是有些難以下嚥。
「倩雲,張家在京城內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我那娘家大侄兒也算是年輕有為,配你是綽綽有餘的,你嫁過去了之後,看在我的面子上,她們也都會善待與你的。你瞧怎麼樣?」蘇老太太笑盈盈道。
蘇倩芸便怎樣也嚥不下去嘴裡的粥,原本甜絲絲的味道也有些發苦:「祖母,孫女還小,還想多陪您幾年。」
蘇老太太呵呵一笑,道:「傻孩子,你有這個心,祖母很是欣慰,只是祖母卻不能做那惡人,阻礙了你的大好前程,不然,祖母有何臉面去
見你爹?」
蘇倩芸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蘇老太太仔細端詳著她神情,道:「再過幾日便是祖母六十大壽,到時候他們也一定會來,到時候可以讓你們相看相看,終身大事,祖母也不逼你,總要你願意了才成。」
蘇倩芸低低道:「孫女聽您的。」
蘇老太太聽到這話,總算是露出滿意的笑容來。也不再為難她,說了幾句便放她回去了。
蘇倩芸回到屋中,便見蘇熙芸正在屋子裡邊看書邊等她,一見到她,蘇熙芸立刻放下書走了過來。
「在祖母那裡吃飽了沒有?沒有的話那邊爐子裡還熱著飯菜。」蘇熙芸觀察著蘇倩芸的神情道。
蘇倩芸搖搖頭,道:「我不餓。」
蘇熙芸便揮手讓小綠下去了。
「祖母想將我許配給她娘家侄兒,過幾天祖母六十大壽,那家人便會來,」蘇倩芸一口氣便將蘇老太太說了近兩個時辰的話給總結了出來。
蘇熙芸聞言,很有些意外:「張家?哪個張家?」
蘇倩芸道:「祖母的娘家啊?張家上兩代都是帝師,只可惜到了祖母父親這一輩張家便沒落了,人才凋零,子嗣單薄。只是爛船還有三寸釘,這張家在京城裡仍舊是頗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只是族中子弟從官的雖然不少,卻都不是什麼大官,前年祖母兄弟好容易做了二品大員,只可惜沒享上兩天福人便撒手人寰了。這兩年的光景越發不如從前了。」
蘇熙芸點點頭,她沒有想到蘇老太太都這般歲數了,居然還有娘家,那麼她那個娘家侄兒是個怎樣的人?蘇熙芸不用想都覺得那也不一定是什麼好角色。
「那她娘家侄兒你知不知道是怎樣的人?」蘇熙芸問道。
蘇倩芸搖搖頭,道:「不知,我剛剛跟你說的這些都是娘從前在家的時候告訴我的。這些年來,娘也很少跟我講這些事情了。」
蘇熙芸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忽然,她又開口問道:「那你是個怎麼意思?你有沒有答應祖母?」
蘇倩芸淡淡道:「這種事情不是該我考慮的,任憑祖母她老人家安排,我遵從便是。」
蘇熙芸一口氣卡在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見過愚孝的,但是沒見過這般愚孝的!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自己還一副本該如此的表情,蘇熙芸簡直要服了蘇倩芸了。
想了許久,蘇熙芸決定換一個話題:「那要是等到那日你發現那張家公子就是一個不學無術,游手好閒,偷懶賭博,五毒俱全的人,你還答應嫁嗎?」蘇熙芸一口氣說出這麼多形容詞,說完便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
蘇倩芸皺了皺眉頭道:「他應該不至於這樣差勁,我相信祖母的眼光。」
蘇熙芸簡直要在心中哀嚎了,你怎麼知道祖母她讓你嫁給她娘家侄兒就是為你好?這其中一定有可觀的利益她才會這樣做!蘇熙芸決定,等下立刻就派人去調查這個張家,張公子!
蘇倩芸見蘇熙芸黑了臉,便拉著她手安慰道:「你放心,這件事情祖母她不會坑害我的,你說的那些根本就不可能,張家可是名門望族,雖然沒落了,卻一樣得人尊敬。張家子弟可沒有哪一個像你形容的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