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貅聽了他的話語之後,那胖乎乎的圓臉之上也難得出現了凝重的神情,它沉默著,轉動著一雙大眼珠子。凌伊伊在一旁安靜不語,她雖然不知道爹爹和靈貅在說些什麼,但見到他們此時流露出來的神色,想必定是極為嚴肅的,而自己定是也不能幫上任何的忙,所以只選擇了乖巧的閉上了口。
房間之中頓時流轉著冷肅的氣氛,窗外似乎有什麼人經過,靈貅就在此刻機警的站了起來,慕子清的眸突然間一沉,凌伊伊還未反應過來這個突變便見到眼前那盞微弱的燭火一暗,隨即眼前又一抹淡淡的紫光閃過。
一閃而逝,什麼也沒有發生,正當凌伊伊疑惑的時候,耳旁傳來慕子清那溫潤如玉的嗓音:「丫頭,睡吧。」那麼的令人心安,淡淡的調子拂過了她的心上。
黑暗中的凌伊伊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覺得視線面前一片黑暗,但還是依照慕子清的話去做了。妖的視線本就與人不為相同,慕子清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柔色,他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緩緩的躺上了床上,這才安心的坐到了一邊,靈貅的身子也漸漸放鬆下來,尖尖的耳朵動了動,它感覺到外面的人似乎來到了這裡,已經到了門口。
門外的人原來是剛才在廳堂前那個一臉冷酷的男子,只見他的身子微微一動,便降落到了這個院子之中。抬眼往一間間掃過去,只見剛才那熟悉的感覺驟然消失,他的眸子瞬間變得幽深和冰冷,那個女子到底在哪裡,很顯然是有人隱藏了她的位置,而且此人的法力必定不弱。
慕子清剛才的那一道紫光明顯的就是下了結界,只是這個人竟然也不弱能找到這裡來,靈貅轉動著一雙大眼珠子,忍不住歎道,不過相較於慕子清而言還是差了一點。它的尖尖的耳朵又動了動,感覺到外面的那個人似乎站了半響之後,終是無獲,離開了這裡。
*
夢中,凌伊伊感覺到了自己來到了一片很荒蕪的地方,到處是沙漠,被風乾了的骨頭,沙子吹著她臉頰一陣陣的發疼,她有些心慌的在沙漠之中穿梭著,急著大喊:「有沒有人啊——」
「這裡是哪裡——有沒有人啊——」
喊的喉嚨乾啞,可是無論怎麼喊,都沒有看到有半丁點的人影,也沒有任何的喧囂之聲,只有一片的荒蕪,寂寥,到處到瀰漫著死寂的味道,沒有人的生息,亦沒有任何的溫暖。
這不是魘魔所幻化出來的夢境,也沒有魘魔的影子,他已經死了,所以,這只能說這切切實實的是在她自己的夢中,是她自己的真正夢境,可是她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這個荒蕪沒有人煙的地方到底是哪裡,誰能告訴她。
莫名的她的心底生出了一種無端的恐懼和荒涼的感覺,一絲絲的漫上了她的心間,仿若要將她整個人都窒息了一般,手和腳瞬間變得冰涼,血液也仿若凝固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走著,她就這樣走啊,走啊,不知道要走向去何處,可是無論她怎麼走,這裡只有一片的沙漠和寂靜,不知不覺,她心底湧上了一抹怎樣也無法走出這裡的絕望。凌伊伊害怕的蹲下了身子,絕望一點點的包裹著她,不知道這股絕望是從哪裡生出來的,她環抱著自己,好似陷入了冰窖一般,整個人變得異常的冰冷,這裡沒有人,沒有任何人可以來救她……她冷的身子輕顫著。
周圍的場景快速的變化著,不知道何時,這一直蹲著的女子後邊竟然憑地出現了一棵樹,面前有一條緩緩流動的溪水,那棵樹就一直直挺挺的立在了她的身後,仿若千年都不曾移動一般,就這麼一人一樹陪伴著……
恍如隔世——
突然間,床上的凌伊伊睜開了雙眼,眼底的一抹莫名的痛楚一閃而逝,她從床上坐起來,這亮意傳入她的眼底,凌伊伊茫然的環視了周圍,漸漸思緒變得清晰起來。窗戶半掩著,已經清晨時分了,樹上的鳥兒輕輕啼叫著,在這安靜的清晨之中顯得格外的清晰和悅耳。
這不是夢境,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之中了,最近老是做些奇怪的夢,讓她的思緒都變得有些迷迷糊糊起來,抬眼往慕子清所處的方向望去,只見他的俊美的容顏之上,眼眸緊閉著,仍舊保持著打坐的姿勢,她想,爹爹許是累了吧。
隨後,她側過身,猶如魔怔一般抬起被子裡那只被咬過的手腕,輕輕的捲起了衣袖,視線落在了之上,那兩個牙印已經淡到只剩下兩個淺淺的疤痕了,沒想到竟然癒合的這麼快,而且似乎還越來越淡了……
正在出神之間,身後慕子清不知道何時已經醒過來了,只見他睜開了眸子,開口問道:「丫頭,醒了?」由於想的太過的入神,她竟受到不少的驚嚇。暗暗斂了斂眸子之中的神色,她故意側過慕子清,所以他看不到自己在做什麼,回過神來,她不留聲色的將手臂上的衣袖放下。
俏皮的一笑,對著慕子清開口說道:「嗯,睡不著了,便醒來了,美人爹爹呢,是不是吵到你了?」
慕子清沒有立刻接過她的話語,只是看了她半響,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凌伊伊在慕子清這般的神情之下,面上雖然不露分毫的神色,但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等了半響,終是聽到慕子清緩緩開口說道:「只是我睡眠向來較淺,你也無需在意。」淺眠已經不知道是何時留下來的習慣了,習慣到不知道從何開始,當凌伊伊起身的那一刻,他也醒來了,丫頭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
他們兩個已經醒來,可總有一些東西睡得死死的,怎麼也叫不醒,這安靜的房中還能不時的響起它輕輕的鼾聲,只見那團毛茸茸的靈貅窩在那張椅子之上,縮得如同一團毛球一般,可愛的小爪子頂著胖胖的腦袋。眼睛緊緊閉著,似乎是想到什麼好吃的一樣,它不時的砸了砸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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