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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人面不知 文 / 秋夜К暗雨

    「我聽說你三個月前才甦醒,沒想到才這麼短的時間,你就已經和許銀臨打得如此火熱。」柳士言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似笑非笑地說道。

    剛才那樣的光景,大概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個溫婉君和許銀臨關係匪淺,更何況他柳士言不是個傻子。

    溫婉君也不否認,不過淡淡一笑:「是啊。我時常覺得奇了怪了,當年明明有這麼好的男人,我怎麼就那麼眼拙,竟死皮賴臉非要嫁給你。想想後來受的那些罪,真是覺得自作自受,平白委屈。」

    柳士言聽她這樣講,神色微微一變,這樣的話,若是他所認識的溫婉君,絕不可能這樣平心靜氣講出來的,記憶中的溫婉君,是個心機深沉,為了愛不擇手段,卻總是對他露出淒苦表情的女子,哪是眼前這個這般,這般的雲淡風輕,似是在說他人事一般的樣子。

    「看來,失憶了一場,你的性情都變了。」

    「性情?」溫婉君愣愣地看著他,而後笑了:「是嗎?我倒是不在意這些。」

    她的目光溫柔地望向遠處的許銀臨。

    柳士言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待看到許銀臨手中抱著的煙兒後,突然問道:「那個丫頭,到底是誰的孩子?」

    「是我和銀臨的。」溫婉君彷彿早就料到他會問一般,斬釘截鐵地回答著,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眼神不容置疑。

    柳士言眸光瞬間一沉:「你要讓我的女兒叫別的男人爹爹?」

    「你的女兒?」溫婉君淡薄一笑:「柳士言,雖說我失憶了,但我也能想像為你妻時的種種處境,且不說子玉,就是我懷了煙兒後,你有關心過一絲一毫嗎?現如今,你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柳士言被問得語塞。

    溫婉君淡淡看了他一眼,又說道:「你可知我和煙兒如今還能活在這世上,有多不容易?」

    柳士言微低下了頭,有多不容易?他難道還想像不到嗎?這三天來,他一直都在想,她怎麼會還活著,怎麼可能?想到最後,也知道定是經歷了不少艱辛,剛剛又看到煙兒,沒想到那孩子也活著,這樣的奇跡,絕不是唾手可得的。

    他沉默良久,終究無奈地歎了口氣:「溫婉君,你當初就不該固執地非要嫁給我。到頭來,我們兩個都不好過。」

    聽他這樣說,溫婉君的心裡驀地泛起一絲疼,她輕輕按著心頭處,眉頭微蹙,苦澀地笑了:「真是奇怪,明明都忘了,可為什麼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這心裡竟如此難受?」

    柳士言怔了一下。

    他抬頭看向溫婉君,看著她那苦澀而無奈的笑後,心裡有些觸動,彷彿是記憶裡那個溫婉君又回來了,就是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無聲地表示著對他的無情冷酷的控訴。

    無情?冷酷?

    他恍然,是啊,想想自己對溫婉君的態度,豈不是無情冷酷嗎?說來也是怪,這女人就是傻,他都那樣對她了,她卻還是死賴著不走,既不恨他,也不惱他,只會在他的面前委屈,委屈著,又為他打理家業,為他生兒育女。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難道他真的值得她這樣做嗎?忍著痛楚委屈,也要留在他身邊?

    「溫婉君……」

    「都過去了。」溫婉君打斷他的話,抬頭,眼中有溫柔的笑意:「醒來後,我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銀臨怕我傷心,說起那段過往時總是言簡意賅輕描淡寫,但我通過各種途徑私底下也瞭解到了不少,那個時候,真是恨你的,恨你不分青紅皂白,恨你的冷酷無情,恨你的不珍惜,可是雖說是恨,倒也恨不到哪裡去。畢竟,我都忘掉了,那些悲傷痛苦,都忘掉了,包括對你的愛,我也忘了,你說,愛都沒了,又哪來的恨呢?」

    柳士言聽著她那句「愛都沒了,又哪來的恨」,莫名其妙的,心裡有什麼東西掉了似的,陡然出現一絲失落感,就好像一直安靜處在某個角落裡的東西突然崩壞了一樣,鈍痛。

    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這樣突如其來的一下,讓他驚慌失措。

    他的臉色還是平靜的,只是雙眸卻是薄濤洶湧般複雜難辨。

    溫婉君發覺了,心中雖是奇怪,卻也不打算細問,只是又說道:「這次之所以綁你來,的確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看看你到底有什麼好,讓我過去那樣神魂顛倒,順便也替自己出口氣,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因著你藥柳山莊。」

    「藥柳山莊怎麼了?」柳士言回過神來。

    「你果然不知道藥柳山莊出事了。」溫婉君平靜地望向他:「而且,是大事,大到,關乎你藥柳山莊的根基,以及我溫家堡的安危。」

    柳士言聽她如此說,神色一斂:「這話怎麼講?我柳家的根基——難道?」

    他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芍葯。可以出來了。」

    溫婉君一聲喚,一個人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芍葯。

    柳士言早知假山後面藏著一人,可是,當那人出來,當他看到那人是芍葯的時候,眉頭不由得微微攏起:「芍葯,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我把她接來的。」溫婉君看向芍葯:「跟他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芍葯看著柳士言,突然跪了下來:「莊主,山莊裡出大事了。二夫人她,她偷了玉容膏的秘方逃走了。」

    柳士言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你說什麼?玉容膏?如雙她

    ……」

    「莊主,二夫人原來身懷武藝,而且,而且,她還是北夷人!包括她的貼身丫鬟銀桐也是……她嫁給莊主你,也是有目的的。」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柳士言面色微冷。

    「是二夫人親口說的,她為了得知玉容膏的下落,曾逼問過我,這些,都是她在逼問我的過程中說的。」芍葯說著,猶豫了會兒,才接著說:「另外,莊主,沈小姐為了救我,跟二夫人她交手,受了重傷……」

    「念琦怎麼了?」

    「沈小姐她,她被挑斷了手筋腳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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