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並不知道沈念琦是如何認識的果榮王,但是,卻一下子理解了很多事情,包括沈念琦之前對她的種種敵意,以及揭穿她身份時的咄咄逼人態度是怎麼回事也明白了。
回想起來,沈念琦那日揭穿她身份時,她還一直以為對方是為了柳士言才那樣做的,直到現在,她才恍然明白,原來,一切是為了果榮王。
沈念琦是想用柳士言捆綁住她,以此來拆散她和果榮王。
青黛想到這裡,突然覺得很好笑,竟輕哼一聲笑了出來,她一個小小的青黛,竟然如此讓人煞費苦心,也是出乎她的意料。
柳士言見她笑了,有些困惑。
「所以說,你想要綁住我是為了促成沈念琦的心願,讓她如願得到王爺嗎?真想不到,你對沈念琦的愛竟到了這樣深的程度。」青黛冷笑著問道。
柳士言看到她不屑的冷笑表情,眉頭微攏:「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哪裡去了?我並不愛念琦。」
「柳士言!你當愛是什麼,可以那樣輕易就放到嘴邊嗎?當初說愛的時候那樣斬釘截鐵,現在說不愛了,又這樣輕鬆自然?」青黛面帶嘲諷道:「你這一點還真讓我瞧不起。」
「是啊。我哪比得上你和果榮王那樣懂愛?」柳士言反唇相譏:「世人都知道,高高在上的果榮王被一個女人俘虜了,那個女人就是他的貼身侍女青黛,為了青黛,讓果榮王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心甘情願義不容辭。而人們也知道,那個叫青黛的女人也很愛果榮王,甚至曾經為了反對先皇的賜婚鬧到皇宮裡去!這些傳言,不都是真的嗎?」
柳士言死死地盯著青黛。
青黛面色茫然,微張著嘴,卻不知該作何回答。
「難道都是假的嗎?」
「是真是假,與你又何干?」青黛冷面應道。
柳士言卻不理會她的冷面,說道:「冷情曾跟我說過,你和果榮王非常相愛,若是果榮王親自來了,你最後定會乖乖地跟他回去。我初時還抱有懷疑,現在,青黛你告訴我,若是他親自來接你了,你會跟他回去嗎?」
青黛本能地排斥這類問題:「問這些做什麼!好了,我要睡了。」
她轉身繼續往屋裡走。
「他來了。」
柳士言的聲音從後面悠悠地傳來,簡短的三個字,不大的聲音,卻像有一盆冷水從青黛的頭上澆下來似的,使得她倏地身體一震,呆立在原地。緊接著,那三個字又不斷地在她的心裡面迴響著,竟又像有一團火從心底裡燒起來似的,使得她努力壓制的某種情緒一下子噴湧了出來。
震驚和激動錯綜交織的情緒似狂濤巨浪一般使她的心難以平靜。
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青黛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原先因為怒打柳士言而發麻的手掌心此時此刻完全沒有了知覺。
柳士言看著她僵直的背影,起身走了過去:「他是為你而來的吧。」
青黛神色複雜,下意識地抿了抿唇,低下頭。
柳士言見她那副樣子,略微舒展的眉頭再次攏緊,他本不想告訴她的,但實在太想知道她對於果榮王的到來會是什麼反應,便忍不住說了出來。而現在,他卻開始後悔了。
「我先知會你一聲,我不管他是果榮王還是誰,你如今已經是我的妻子,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你拱手讓人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口氣中帶著自負和篤定,彷彿在說著一件輕鬆可以搞定的日常瑣事一般。但青黛卻在聽了他的話後,心裡驀地一悸。
她轉過頭來,滿腹疑惑。
月光下,柳士言的臉愈發俊,就連平日裡讓她討厭的囂張神情在這一刻也柔和順眼了許多,她不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說出那樣的話來,然而,或許正是那樣信誓旦旦的口吻和態度,她難以平復的心情在那一瞬間竟平復了下來。
「柳士言,你確定?要知道,你若再堅持,就等同於跟果榮王叫板。」她問道。
柳士言輕鬆松一笑:「我才不管你是叫青兒還是叫青黛,反正你既然是我柳士言的妻,那麼作為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妻子都守不住,我還怎麼在這個世上混?」
青黛看到那一掃落寞再現光彩的蠱惑人心的桃花眼裡的風流,臉驀地一沉:「敢情你說什麼這麼多只是為了捍衛你身為男人的尊嚴是吧?」
柳士言揚起嘴角一笑,睨了眼青黛上下:「否則的話,你覺得你全身上下有什麼地方值得我那麼拚命守護的?」
青黛的臉又沉了一些:「哦,是嗎?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話題嚴肅的時候總會自覺不自覺地陷入某種讓人無語的氛圍中。
她覺得柳士言這人簡直莫名其妙!太莫名其妙了!
然而,另一方面,柳士言卻覺得她莫名其妙:「對了,剛才吻了你兩次,你一直用著一種要殺了我的眼神瞪著我,看起來氣憤得不行。怎麼,
現在不生氣了?看樣子,你這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啊。」
「柳士言!」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好不容易才從那種氣悶的情緒中走出來透了點氣,他就又提起!
「混蛋!」青黛右掌高抬就要打下去。
柳士言快一步地握住了她的手,壞笑道:「白白被打了兩次,你覺得我還會讓你打第三次嗎?」
「你……」
「但我想吻第三次。」柳士言低下頭,覆上了她的唇,輕輕一啄,就迅速離開了,青兒要掙扎的動作都慢了一步,他得逞地說道:「放過你,就親一下。也省得你再花力氣推開我!」
青黛氣憤交加,卻無處發洩,簡直要憋壞,臉色難看至極。
柳士言卻溫柔地看著她,微笑道:「從嫁給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青黛了。記住,你叫青兒,是我柳士言的妻子。而這裡,這裡,這裡——」他長指指了指她的額頭,臉頰和粉唇,說道:「包括你身上的任何地方,除了我,不許任何男人碰。」
青黛眨了眨眼:「搞什麼?」
「他最多就親過你臉頰,牽過你手吧?」柳士言問道。
青黛愣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
「從跟你親密的程度來看,他就已經輸我了。」柳士言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接下來,只要把他從你的心裡除掉就好了。」
青黛眉頭微蹙:「柳士言,你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咳咳。」柳士言乾咳了兩聲:「喂,我怎麼會看上你?我只是在享受我專有的待遇罷了。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夫妻,這段婚姻目前看雖然是名存實亡的,但總有一天,我會讓它名副其實!」
「想得美!」
「青兒!」柳士言很認真地叫她:「我不知道你原來姓什麼,叫什麼,不過從今往後,你就要冠夫姓,就叫柳青兒。」
柳青兒?
青黛覺得好笑,但看他一臉認真,竟莫名其妙地應道:「好吧。你若留得住我就聽你的。」
「肯定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