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玉兒!好了嗎?」青兒站在院外,拉長著脖子沖子玉屋裡喊道。
「來了來了!」奶聲奶氣的幾聲應,子玉便提著兔籠子小跑著過來了,天太冷,他的全身上下包得像個小胖子,跑起來的樣子可愛滑稽極了。
他小跑到了青兒的面前,仰起紅撲撲的小臉,笑嘻嘻道:「我準備好了,青兒!」
趙嬸和芍葯從屋裡跟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件外套。
趙嬸道:「小祖宗,還有一件沒穿呢!」
子玉躲到了青兒的後面,抱著青兒的腿探出半個身子,說道:「不要!再穿下去,我身上就重得連路都走不了了!」
「哎呦,天這麼冷,不穿暖點怎麼行!」
趙嬸上來就要給子玉穿上,子玉死拽著青兒的腿一直往後縮。
青兒見了,便笑道:「好了趙嬸,我看要不就順他的意吧。反正現在他的身子骨很好,不輕易生病的。」
「夫人,這——」
「這樣,我把這件帶在身邊,他若冷了再給他穿上不就行了?」青兒接過了趙嬸手中的衣服。
趙嬸見她如此說,也不好再堅持,順從地點了點頭。
青兒將衣服挽在左手臂上,右手牽著子玉的小手,看了眼兔籠子:「你確定要把小白也帶過去嗎?要知道到了那裡你可沒空陪它玩的。」
子玉鄭重地點了點頭:「正好也讓青崖叔叔看看啊。我覺得他應該也很想小白了。」
青兒忍俊不禁,暗想子玉若是知道青崖本意是要把那兔子烤成兔肉吃的話還會不會想著把它帶過去。
「好了,那我們就走吧。」
她輕輕地抱起子玉,足尖一點地,便凌空躍起,躍到了城牆之上,一落一跳沒多久,便消失了蹤影。
過了晌午的時候,柳士言來尚香苑,翻前找後,除了趙嬸和芍葯,壓根沒看到其他兩個人的影子。
趙嬸道:「莊主,你來找夫人和少爺嗎?」
柳士言面色不悅道:「嗯。他們到哪裡去了?」都這個節骨眼了,她怎麼還帶著玉兒到處亂跑?
「哦,夫人帶少爺去粥餅鋪了。莊主你——」
話還沒說完,柳士言就一躍翻過了高高的圍牆。
趙嬸和芍葯看得都呆了。
芍葯道:「我怎麼發覺莊主最近來我們這裡越來越頻繁了?」
「可不是嘛?你說,該不會是莊主對夫人——」
芍葯神色有些悵惘:「唉。若是小姐在時他能稍微這樣對小姐——」
「好了好了。傷心事莫提了。免得打擾了先夫人的清靜。」趙嬸打斷了芍葯的話。
芍葯默默地點了點頭,閉口不談。
粥餅鋪裡,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青兒他們稍作整理後,這才得了空閒坐下來吃他們的午飯。
午飯就是粥和餅,雖然有些簡單,但是熱騰騰的,在寒冷天裡吃格外的誘人有味。
三人圍著張桌子坐著,偶爾閒話一番,倒是說不出的簡單愜意。
子玉一門心思都在小白的身上,沒吃幾口粥就溜下去蹲在地上的兔籠子面前,拿胡蘿蔔去餵小白。
青兒看子玉又放下食物跑去餵小白了,便說道:「玉兒,不要老餵它,會把它撐壞的。」
子玉卻心不在焉地應道:「不會的,我每次就喂一點點。」
「要喂也要把你的午飯吃完了再去餵。看,你碗裡的粥都涼了。」
子玉無暇顧及:「等會兒就吃!」
青兒正要去抓他過來,卻被一旁的青崖制止住了:「好了,孩子難免有玩心,偶爾也縱容下他吧。」
青兒撇了撇嘴角:「青崖大哥你還替他說話?都怪你,送了隻兔子給他,搞得他現在著迷得不行!」
青崖見青兒把過錯推到自己身上,無辜至極:「我沒記錯的話,那兔子是當初你從我手裡搶過去,說要帶回去給玉兒玩的吧?」
青兒轉臉就矢口否認:「是嗎?我怎麼不記得?」
青崖見她耍賴,失笑不已。處了這麼久日子了,他也沒少在青兒這裡吃嘴皮子虧,但不管吃幾次虧,他總是不介意地笑笑,眼中儘是寵溺。
這次也不例外。他溫溫地笑了笑,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笑道:「好吧。看來是我記錯了。」
打小的時候,他就經常做這樣的動作,青兒也早習慣了。然而,青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不在青兒身邊的這許多年裡,有另外一個男人替代了他,做著這同樣的動作,而那個人顯然在青兒的心目中佔據著與眾不同的份量。以至於青兒每次在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思緒總是恍惚地,想起了那個人。
她有些迷茫地看著他,眼神中有一絲憂鬱轉瞬即逝,隨後對他報以甜柔的一笑。
青崖並沒有注意到她那一閃而過的憂鬱,只是在看到她回以的微笑後,眼神更加柔和了幾分。
「你的手往哪裡放呢?」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三人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循聲看去。
柳士言長身立在門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青崖放在青兒頭上的那隻手。
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青兒和青崖都很意外。
柳士言見青崖的手還放在青兒頭上,臉色沉了下來:「你的手要放多久!」
青崖這才回過神來似的,尷尬地看了眼青兒,那隻手也僵硬地收了回去,又僵硬地站起身,抿著唇低著頭。
青兒見青崖對柳士言表現出的卑微的姿態,心中惱火,跟著站了起來,冷冷地瞪著盛氣凌人的柳士言:「你說話口氣放尊重點行不行?」
柳士言沒想到青兒竟然還會替青崖說話,心裡一股無名火就湧了上來:「你讓我說話口氣放尊重點?他是誰?值得我尊重嗎?」
「柳士言!」
「還有,你尊重我嗎?」柳士言打斷青兒的話,用著質問的眼神瞪向她:「你難道忘了曾經答應過我,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嗎?」
「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做什麼了!」青兒感受到了柳士言身上的怒氣,卻因為不明就裡而覺得這傢伙根本就是在沒事找事,心裡也有點生氣,口氣也跟著不善起來了:「你有火氣別撒到我身上!莫名其妙!」
柳士言見她為維護青崖不惜在這裡公然頂撞自己,雙拳因為憤怒而不斷地握緊,聲音沉得不行:「在人來人往的店舖裡做那樣親暱的舉動,你還好意思問我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