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看著兩個人又是笑又是哭又是怒的,卻沒有任何的動容,他知道作為一個士兵,而且還是經歷過槍林彈雨的洗禮的生死之交,所以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是不容質疑的,劉永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容易,原來還想要用盡一切辦法,看起來好像沒那個必要了。
兩個人又是花了半天的時間,就像是兩個孩子一樣,這種感覺也許劉永永遠都無法體會得到,就這樣,一直從下午到晚上,兩個人還意猶未盡,連天都晚上也顧不上了。劉永這才找了個空插了句話:「高局,你和強哥的重逢可真是可喜可賀呀,還好我在晉鄉會館定了一個位置,高局要是方便的話,你和強哥去那裡邊吃邊聊怎麼樣?」
兩人這才注意到,自己光忙著敘舊了,卻沒有發現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了,兩個成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高局意猶未盡地同意了,不過就在他動身的時候,他好像記起了什麼,然後興奮地和岳強說道:「小強子,你知道咱們團的政委嗎?沒錯,就是那個付黑子,付子明政委。」
「當然知道了,我的第一把槍就是付政委遞到我手上的,難道他老人家也在這裡嗎?」岳強一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中露出了光,然後激動地說道:「真是太好了,老團長,我現在最惦記得就是咱們這些老人了,哎,可惜,兄弟們已經都不在了。」
「呵呵,小岳,人死不能復生,我以前不知道,既然現在知道了,那我也就要承擔這一份責任,放心,二連戰士雖然死了,但是我們還活著,你身上的擔子我和老付來替你分著。老付在稅務局當局長呢,我這就聯繫他,他一定會高興得不得了的。」高天興奮地說道。
「付政委在稅務局了,這可太好了。」岳強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已經高興得快要蹦起來了,而劉永更是笑了出來,對於劉永來說,這可真是好事成雙啊,這個時候的劉永感覺到自己的運氣好得也可怕了點。岳強這個傢伙,其貌不揚的,但是卻沒有想到能量有這麼大,劉永感歎自己可真是揀到了一個寶貝。
「哦,小強子,這位是不是你的侄子呀,年紀都到這麼大了?可喜可賀呀。」高天打量著劉永,卻把事情弄糊塗了,劉永笑了笑沒說什麼,可倒弄得岳強有點不好意思了,他急忙解釋道:「高團,他可不是我的什麼侄子,如果我要是有這麼一個侄子也不至於混成這樣,他是我的老闆,劉永。」
「你的老闆?小強,你拿你老領導開涮,一會兒有你的受的。」高天不信地打趣道,不過也是,劉永的這個年紀,確實讓人難以相信。岳強無奈了,這個誤會可是太大了,如果老闆不高興的話,那自己這剛剛才找下的一個工作不就是泡湯了,解釋還是要解釋的。
「老領導,我可不是在看玩笑了,這個年紀小小的朋友真的是我老闆,不瞞您笑話,高團,今天他可是剛給我開了工資,呵呵。」岳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確實挺尷尬的,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了,卻還要跟一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小朋友混,擱誰腦袋上誰也不可能會相信的。
「這倒有些意思了,呵呵。」高天這才打量起劉永來,而劉永則站了起來,走到高天局長的面前,從容不迫伸出自己的一隻手來,然後笑著說道:「讓高處見笑了,我的生意還沒開張呢,強哥雖然是我的員工,但是他可是一個真漢子,我也是被他的事跡所感動的,並不是小子我思想覺悟有多高,也不是我刻意安排,只是碰巧了,高局還不要誤會。」
劉永的話說得很圓,圓到滴水不露。而高局暗自佩服起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雖然劉永不說話,只不過是一個在上初中的學生,而一開口,便知道行家有沒有了,劉永的話很客氣,但是卻也把高天的擔慮說了出來,像一個老練十足的傢伙。
「呵呵,這位小朋友真是有意思啊,不過,強子,你還不如跟我們這裡來呢,雖然掙得不多,但是還是有基本保障的。」高天不相信劉永能養活得了岳強,所以才對岳強提出了自己的希望,劉永沒有說話,岳強卻笑了,對著高天說道:「高團,如果要是你一個月能給我開到一萬五的工資的話,我就跟你幹,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一萬五?就憑這麼一個小孩子,居然給你開一萬五?強子,玩笑可開不得啊。」高天再一次打量劉永的時候,卻有了一種驚奇,沒想到這個小孩子出手這麼大方,可是這是為什麼呢?如果說是單純的為了拉籠高天和付子明的話,只要將錢送到他們手上就可以了,還要繞這麼一道彎,真的不值,而且從他們剛進門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所以,高天覺得這個小孩子真是像個謎一樣,完全看不透。
「老領導,那是當然的了,這可是大事,我們二連一百二十號戰士的遺孀的問題,我怎麼能和您開這個玩笑呢。」岳強誠懇地說道,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劉永幫他解決了這麼一個大問題,岳強現在還在市政府的門口那裡開始靜坐示威呢。
「哦,那可真是有意思了,永子,你可是幫我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呀。」高局感激地說道,是啊,如果就憑他們三個人的話,那麼他們這一輩子也是無法養活這一百二十戶人家的呀,現在劉永的出現,讓這三個人看到了希望,畢竟,像劉永這樣的人還真是太少了。
「老領導,其實永子的公司還沒有開張呢,這不,我和他先來找上門來了,原來還計劃著要費很多時間,要走很多的流程呢,可是老領導,你也要體察一下我們的難處啊,我們一個傷殘軍人,一個未成年人,實在是有些太難了,所以也想了些歪心眼花花腸子。」岳強知道這些個老領導的脾氣,你可以和他們直來直去,但是可千萬別跟他們拐彎抹角的,這樣給他們的感覺就是在侮辱他們的智商。
劉永知道,他也是從這種場面經歷過來的人,人們都說商場如戰場,其實就是這樣的,所以有些老總不太喜歡那些聰明過頭的職員,也就是這個意思了,雖然軍隊上面這樣的事情很明顯就能看得出來,大家一個一個都是火爆的脾氣,可是商場上的人卻不一樣,卻是能沉得住氣的人都在裡面了,所以說一政二商三軍,政府裡的人都是處變不驚類型的,商界裡的人都是可以沉住氣的,而軍隊裡的人越往上的人就越是心靜如水,就是這個意思了。
高局撥通了付局的電話,開口便道:「付黑子,做毛呢?是不是又在惦記哪個美女呢?早就告訴你要找個可靠的人把自己給打發了,還不聽我老高的,今天晚上是不是又在煮掛面了呀?……哈哈,你個付愣子,今天去晉鄉人家,有人在那裡請咱倆吃飯,到時候老哥我可要給你一個驚喜呀。……什麼?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是那樣的人嗎?你小子別的本事沒學會,就學會給老子氣受,好了,老子也不跟你在這裡磨嘴皮子了,你愛來不來,到時候你可別後悔。……哎,這樣才對嘛,好了,不說了,半個小時後,晉鄉會館前集合,遲到的話你可要自罰三瓶。」
一邊的劉永聽得有點毛骨悚然的,這些個丘八,上來還沒怎麼著的,就是三瓶,而岳強看到劉永的表情的時候,笑了笑,低聲對著他說道:「呵呵,小永子,今天晚上可又得讓你破費了,不過我想,你可是求之不得了啊,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只要咱們在這裡面有人的話,你的那些個芝麻大的小事還不是小菜一碟,水到渠成嗎?」
劉永點了點頭,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又是表現出來自己的誠意,又不會引起這些以前是當兵的反感,這可真是一舉好幾得,劉永走在最後面,畢竟他只不過是一個陪客,所以今天要把他的角色所扮演好。
半個小時後,晉鄉會館,劉永他們三個人站在了門口,等著那個付大局長,只見一個人從已經是入夜的黑色中走了過來,北方的冬天裡,白天是很短暫的,雖然現在只有近七點,但是天已經是黑了大半了。劉永往自己的家裡打了一個電話,說是要在同學家吃飯,所以就不回去了,找了個借口讓家裡人安心。
「付黑子,看,這是誰?」高天拉著付黑子的手,然後將岳強推到了前面,劉永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他可沒有傻到去打擾人家的重逢喜悅之中。只是當他看到付子明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活脫脫一個閻王爺呀,而且一隻眼睛已經是瞎了,而沒瞎的那只左眼,從額頭上往下,到臉頰之上,一道長長的疤痕。
「報告付政委,七五八團三營二連戰士,上等兵岳強向你報到,請您指示。」岳強一個標準的軍禮,宏亮的聲音就在這晉鄉會館門口響了起來,兩個保安跑出來想看著究竟,但是當他們看到高天和付子明的時候,又默默地退了回去,這兩個大爺,可是惹不起的主兒,即使是他們的領導,也不敢頂撞這兩位閻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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