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18
傷口隱隱作痛,飛煙痛苦的揪緊眉關。
看著她蒼白的臉頰,默默忍受傷痛,君慕然很是心痛,輕聲安慰:「煙兒乖,大夫等會就來了。」
飛煙側頭看他一眼,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他擁住她,只是輕聲安慰:「不疼了,一會就不疼了!」
飛煙眼睛有些迷離,她從不知道,那個在朝堂之上翻手是雲、覆手雨,一向睿智的頭腦成天裝滿算計與陰謀的靜王爺!在這個時候關頭卻不知道如何安慰受傷的她!
他笨拙的模樣,有些傻里傻氣,只知道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一會就不疼了!
隔著珠簾看一眼著跪了一屋子的人,再看一眼滿屋陌生的裝飾,飛煙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裡是哪裡?」
替她攏了攏鬢角的亂髮,君慕然說道:「煙雨樓。」
煙雨樓?飛煙微微詫異。怎麼會來煙雨樓?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方?就在她猶疑的時候,簾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主子,大夫請來了。」
君慕然冷聲道:「叫他進來。」
大夫進屋之後,蝶舞便說:「裡面乃是女子廂房,你就在簾外把脈、診治吧。」
大夫連忙將號脈的工具放好,又命人將紅線繫在飛煙的手腕上,飛煙暗暗笑道,這傳說中的懸絲診脈也用上了!這一笑便牽動了傷口,君慕然微驚,連忙小心的觀察著她的臉色。
「怎麼了?哪裡疼嗎?」
飛煙搖了搖頭。
仔細觀察她的模樣,見她沒有異樣,君慕然凝眉挑向為她診脈的大夫。珠簾外,細心為她診治的大夫臉色卻慢慢變的凝重起來,只見他一臉驚憂,收回紅絲線,沉重的歎了口氣。
君慕然急忙問道:「她的傷勢如何?」
大夫凝重的沉了眉心:「從脈象來看,這位姑娘臟腑未受到傷害,依舊良好,只是……」
君慕然神情一沉:「只是什麼?」
大夫拘謹說:「這事……這事恐怕不方便與外人說道,請您稍移尊駕,同小人在外一敘。」
話盡於此,大夫便向外走去。
有關於她身子的事,君慕然二話沒說的站起身來,可卻被飛煙揪住了衣角。看她臉色似乎比剛剛更加蒼白,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角不放,君慕然心疼之餘卻有擔心。擔心她的傷情。
他耐著性子,十分溫柔的安撫著她。
「煙兒乖,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以為她害怕一個人待著,孰不知……她是在恐懼!大夫是不是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他是不是要告訴他、她懷孕的事情?不,不可以!
飛煙慌道:「不要去!我沒事!你不要去!」
看她神情恐慌,似乎在害怕什麼,君慕然略微留意,卻發現她的身子也在細細的顫抖。
他鳳眸微斂,坐在她的身邊,小心的擁緊她,笑著安撫道:「好,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兒守著你。」
聽到他這樣說,飛煙寬了心,她臥倒在他懷中,緊繃的肩膀鬆了下來。她只想帶著孩子離開,如果被他知道她有了孩子,那麼她就永遠無法離開這個地方、離開他!也許,她還有另外一個結局,那就是、他不要這個孩子,他會讓她打掉孩子!
哪種情形都不是她樂意見到的。她只有欺瞞下去,只等有朝一日,徹底的離開他!
然而,她卻不知道。抱著她的男子,心底卻有著另外一副心思。
驚慌慢慢化為平靜,緊繃的思緒放鬆下來後,她便覺得有些睏意,迷迷糊糊中,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當君慕然踏著步子走了進來,一臉驚慌不定的大夫便猛的站起身來。
聽著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逐漸接近,他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許久才隔著厚重的紗簾,看著紗簾後瀟灑的撩起衣袍落了坐的男子。
隔著紗簾,他只模糊的看到男子傾城的容貌,不敢久久盯著,他連忙低下了頭。
都說煙雨樓幕後有個神秘的大人物,這世間無人曾親眼見到過,不曾想,今日他是如此的幸運。
看著神態拘謹的大夫,君慕然抬了抬手,禮貌的說道:「大夫請坐。」
大夫微驚,他不曾想過,遍及大江南北的煙雨樓、幕後操縱者卻如此溫和有禮,沒有敢多想什麼,大夫連忙坐下。
君慕然不想多說廢話,簡單直接的問道:「大夫醫術高明,是否看出鄙人的妻子身患何病?只是不知……是有何事需要大夫在私下裡與鄙人單獨說道?」
「是這樣的,在下為您的夫人號脈,發現……」大夫微一沉吟,小心回答:「發現夫人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此話一出,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滿臉驚怔,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平靜的心湖再次被這顆石子激起浪濤,緩下激寒的心思,瞪著紗簾外的大夫,許久,他才喃喃問道。
「大夫所說……可屬實情?」
睡飽之後,飛煙迷迷糊糊的醒來,眼前有些模糊不清,她直覺的察覺到有誰在接近自己!
她想要睜開眼晴,可覺得肩胛一痛,渾身便動彈不得。
床邊站了一個人,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她有著清秀的容貌,滿目狠怒。
看著床上睡著的飛煙,蝶舞雙手在側,緊握成拳,她想要取她性命,可也在猶豫不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染飛煙有著如此深的恨意,她只知道……主子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動過情,包括謝詩華!
今日君慕然對她的舉動,讓她感覺到危險的降臨。
她跟在君慕然的身邊已有七年時光,她跟了他多久就愛了他多久,然而,她的癡心與無怨無悔的付出卻換不來他一點點的憐愛!她在痛苦之餘也在慶幸,君慕然是個無心的人,他不會愛她!更不會愛人任何一個女人!
然而,他會慢慢的變了!她也慢慢感覺到恐懼!他與染飛煙相識不過半年,七年的時光竟然比不上短短的半年光影!
伸手握住她細滑的脖頸,蝶舞知道,只要用一些力氣,這個女人便永遠離開他的身邊!她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別想得到。
力氣加諸在扼住她脖頸的右手上,看著她痛苦的蹙眉,蝶舞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快。
睡夢中,飛煙感覺到難以呼吸,脖子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緊攥著她,試圖不讓她呼吸!
意識在不斷的掙扎,可她卻難以醒來。
她不知道是夢還是真!
沒多久,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脖子上的緊窒驟然一鬆,從新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飛煙,疲憊的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來,她的只感覺到渾身不舒服,胸前的傷口上了藥漸漸的不痛了!
睜開朦朧的雙眼,飛煙困難的扭頭看向珠簾外。
隔著璀璨的珠簾,朦朧間,她彷彿看到那裡坐著一個人?甩了甩頭,企圖將眼前的朦朧、模糊的影像擺脫,再次睜開眼晴,她清楚的看著與她隔著珠簾的白衣男子。
他臉色冷靜,鳳眸直直的看著桌子上放著的東西,筆直而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醒來第一眼見到他,她很高興,飛煙正要喚他,卻聽到他冷聲吐出字眼。
「你醒了。」
「呃!」
聽著他冷漠的語氣,飛煙微僵,簡單的應了聲。
他沒有看她一眼,卻敏銳的發覺她已經醒來。可是,兩人有默契的都不說話,空氣頓時陷入僵窒,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變的冷漠,飛煙有些無措!
她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無力的躺在床上,連根手指也懶得動。
看著桌子上裊裊升起的煙氣,那雙陰暗的鳳眸帶著不易察覺的苦痛與決絕,修長的手指緊緊攥著椅子把手,骨骼凌厲的突起。
忽然,他揚聲說。
「待會兒將藥喝了吧。」
飛煙抬頭看著他,順著視線看向桌子上的瓷碗,她猜想那碗藥是大夫為她傷情所開的藥方。可是,她一向怕苦,況且她懷了孩子更是不能亂吃藥,她搖了搖頭,直言說道:「我不想喝!」
不想喝?冷冷的斜眼看向飛煙,男子勾唇冷笑:「不想喝?呵,怎麼……怕傷及肚子裡的那個孽種?」
飛煙身子一僵,許久,猛然抬頭看向他。
只見,他完全沒有剛才那溫柔、體貼,滿目只剩下狠戾與嘲笑。他……他知道了?他知道了?飛煙大駭,渾身震顫。
男人冷笑,咬緊牙根卻字字清晰的嘲笑:「染飛煙,你還想留著那個孽種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