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7
******
飛煙在第二次不小心被粗壯的樹根絆倒後,一直走在她前方的男人,終於回過頭來瞪她一眼。
「誰叫你跟來了?」
看著君慕然陰冷的鳳眸,飛煙狼狽的從地上站起身來。
她說:「沒人叫我,可也沒人阻止!」
守在君慕然身側的君流簡,瞪一眼飛煙,怒道:「淨會添些麻煩事兒!」
飛煙瞪流簡一眼。
那一瞬間,那個神態……流簡微愕,他怎麼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可是,流簡沒有想下去,就此打住了,因為他不太樂意去想些麻煩事兒!
飛煙看向君慕然,面對他的冷眼相對,她露出萬分懇請的姿態,說道:「我不會添麻煩,你讓我跟著你吧,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了,但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
她說的倒也對。
君慕然不動聲色,轉身向霧林深處行去。
君流簡見七哥都沒發話了,便狠狠的瞪一眼飛煙,扭頭跟上君慕然。
見兩人默認好她的跟隨,飛煙暗在欣喜,她連忙跟了上去。
凌文晟往其他方向去尋,而君流簡則充當保護君慕然的角色。後來,飛煙隱約明白,到底他們在擔心什麼!
南山腳下的寒霧很重,沒走多久霧氣就更濃了,而狩獵的時辰已經過了好一會兒,卻不見蘇予墨與君淨鳶的身影,林中野獸很多,要是霧更濃厚一點,淨鳶與蘇予墨迷了路,那這事……飛煙突然覺得此事大發了!
突然,幾聲輕不可聞的異動在深林裡響起。
君慕然驟然停下。
「七哥?」
君流簡停下腳步,見君慕然臉色冷凝,他也察覺出什麼,傾身細聽。
「怎麼了?」飛煙並沒聽到啥動靜,見兩人臉色凝重,她料想有什麼東西就在附近。
君慕然鳳眸微斂,沉聲道:「跟緊了。」
說著與君流簡一同向林中奔去。
自從飛煙懂事以來,從未經歷過啥觸目驚心的事。
可當她看到近在眼前的黑怪時,她竟然驚在原地,動也沒辦法動。這黑怪不是其他動物,而是一隻成年的黑熊。只見那熊身高足足有三米,此時正在不遠處與什麼東西纏鬥。
細看之下,竟然是淨鳶與受了傷的蘇予墨。
蘇予墨右手臂被黑怪抓傷,如若不是鮮血從黑色的衣料中滴落在地,恐怕無人不知他受傷一事,蘇予墨一臉緊繃,死死的阻止黑熊的前進,而在他身後那小小的身影,就是一同消失不見的淨鳶。
「淨鳶。」飛煙驚叫。
淨鳶聽到聲音,從蘇予墨身後繞過頭來,見來人是君慕然等人,她一臉淚水的叫道:「七哥、九哥、嫂嫂,快來救我們。」
君流簡看到黑熊怪,臉色一驚,隨即抽出長劍加入了戰鬥。
黑熊怪體型胖大,君流簡勉強能抵抗一時半會兒,有了他的加入,蘇予墨輕鬆了不少,他連忙將身後動彈不得的淨鳶送到安全距離,然後反身加入戰鬥。
飛煙連忙跑到淨鳶身旁。
君慕然行動不便,在一旁冷眼觀察。
黑熊動作笨拙,蘇予墨與君流簡兩人配合默契,身子靈巧的穿梭於黑怪的周圍,黑怪被耍,憤怒的嚎叫兩聲。
突然,黑熊注意到飛煙與淨鳶,一反常態,不再去抓流簡,蘇予墨,反而沖毫無反抗能力的飛煙與淨鳶衝了過去。流簡等人被黑熊甩在身後,如此近的距離,想趕超黑熊身前,攔截到它,實在很難。
眼看著黑熊便要一巴掌拍下來,飛煙驚叫一聲,下意識的將淨鳶護在了懷裡。
意想中的疼痛,並未襲來,反而充斥在耳邊的是黑熊那撕心裂肺的慘叫。飛煙連忙抬頭望去,只見身穿琉璃白,恍如仙人的男子突兀的介於她們於黑熊之間。
而黑熊那一聲慘叫,源自於它那雙流血的眼晴。
黑熊的眼晴上有兩根泛著幽光的細針,細針在一瞬間便由男子手中激射而去,準確無誤的刺瞎了黑熊的眼晴,黑熊痛苦的退後兩步,然後疼痛使它再也無法顧及飛煙等人,嘶吼著向森林深處奔去。
危機解決了?
飛煙萎頓在地,深吐一口氣,整個人徹底放鬆了下來。
忽然,淨鳶在一旁的尖叫,讓她整個人傻住了。
「呀,七哥你受傷了?」
受傷?
飛煙連忙向他看去。
君慕然完好無損的坐在她面前,那模樣與姿態完全不像是受傷的人,飛煙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那使人發怵的鮮紅。他一身白衣,那左側手臂卻徒留一抹鮮紅,那鮮艷的血液染紅了他左手臂的袖衣。
那只完美的手臂,被熊的爪牙硬生生的將皮肉撕開,深可見骨,森林裡瀰漫著腥膩的血氣,遭遇過熊掌的重擊的手臂,有著奇怪的弧度。
君流簡和蘇予墨皆是驚魂未定,兩個大男兒,未被黑熊嚇倒,反而因為君慕然身子有損,從而煞白了臉。
他的傷很嚴重。飛煙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所以她慌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之後,她被淨鳶驚叫連連給驚醒,當飛煙察覺過來時,她摸了摸一臉的溫熱,才發覺,不知何時,她已經淚流滿面。飛煙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哭,她扭過頭去,狼狽的將淚水擦去。
那人一直背對著她,像是察覺了她的異樣,隨口說道:「沒事。」
君流簡半晌才找回聲音,他顫抖的說道:「快,快出林子,找御醫。」
幾人便要動身。
「等一下。」
突然,君慕然出聲制止慌亂的幾人,他面色如常,彷彿此時受重傷的人並不是他。
他說:「現在還不能出去。」
「為什麼?」君流簡皺眉。
君慕然挑眉,鳳眸輕斂,君流簡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今天那件事情必須辦成,不然會出現嚴重的後果,可是,眼下……君流簡為難道:「七哥,你確定如此?如果你的傷不讓太醫醫治,繼續這樣拖下去,會出大事的!我堅決不同意。」
「這點小傷,本王壓根就沒有放在眼裡。」男人一切如常,姿態一如往常一樣傲慢、清冷,他說:「你知道如果宣太醫,這件事情便免不了被眾人,而眾人知道的後果……」
男人語氣平淡,卻有著明顯的威脅。
君流簡微頓,便不在說話。
飛煙不懂幾人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君慕然不願意讓眾人知道他受傷?為的什麼?單純不想讓人擔心?認為這是一件小事?還是不願意讓什麼計劃有所改變?
思來想去,她也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君慕然對君流簡說:「林中已經不安全了,你去找文晟,你們會合之後,便到南山東山腳下來,務必在十分鐘內趕回來。」
君流簡點了點頭,隨即又對蘇予墨囑咐兩聲,他人便騎著快馬,疾馳而去。
等君流簡離開之後,君慕然才用右手去摸受傷的左手。
看他左手扭曲的模樣,飛煙忍不住心疼,她明白他的手是脫臼了,也有可能是斷了,如果不讓御醫治療,有可能一生也好不了!飛煙擔心,正欲開口求他回去讓御醫治療,她便聽到他跟蘇予墨說:「等會到了南山腳下,記得去採些草藥。」
他的手輕輕的按壓著傷口,表情冷若冰霜。不能讓御醫看,只能採些簡單的藥草來敷治。
蘇予墨點了點頭:「好。」
君慕然摸到脫臼處,右手微頓。
飛煙知道那傷口處肯定很痛,可是他卻一切如常,可是,接下來一件事,讓她整個人震驚住了,心頭猛的生出一股悚然。
只見,君慕然微微低下頭,右手找到左手斷裂處,然後猛的一個用力,那一瞬間,她清楚的聽到骨節交錯的聲音,直到那一刻,那人眼中依舊不減的是那溫和平淡的光華,那一刻的他鳳眸宛如璀璨的明珠,幽藍的眸子閃爍著王者般的自信。
他面不改色、姿態慵懶,顯然面色溫和,卻有著常人無法接近的冷傲與疏離。
南山東山腳。
山頂積雪,連帶著腳下的樹林也份外的陰冷異常,飛煙將瑟縮著衣服裹緊。
蘇予墨上山去採藥草,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保護君慕然和淨鳶的擔子就交託給了飛煙。當然,這是她給自己攬過來的活,通過剛剛那一慕,她顯然沒辦法再將君慕然看成身子贏弱的王爺聯繫到一起,雖然他的身子不便,可卻有著深不可測的功夫,而淨鳶呢,她也有足夠自保的武功。雖然兩人受了傷,可是在三人中,最需要人保護的依舊是不會武功的飛煙。
他們傍山而坐,四周環繞著凌亂的灌木叢,這裡成為了天然的保護區,只要呆在這裡就很安全。
飛煙聽附近有些水流聲,她便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個枯樹枝,她走在身旁的一棵足有百年歷史的老樹下,執起枯樹枝,將一片圓大的葉子敲落了下來。
「嫂嫂,你在幹嘛?」淨鳶不解的問。
飛煙撿起葉子,沖淨鳶解釋道:「我去取些水,你們受了傷,要不及時清理,消毒,我害怕會感染破傷風,你們在這裡等著哦。」
說完,飛煙連忙向有水聲的地方跑了過去。
破傷風,消毒?淨鳶有些不懂。她扭過頭來,疑惑的問道:「七哥,什麼叫破傷風啊?消毒是什麼?我們沒有中毒啊!」
君慕然看著染飛煙消失在灌木叢中的背影,眉頭輕輕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