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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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陽光,明亮清澈。
蒼園不大,共有三個主屋。
以往飛煙專門住一間,染夫人住隔壁,新瑤與阿雅同住一間,青石板鋪成的院外除了幾個石凳和兩顆老槐樹,便沒其他的裝飾物。
槐樹掛著盈白的花穗,散發著甜甜的幽香,蒼園裡很空,很清冷。
染夫人走到一個房屋前,推開門。
門「吱呀」一聲被從外推開。
陽光射進黑暗的房間。
染夫人率先走了進去,站在桌邊,沖站在門前的飛煙說道:「這便是你嫁人之前一直住著的房子,從你嫁去靜王府後,娘在府中閒來無事,整天打掃一遍,就盼著你能同靜王回來小住幾天。」
飛煙扯著拖地的紅色衣裳,踏了進來。
閣子不大,沒有多過奢侈的裝飾品,樸素清雅,以青白色為主色調的閣子,除了剛被換洗過的紅色棉被,似乎便沒有暖色調的裝飾,乍一看挺清冷的。
她以前是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十七年?
飛煙打量著整個蒼園閣。
正如同染夫人所說,這裡每寸地方都沒有蒙上塵土,看來明天是有人在精心打掃,可是她一路跟著,沒有看到隨侍的丫頭。
看著一臉慈善的染夫人,飛煙輕輕上前扯住她的手,說道:「娘親近來身體可好?」
染夫人拉著她坐在暖榻上,拍了拍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娘的身子一向極好,丫兒就不要掛念了!」
「新瑤與阿雅陪女兒嫁去靜王府,在這蒼園裡是誰在照料娘親?」飛煙詢問。
染夫人笑道:「老爺派了一個手腳利落的老大娘來照顧我,她主要負責日常漿洗,伙食,丫兒莫要擔心。」
忽然鼻子有些酸。
堂堂染相府夫人,卻要在這蒼涼的園子度過餘下半生,而相爺的側室,二夫人,她卻每天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染夫人與二夫人年紀相差不了幾歲,可是,染夫人因終年操勞,早已不復當年的青春,比起二夫人,她雖得老多了!
心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醞釀著,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沒良心,佔了飛煙的娘,說了要好好照顧她,可這一晃三個月過去了,穿越來的半個月,染夫人每天都去靜王府探望她,可是,後來聽說是生病了,她沒有再來。
如今這三個月都過去了,飛煙才忽然驚覺,她忽略了這麼多事!
她緊緊的抓住染夫人的手,低聲道:「煙兒不孝,讓娘親一人住在蒼園這個清冷的地方,這次煙兒回府,娘親就和煙兒一同回王府吧,煙兒也好就近照顧娘親。」
染夫人歎了口氣,道:「在相府雖然過的清苦,但是好歹也住了多年,有了感情,況且都這把年歲了,換個地方反而會不習慣!」
「可是,把娘丟在這裡,女兒實在不放心!」
「放心了,沒事的。」染夫人笑著安慰,繼而又嚴肅的問道:「最近你與王爺的關係可有進展?」
飛煙一愣,想到在染相府大廳與染相談事的男人,她嚥下不好的情緒,對染夫人笑道。
「他對煙兒挺好的。」
聽她的話,染夫人安下心來,說:「前些日子,聽消息宣稱,說靜王十分寵愛丫兒,那個時候娘還不願意相信,如今聽到你親口承認,倒是讓我鬆了這口氣。」
飛煙微怔,紅衣映襯著她的臉頰紅僕僕,有絲疑惑,她靜靜的聽染夫人繼續說。
「娘親不指望兒女能有多大作為,只要找到一個相愛的人,相守一生便世當珍惜,如今見靜王如此善待煙兒,娘親死也能閉眼了。」
飛煙臉色有些難看,皺眉問。
「娘親聽誰說靜王十分寵愛煙兒啊?」
「整個相府都知道啊,怎麼了?」看她嚴肅的表情,染夫人試探性問道:「難道不是嗎?」
飛煙僵硬的笑笑:「煙兒只是在想這事怎麼傳的那麼快?沒別的意思!」
靜王表面是很寵她,特別經常在倚瀾閣過夜,可是只有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假象,如今這事傳到了相府,恐怕他寵她便是無人不知,可惡,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雖然她不清楚他在搞什麼玩意兒,但是染相那老狐狸的動機,卻很直白。
家宴設在染相府大殿。
靜王與染相同落坐於主位,飛煙乖巧的坐在君慕然身側。
席間,染相豪爽的笑著誇讚起來。
「這馬硌坡上賊寇橫行多年,一直以來便是皇上心頭的大患,數年間朝廷派了多次人馬圍剿也未能將其消滅。沒想到靜王年紀輕輕能夠在短短的一個月便能夠解決這個令人頭痛的問題,真是不簡單啊!真是應了古來的一句話,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比起你們這些晚輩,不得不承認本相真的老嘍!」
靜王淡淡一笑,一雙暗黑的眼睛冷漠孤寂,柔和地自唇角暈染到眼底,卻使溫不了她的心,她清楚的明白,他在做戲!
君慕然沉靜的說:「蒙相爺過獎了,此次能夠如此順利的剿滅馬硌破頑匪,多虧了凌將軍與效忠南陵的將士,要不是他們,想必也不能在這短短的一個月,便能成功剿滅匪幫。」
「王爺向來聰慧,足智多謀,甚得太后與皇上的喜愛,王爺就不必過謙了!」染相笑,轉而指著身邊一直乖乖吃飯的染如軒,說道:「你看看老臣家的幾個逆子,有哪個知道保衛國家?成天不是花天酒地就是四處閒遊,沒有一個順著老臣心意的!」
「爹!」聽了他的話,一旁的染如軒可不樂意了,他反駁道:「軒兒可沒有您所說的四處閒遊,我是在外懲惡揚善呢,行俠義大事呢。」
染相白他一眼,厲聲道:「你還有臉說?整天竟在外面給我惹出亂子。」
染如軒倒也知道平日闖禍不少,他知趣的閉上嘴巴,不在說話。
說到染相兒子,一共三位,席間只有染如軒一位,從進府那一刻,她便一直沒有見到那個名聲並不好的染大少爺和小少爺。
一家人吃飯,到是沒有那麼多的禮節,看著吃飯時,能夠露出片刻溫馨的一家,飛煙忽然有些不習慣。
席中瓷盞映照著琉光,她身側的男人只是坐在那裡,淡眉細目之間儘管是低調斂散,卻散發著不敢讓人褻瀆的貴氣。
對於染相的誇讚,他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飛煙咬著雞腿,無數次的偷偷打量身側的他。只見他今日穿的一身白色衣衫,用金線織成的麒麟圖案,使整個長袍特別貼合他的氣質。
男人唇角淺彎,衣袖展動潔白似雪,那看似瘦弱的身子,卻有著強健結實的筋骨,她不曾一次看到過,當然都是在睡覺的時候。
今夜要在相府過夜,他們要睡在一起吧?雖然她明白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可是,她總是有些不習慣,想著想著咬著雞腿的嘴巴微微頓了一下。
不是因為她忽然想到那些,而是
飛煙詫異的看著出現在眼前那稜骨分明的手,修長且十分白淨的手指,手指有力的握著筷子將碟子裡的肉夾給了她。
她向他看一眼。
看著她毫無吃相,滿嘴是油,還一副呆傻的模樣,染相臉色有些難看!他不敢去看靜王的臉色,偷偷的看他一眼。
只見靜王臉上毫無責怪飛煙的神色,反而是一臉寵溺,染相心中的大石這才落了地,揚聲大笑道:「來來來,大家都吃。」說著夾了些素食放在飛煙的碗裡,慈善的說道:「爹在相府聽說了這些日子煙兒受了很多的苦,這身子要好好的補補,以免以後落下病根。」
說著又給她多夾了點菜,飛煙連忙接了下來,為難的看著堆成小山堆的飯碗,飛煙選擇保持沉默,堅決執行絕不浪費糧食的標尺,繼續埋頭吃著,活像個餓死鬼投胎。
染相笑著對她說:「這把身子調理好,也好給王爺早日生個小王爺,讓咱們相府也跟著沾沾喜氣。」
「唔!」
飛煙喉嚨一哽,嘴巴裡的肉塊沒來得嚥下,因為他的一句話卡住了!
她臉色脹的通紅。
染相一驚,隨及命人趕快拿來了水。
水還沒倒來,染如軒便的盛出些魚湯遞了過去,說:「喝點湯。」
身側的男人有些擔憂,力道不輕不重的拍在她的後背,他埋怨道:「怎麼吃個飯也不當心?又沒有人跟你搶。」
說著接過染如軒的碗,細心的餵著飛煙。
好不容易等她將肉塊嚥了下去,虛驚一場的大伙這才放了心。
腦海中忽然閃現染相的那句話,給他生個小王爺?想要生寶寶就要
臉頰控制不住的紅了起來,飛煙低下頭,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小腹,想著有一天它變的像個大西瓜,然後再從裡面蹦出個西瓜太郎?想到這,飛煙便立馬打住,以免想像更加的離譜。
如果他曾碰過她,想生個娃還有些可能,可是,他從未碰過她啊!想必兩人未曾圓房的這件事情,除了他和她便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
飯過之後,染相以嘮家常的話,將她獨自留了下來。
目送君慕然走遠後,她這才跟著染相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