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7
飛煙喚他。
乍聽她的叫聲,染如軒愣了愣,隨後淡淡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乾硬的笑。
他剛從外遊歷回家,在城裡聽說了她這個妹妹的傳奇經歷,但是還未曾有機會見到他這個二妹。
這聲二哥,在他生活在這世上短短的二十年裡,第一次聽到,那聲調中帶著糯糯的氣息,平靜的盡乎陌生的語氣。
也對,十幾年來,飛煙癡傻,從不喚人,再加上他也時常不在家,哪曾有過什麼來往!更別提正眼看過這個妹妹。
因為兩人的包廂,只間隔了中間那薄薄的純屬裝飾物的一扇窗子,所以隔音效果並不好。
從她們進來那一刻,他剛送走朋友,也準備要走,沒想到卻因為她對她們說的那番人人平等的話,而止住的腳步,鬼使神差的坐在那裡,靜靜的聽著她們的話,不覺間喝空了一壺茶。
直到,有人狠狠的踹門找茬,聽到她面對三個大男子,絲毫不懼怕,不卑不亢的譏笑三人,他笑想,又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家女,女扮男裝偷遛出來。
而那三個人,巧的是,他認識,當飯桶怒極衝向她時,他忽然有種想要護短的衝動。他也搞不懂,自己是因為與范同不和還是怎麼回事,所以才願意幫助她,沒想到當隔板被破,她們出現在他眼前時,他這才不小的吃了一驚。
雖然一身男兒裝扮,但是三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還是讓他一眼就認出對方,她帶著打量的目光巡視著他,染如軒也下意識的望向她,瞅見她眼神裡卻有著乾淨的氣息,頓時愣了愣。
飛煙喚他,見他沒有應她,頓時有些尷尬,臉色潮紅。
見他沒理也自己,范桶怒道:「染如軒,你妹妹打暈我搶走我錢袋一事,大家可都眼瞅著呢,你要護短,也要給本少爺一個說法吧?」
染如軒笑道:「剛剛我聽到范少爺承認了自己在後院做的一些不雅的事情,您是否也準備給些說法?」
「你」范同氣哽,怒道:「你個臭小子,你敢罵我?你找死。」
說完,氣沖沖的衝上來,準備掐架,卻被身側的兩人拉住的胳膊肘兒。
「少爺,不要莽撞,算了吧。」
「滾開,這口惡氣本大爺嚥不下,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范同掙扎著推開兩人,怒道。
「少爺,你忘了老爺的叮囑了嗎?」一人提醒道。
范同愣了愣,臉色青黑,怒瞪著一臉平靜染如軒,暗自壓下了怒火。
南陵國,繁榮昌盛,其農副業與商貿均是幾國之首,外加上地大物博、兵強力壯,多年來,幾個小國數次南侵皆是戰敗而歸,那終究歸於,南陵國家昌隆,士兵也是個個驍勇善戰,有勇有謀,無人能及,所以其他幾國甘願俯首稱臣。
染相的權勢,在當朝無人可以憾動,染相的親妹妹,是目前皇帝最寵的貴妃,大女嫁與儲君,定是未來的皇后。皇帝對染相府表面上也是尤為重為。
確實可以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來形容現在的染相爺,加上他的手中握著整個國家三分之一的兵力,其財富地位更是無可估量,所以連皇帝也忌憚三分。
范同只能生生的嚥下了這口氣,這落陽城的天下,也可以說就是染姓的天下。
父親多次叮嚀,不能與染相府的人置氣,這次,雖然是他們挑起的事端,可是,他卻只有嚥下這口氣,想了想,還是他日再來算筆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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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宮
聚集了數百人的朝陽殿,落索的大門兩側齊開,拿著長矛的禁軍,有序的站在道路兩側把守,延長數十米。
回府換了身衣服,緊趕慢趕的來到了這裡,還好,有著七王妃頭銜頂著,她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朝陽宮。
朝陽宮是太后的居所,也是第一天穿越而來,便差點喪了小命的地方,飛煙打心裡對這裡有點恐懼。
靜王回朝事出突然,百官還來不及上朝拜迎,所以下階靜候的皆是一些宮中內侍,只能算是接風的家宴。
殿下,人頭湧動,站滿了一些衣著貴氣艷麗的男人、女人、宮女和太監,趁著下面人多,飛煙偷偷的遛了進去,慶幸的是沒有人發現。她站在靠近後排的地方,前面有著很多人的遮掩,她的出現沒有驚動任何人。
飛煙小心的抬頭向高台上望去。
太后一臉擔憂的與身側那黃袍加身的男子,說著什麼。
那眉眼威嚴,眼裡卻滿是溫和笑意的皇帝,側目專注的聽著什麼,偶爾也會應和兩句。
皇帝身側是一身黃色鳳服的女子,她一臉淺淡的笑容,氣質高貴的坐在皇帝身側,時不時也跟著附和的笑兩聲,如果沒有猜錯,那個女子,就是當今皇后了。
而皇后手邊坐著的是,今日換了一身淡黃色流金四爪蟒袍長衫的太子君御麒。而太子旁邊,坐的又是她所熟悉的人,九殿下君流簡。
她彷彿注意到君流簡目光似乎在巡視著什麼,然後在她這個方位微頓了一下,便不著痕跡的閃了過去。
靜王的人氣,似乎不低啊!看那台上數十個身份地位皆尊貴無比的人,同聚在這裡迎他一人。
皇帝的眉眼,依稀可見年輕時定是一個讓無數女子愛慕美男子,他的幾個兒子,長相也都驚為天人,不知道這個七殿下
飛煙頓時也對她這個名義上的夫君,有了些許期待。
台上。
一臉喜色的太后,端坐在十幾米的高台之上,目光射向朝陽宮門,微微焦躁的問道:「怎麼還不回來?」
身側是年歲僅有四十多歲,身子十分硬朗,一身黃袍加身的皇帝,他溫和的目光落到太后身上,回道:「聽太監說人已經到了城外,母后稍安勿躁。」
太后微歎了口氣,不滿道:「剛剛太監也是這麼說的!可哀家這都等了一刻鐘,也不見半個人!」
「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
皇后在一旁口氣淡淡的開口說道:「母后向來疼愛老七,以往老七沒什麼消息,母后便慌到心坎裡去,這下人都要回來了,母后還是放不下心來,這匆匆從千里之外趕回,一時半會可能還需要點時間,母后也別著急。」
太后看她一眼,沒答話,接著目光如炬的瞪著殿外。
台下人群中。
飛煙等得有些焦急,順便理了理一路跑來凌亂掉的髮絲。眼角卻瞥見一個人影匆匆而至,她忙抬頭望去。
一身普通內侍服的太監,跪倒在地,便高聲說道:「啟稟皇上,太后娘娘,七殿下已經過了祟陽殿。」
崇陽殿?那是皇帝的住所,過了那裡,就離的不遠了。
太后剛揮退了那個太監,不一會,一個身穿深藍色官服的男子,便從門跨著大步走了進來。
因為離的遠,染飛煙這妞的身高,撐死了只有160的個頭,加上人頭掩映,她壓根看不到來人的長相,一時心急,飛煙差點要蹦起來,妄想看看她那個傳說中的夫君。
遠遠看到他的身形,個子很高,寬肩窄腰,身強體壯,身材不錯。
藍衣官服男子走到殿下,便伏身跪拜,高聲道:「給太后娘娘,皇上請安,祝太后娘娘,皇上聖安,各位娘娘,皇子金安。」
聲音氣若如宏,不錯不錯。
皇帝抬手,喚道:「愛卿平身。」
「謝皇上。」
凌文晟站起身來,清亮的目光直視台上威坐的天下至尊。他有著一副陽剛的體魄與過份的男兒氣息,身材魁梧,健碩,很大的單眼皮,那是一張讓人極為舒服的俊臉。
見到是他,太后詫異道:「怎麼就你一個人?」
凌文晟應道:「七殿下怕一臉風塵,失了禮節,便先行回了靜王府梳洗了一番,命下官先進宮,給太后娘娘與皇上請安,殿下隨後就到。」
「原來如此。」太后了然一笑,而後又道:「多日來對抗賊寇,凌少將軍辛苦了。」
「臣不辛苦,為國家出力是臣的榮幸。」
太后笑道:「少將軍回朝可曾見到老將軍了?」
「臣來時匆忙,還未及見家父。」
「老將軍可想壞了你了,回府時要好好與他叨念叨念。」
「臣遵命。」凌文晟道。
太后笑容滿面,目光再次落到朝陽殿外,微微皺了皺眉頭,道:「這個老七,待會來了,哀家非要好好教訓他不可!」
君流簡收回目光,沖太后一笑道:「皇奶奶捨得嗎?」
太后微微嗔怒的笑罵:「你這小子就是嘴貧。」
談笑說話間,一直面帶微笑的太后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睨視台下的人群,臉色沉暗,皺眉道:「說到靜王府,哀家怎麼從剛剛便一直沒見到靜王妃?」
身側的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衫的年輕女子,笑著應道:「怕是沒有來吧!」
因為她的一句話,太后頓時一臉慍怒,喚道:「何達。」
何達從太后身後,急步上前:「奴才在。」
太后臉色陰沉,問道:「你通知到染飛煙,讓她進宮見駕了嗎?」
何達彎腰回道:「奴才沒有見到靜王妃,到是通知了靜王府的柯管事,他定會通知靜王妃這件事情。」
「那哀家怎麼沒有見到染飛煙的影子呢?」
「怕是,靜王妃有事耽擱了吧!」
「大哀家的旨意,她也敢公然違抗?膽子夠大的啊!」太后臉色極怒,憤怒的說道:「看來,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染飛煙還真的認為哀家不敢動她啊?」
眾人驚懼大後火氣,沒人敢說話。
染飛煙。
神思恍惚間,飛煙似乎聽到誰在叫自己,等到她回神過來,就瞧見太后一臉怒火的斥著奴才,而她口裡頻繁出現的那個名字,正是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惹毛了太后。只曉得,屁股上的傷還沒有好,那種疼,飛湮沒有勇氣再嘗試第二次,一想到太后老妖婆,她是打心眼裡害怕。
都怪剛剛自認為那人就是靜王,沒想到認錯了人,她暗自懊惱發呆所導致的結果。
飛煙搞不清狀況,高舉右手,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吼:「我在這裡。」
原本就份外安靜的殿堂,因為她突兀的一聲吼,瞬間像是凝固了一切。
她屁顛屁顛的穿過人群,想也沒想的就跑了出來,她怕晚了一步,板子又上身了。
剛到鋪了紅地毯的兩側,不知道誰的腳長,絆到了她,跑的慌急,來不及反應,她了出驚叫,一下子跌的狗吃屎,正巧跌倒了凌文晟的腳下。
當眾跌倒,飛煙臉色瞬間暴紅,難堪與羞辱讓她整個人想死的心都有,她聽到周圍有人的噓唏聲和暗自的嘲笑聲,還有殿外那句,高聲嘹亮的聲音。
「靜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