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交加的午後,傾盆大雨洗禮著莊嚴的建築,空曠的軍校操場上一個身影應雷聲倒下,誰也不知道,這名身世斐然的花樣男子命殞當場,他的身體馬上被另一個強悍的靈魂佔據。
「凌青!你怎麼樣?」
鄭淳從泥沼般的疼痛漩渦裡剛抽離,就又撞擊進另一個莫名的軀殼裡,他渾身都不舒服,模糊的意識與頭疼讓他不清楚到底是身處於哪裡,他的意識還停留在子彈穿過腦門時的景象,混亂,有尖叫有恐懼有濃重的血腥味,他自己則是在痛苦之中鬆了口氣。
做特衛太辛苦,隨時高度緊張,時刻準備著為僱主賣命擋子彈,這個行業高危又有刺激與挑戰,鄭淳喜歡自己選擇的,做自己喜歡的,他的生命有可能就在任何一個任務裡奉獻,也確實在這場費用極高的任務裡奉獻了出來。
自己不是死了?
為什麼會被冷水沖洗?耳邊雷電的聲音與陌生人的叫喊很討厭,難道就不能讓他死得更痛快些?
應該是雨水打在身上,明明是六月天,濕透的他全身冰冷,每一次雨水的沖洗都讓他從腳趾到頭皮發寒。
等再一次有意識,鄭淳已經躺在四處是消毒水味的醫院裡。
鄭淳皺緊了眉頭,按著太陽穴讓自己更清醒點,他突然發現一個問題,自己的手變了!?總是握槍鍛煉都磨出了老繭,他的手應該是滄桑有力,而這雙手,修長、骨節分明,他突然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漂亮!見鬼了,一雙男人的手怎麼越看越像藝術家的手,這不是他的手!
鄭淳坐起來,隨手扯掉身上的輸液管,他腦殼卡了,如果他沒死那也不可能一夜之間突然變年輕還做拉皮換膚得到一身健美的男性身體!
那一槍將他的靈魂崩了出來?
這顏色?這肌肉?除了彈性很好柔韌性也不錯,但哪裡都不對勁。
顯然,鄭淳很嫌棄如今白晰精瘦的身體,他原本長相很酷皮膚是極漂亮的小麥色,身材到了快四十歲也比同齡人好出許多倍。
因為特殊工種他理了大眾發將自己的臉偽裝得很平凡,做任務時他的氣質也很大眾化,職業要求他們能在保護僱主的時候,藏在人群裡不被別人第一眼發現。
而現在鏡子裡的男子,太俊了!他保護過的明星相貌也不過如此,甚至這身體的還更優越亮眼。
病房門突然打開,鄭淳反射性地盯向來人,職業天性讓他迅速判斷了眼前走進來的男性,此人大有來頭。
「恢復得很好。」言簡意賅,有點公式化,雖然穿著便裝但絕對是有軍人背景,他也是一個冷漠但有血性的男人,如果不是太高傲,徐凌青很讚賞眼前人,他聞到了對手的味道,如果身手不錯,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切磋。
同時,鄭淳覺得男人有點眼熟,他的記憶力超強,見過的肯定記得。鄭淳能接受新事物,剛剛做了一番激烈思想鬥爭之後,他已接受了即成的現實,生命沒有誰不渴望,雖然這個太過於美貌的身體讓他頗有微言,但總的還是四肢健全的,他又能有何怨言?如果真的得用這個新身體過一輩子,那總有一天,他肯定會讓自己看起來更有男人味。
再說眼前的男人,鄭淳馬上回憶到他的身份了,翹楚特衛公司的負責人肖志誠,這人是他們那個行業的新貴,公司起步不久就網羅了不少人才,還與他所在的特衛公司競爭。
肖志誠很年輕,不到25歲,但已經是某軍少將師長,他過於英俊的相貌與獨特的氣質並不合適自己出任特衛,但他是一個非常優秀嚴格的總教官,經他培訓的特衛素質很高,保護過國際重要政客、國內名流巨星,業界口碑相當好。
怎麼會在這裡遇到肖志誠?
難道他重生在同一個時空?那原來的自己現在又如何?
肖志誠對於徐凌青的沉默似有不悅,「首長跟你講話就是這個態度?」
鄭淳感覺到對方的不耐煩,而他在先前也搜到「自己」身上的證件,他是某軍校信息研究與安全專業的三年級學生——徐凌青,肖志誠確實在軍校兼了高級職務,看來以肖志誠這麼高的級別來看望自己,怕是現在的身體也有些來頭。
「抱歉長官,還很頭暈。」從現在開始,他就是徐凌青,他還得獲得肖志誠的好感和認同,沒辦法,他不喜歡做一個乖乖的軍校生,他喜歡那份讓他熱血刺激的特衛工作,肖志誠可以安排他加入。
以前肖志誠也給自己發過邀請,不過當時他不在意,現在換了個身體,估計不會那麼容易被肖長官看上了。而且,眼前的肖長官似乎不喜歡自己。
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時間。
肖志誠緩和了語氣,但臉部線條依然剛毅冷硬,緊抿的唇線性感,他的目光很銳利,直覺上現在的徐凌青氣質上與以前大有出入,難道是被雨水洗腦被雷電擊得腦震盪才讓人有錯覺?
希望這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兵不會被轟成弱智,否則司令員的交待會讓他很捉狂。
「長官。」
肖志誠也沒什麼話對徐凌青講,本要離開,沒想到向來害怕他還跟他說不上幾句話就結巴的徐凌青很有中氣地喊住自己。「有事?」希望不是太過分的要求。
「我能不能申請換專業?」鄭淳,不,應該稱為徐凌青對於自己的人生有嚴格的規劃,他不是理科生,面對密碼學簡直讓他生不如死,而曾經在軍校學習過的他,知道如何將處境轉變,現在眼前就有一個軍校裡的高級長官,他當然馬上提起要求,再者,他覺得肖志誠會看在他這個身體的後台的面子上,考慮一下。
「想換哪個專業?」肖志誠本來要拒絕,但對方黑亮眼睛裡的嚴肅與認真的態度讓他突然改變了想法。
「軍械管理工程專業,我想插班,可以接受考試。」這個專業他很拿手,而且自己畢業後進部隊也能做自己喜歡的,肖志誠的特衛能兼職,將來做個閒職再視情況接些任務,日子肯定很愜意。
「你也許應該跟你父親說說。」肖志誠輕扯一抹玩味的笑意,這個少爺有點獅子大開口了,不是他沒特權,而是他沒啥必要出面處理這事,再說以徐凌青的成績與表現,還不夠格這麼要求。
對方的輕視徐凌青當然有察覺,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個花瓶,家世不錯,否則肖志誠不會讓他去找長輩,剛剛才重生到新身體,不如先瞭解情況再做打算。暗裡計較了一番,徐凌青不再重提此事,而肖志誠也有事先離開。
這便是徐凌青與肖志誠的第一次見面,雙方對彼此的印象都不好,徐凌青的角色轉換還不夠,要說以前的鄭淳混軍隊的時候,拿過幾個大勳章,如果他一直待在部隊,他在肖志誠這個年紀的時候不會比肖某人的軍銜低。而肖志誠有絕對的權利與傲氣,王見王自然不會有好感。
肖志誠走後,徐凌青整理了一番,收拾好東西就準備離開,年輕人就是恢復得快,他重生之後有迫切的興奮感,他需要盡快掌握現在自己的一切,所以,他便跟護士說明,離開了醫院。
在徐凌青走後不久,一個不得了的人物突然駕臨軍醫院,此人不是徐凌青的那個司令員老爸,或者身為陸軍高級軍官的大哥,而是剛好在附近政府視察工作的中央首長徐守鈺。
徐守鈺是至今未婚的女首長、徐家裡官職最大的女強人,視徐凌青為心肝寶貝,徐家人沒誰能動徐凌青一根寒毛也是因為這個姑姑的溺愛和偏心。
沒看到徐凌青,但看了寶貝侄子的身體檢查報告之後,徐守鈺還是電話到學校做了一些委婉要求,徐守鈺很忙,便放棄了去軍校看望侄子的想法,也還好沒去,徐凌青走出醫院後就壓根沒回學校,不是他不懂得怎麼去軍校的路,而是發生了一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