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武山要塞,江南遠遠眺望著那片煙火四起之地,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白天裡因為毫無所為而積鬱著的怒氣在這一刻似乎都煙消雲散。身邊的戰友們無不在是在摩拳擦掌樣。
「什麼時候輪到咱們上啊,江分隊?」9分隊的指戰員們無不將期盼的目光投向分隊長,似乎能夠從江南的臉上看出什麼來似的,但是別說他們了,就是江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輪到自己上。第1要塞守備隊的方愛民支隊長壓根就沒有下達守備3中隊出動的命令。
「等著吧,等著旅部的命令下達。」江南淡淡的一笑。
其實何止是江南著急,整個滿洲裡國境守備隊的上上下下,除了炮群的指戰員之外,無一不是心裡如同貓爪子撓撓樣的。正武山要塞指揮所的門前都快被一群前來探聽消息的軍官們給堵滿了。搞得滿洲裡國境守備隊的錢援朝總隊長很是不耐煩的揮揮手:「去,去,去,一個個都閒的嗎?有時間回去多做準備,兔崽子們,有你們的仗打的。」
「錢總隊,您這話可就是在騙咱們了。誰不知道旅部下達的命令是『呼倫湖國境守備隊、海日罕國境守備隊、旅直轄工兵中隊、獨立裝甲群在完成戰役展開,等待進一步的命令下達。』根本就沒有咱們滿洲裡守備總隊的什麼事兒。」有人甕聲甕氣到。
「就是,就是,錢總隊,旅部的這個命令也太不公平了吧∼」一群人哄鬧著附應到。
「我們要給守備3隊的朱支隊和守備3隊的同志們報仇。」
錢援朝翻翻白眼:「咱們滿洲裡守備總隊的正武山、加納山兩要塞炮兵現在正對敵人起炮擊,待會兒***肯定要反撲的,你們這個個都要主動出擊,那誰來保衛要塞?」總隊長的一番話讓一群叫嚷著要主動出擊的軍官們面紅耳赤的訕訕散去。
滿洲裡城北的前進指揮所內,近衛摩托化步兵第11師師長-伊洛巴維奇少將懵了,斯特林傑卡中校報告聲稱『遭到猛烈炮火覆蓋,請求支援』。
該死的,這個時候還支援,小尤沿山上的炮兵群也在遭受著重炮的轟擊。這個時候哪裡還有什麼炮火可以支援。真是混帳之極,這些混蛋中國人,他們隱忍了一個白天,難道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嗎?伊洛巴維奇少將感覺到自己的腦門上是冷汗淋漓。
雖然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正武山、加納山兩要塞的炮兵依然在繼續猛烈的射擊著。金屬彈丸呼嘯而出,揚起的煙塵火光接連閃動。預設的炮兵陣地上一片熱火朝天。
「炮兵射擊,三號目標,暴露步兵,榴彈瞬短延期引信,表尺345,向右o-35,間隔1o秒;表尺362,向右o-51,間隔15秒;二號裝藥,表尺323,向左向右o-75,三同時彈著,預備,放!」炮兵指揮員們開始根據射擊指揮員的口令,指揮炮擊。
「預備,∼放∼」……「預備,∼放∼」
此起彼伏的口令聲炸響著,在吼出第一「預備—放」時,幾乎就在那個「放」字從喉嚨深處吼出的同時,炮長們紛紛摁下秒錶,當指針走到第一、第二射間隔時-也就是第二炮擊的口令「預備,放」。
「預備,∼放∼」稍顯有些嘶啞的聲音在炮擊的那聲轟然而響中拖長著音調。
光當,滾燙的炮彈殼從打開炮閂的炮膛內滑落而下,一旁的裝填手赤膊著上身,迅疾步上前,早就捧在手裡的炮彈順勢推入炮膛,一旁的副手手裡的藥包已經順勢填入。這是由於榴彈炮通常採用的是分裝藥,即彈頭跟射藥是分開的,所以整個炮彈的裝填顯得是那樣的步驟緊密卻又有條不紊。
之所以是分裝要,是因為這樣不僅根據不同重量的彈頭以及射程和射角的不同,來調整裝藥量,使不同重量的彈頭,利用不同的射角、不同的初,使得多彈頭同時命中目標,擴大火力涵蓋面。而一個標準的榴彈射藥通常有七個裝藥呈長條狀,成束捆紮起來的藥包,全裝藥是零號,取出一個藥包是一號裝藥,取出兩個藥包是二號裝藥。
整個程序都是有條不紊的,彈頭被填入或者炮棍捅進彈膛,彈帶嵌入膛線,裝入調整好的藥包,最後裝入帶有底火的傳火管,關閉炮閂,隨著那一聲「放∼」的怒吼,拉動擊繩。
整個陣地完全的陷入在一片騰起的煙塵之中,有瀰散而開的膛內殘存硝煙,也有炮彈出膛時的羽浪掀起的煙塵。到處一片熱火朝天,在軍官們的催促聲中,炮手們緊張有序的忙碌著。猛然拉開炮閂,匡噹一聲,黃燦燦的炮彈殼帶著陣陣的熱浪從滾燙的炮膛中退落而下。早就已經在一旁等著的裝填手順手將手裡的炮彈推填入炮膛,頂上射藥包,關上炮閂。
「預備,放!」在炮長的喝聲中,早就準備好的炮手原地後轉側身,拉動擊繩。
-轟-又是一排火熱的炮彈呼嘯而出,駐退機和復進機的作用下,炮身在一團羽浪中微微震顫。而炮管口則是騰起一團煙火。金屬彈丸呼嘯而出。整個炮兵陣地上到處是揚起的煙塵和接連閃動的火光。可是也正是這樣的忙碌之境帶給滿洲裡城那邊的恐懼卻是令人窒息的。
無數明亮的彈道劃破夜幕,一炮彈帶著墜落的勢能狠狠的砸了下來。巨大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爆裂的火球不斷升起。雨點樣而下的炮彈讓不少蘇軍近衛摩步第11師的官兵就這樣在帶著死亡尖嘯的『冰雹』中血肉橫飛。到處都是呼喊聲和受傷者的慘嚎。接連不斷的炮彈落下時炸起的巨響又掩蓋過了這一切。
幾個身影直接在炮火之中被炸成了碎片,不斷有人連帶著一起被火光給吞沒,轉眼之間便消失在那刺眼的火球之中。許多渾身是火的蘇軍士兵呼嚎奔逃著,在地上打著滾,出瘆人的尖叫聲。隨著不斷落下來的炮彈的洗禮,這些倒霉的傢伙就如同狂風之中的落葉樣,轉眼便飄忽不見了。無窮無盡的炮彈帶著帶著刺耳的呼嘯聲從天幕中掉落下來。
部署在滿洲裡城北約三公里的炮兵陣地,急促的口令聲驟然響起。「所有火炮做好準備。」在接到師部的炮火支援的命令之後,炮群指揮員立即下達了火力準備命令。三個摩步團所擁有的三x十八門共計五十四門122毫米牽引火炮則是和數十門12o毫米迫擊炮、獨立火箭營的四輛『蛙』式火箭射車、獨立火箭炮營的bm-21火箭炮群一起組成強有力的直接支援火力將會直接給予中國人以還擊的顏色。
「全連射擊,三號目標,炮兵連,榴彈瞬短延期引信,基準射向,預備∼」就在炮兵指揮員剛要吼出那聲:「放∼」的時候,咻∼一聲刺耳的尖嘯,一從天而落的炮彈轟然砸下,掀起的泥土中,硝煙火光滾滾而起。
「注意,敵人的炮擊∼」軍官們大聲的吼道起來,誰都知道這炮彈意味著什麼。
果然,一排炮彈隨即而下,火光沖天而起,使得整個夜幕甚至都被染成了一片的混紅之色,那是一種似橙非橙,非黃似黃,間於紅黃之間的絢爛,那是一種令人窒息,甚至想要死於其中的絢爛,那是一種點燃無數人漏*點的絢爛,卻又是一種奪取無數人生命的絢爛。
燃燒、咆哮、震徹,任何的字眼似乎都不能形容,當大地在顫抖的時候,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那種大地在篩抖,那是大地在炮彈的重重敲打下,所出的顫慄。一下,接著又是一下,短短的數分鐘內,至少有百餘枚炮彈砸落下來,用鋪天蓋地而下的火光、鋼鐵、死亡籠罩了整個炮兵陣地,將死亡降臨在那些蘇軍炮兵的頭上。
「讓要塞炮兵轟擊敵人的縱深」從炮兵觀瞄鏡前轉過身來的趙江河旅長淡淡的命令到。
「攻擊開始吧!」一旁的滿洲裡國境守備隊長-錢援朝抓起電話機命令到。
「是,炮擊開始∼」電話那端,負責正武山守備的第1要塞守備隊-方愛民隊長、負責加納山守備的第2要塞守備隊-宋前進隊長相繼重複了命令。
3oo毫米要塞炮沿著軌道緩緩的駛出洞窟,高昂起的巨大炮管直指夜幕深處,這是這種巨炮第一次接受實戰的檢驗,工蟻樣的炮手們圍繞著這門巨炮緊張的忙碌著。
「開始,開始,開始」一連串的如雷樣的吼聲在要塞炮的炮兵陣地上此起彼伏炸響。
「預備-放」……「預備-放」正武山要塞、加納山要塞同時重複了旅部下達的命令。
-匡-匡—兩門巨炮接連出了怒吼,復進裝置猛然後退,滾燙的彈殼退膛而下,光噹一聲掉落在地上,出光當的金屬碰撞聲。早已經等在一邊的炮手們飛快地將操控著裝卸吊臂,將諾大的炮彈吊塞入還在冒著熱浪的炮膛內,巨大的炮閂在機械驅動下,光噹一聲關閉。
「預備-放」,隨著電鈕的摁下,又是兩齊射。
四枚3oo毫米彈丸分為兩排打著旋的飛向遠方,帶著摩擦空氣的怪嘯從天而下,出陣陣如同撕裂破帛樣的哀鳴。第一批兩枚嘶然而下的炮彈在極遠之處點燃起兩團巨大的火光,如浪樣閃動著的火焰還未散去,又是兩枚從天而下的炮彈洗禮。-轟轟-的巨響聲中,大地都似乎在顫抖著。
趴在炮兵觀瞄鏡前的趙江河遠眺那片濃煙烈火冉起之地,大地在微微的顫抖著,隆隆的炮聲不時從遠處傳來,數道火柱在那遠處之間騰起,高高地直上夜幕,翻滾著和那一片灰濛濛的夜幕糅合成一體。身後的要塞指揮所內是一片嘈雜,報告炮擊目標和坐標的聲音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