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澤充耳不聞,仍然固執的拿過酒瓶子,手下一用力,瓶子自然開了口,他仰頭,咕嚕咕嚕的灌下,醉紅的臉頰暈染出一絲迷濛,美的,恍若妖精。()醉了好,醉了就不用想那麼多,醉了,或許就可以把她給忘了,他要慢慢的,忘記她,把她從自己的記憶中惕除。
「少爺,」管家忍不住再次的提醒,尹澤理都沒理他,就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管家自動的退到一邊,不再言語,尹澤則是踉踉蹌蹌的繞過他,往大廳裡走。雖然他喝了一晚上的酒,但是他的意識,卻仍然是清醒的,似乎真的到了傳說中的千杯不醉的境界,怎麼喝,好像都不會醉。他不知是賭氣還是狠,喝了一半的酒瓶子朝地下扔下,沒看那碎了一地的玻璃屑,也不顧酒紅色的液體沾上了他的褲腳,他顧自的,向前走,管家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尹澤卻出聲,喉嚨裡都是沙啞之色,「不要跟過來!!!」
管家的腳步生生的頓住,眼看著他的少爺,高貴無比的少爺,那落魄的身形一步一步的邁進大廳,灰色的中山莊依舊,管家蒼老的臉龐卻越的慈祥,那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少爺啊。他這一生,無兒女,但是,少爺卻相當於他的兒子啊!!管家心裡猶豫著,該不該把這件事跟老爺說呢?還是等過幾天,看情況再說?
尹澤的手搭上木製的扶梯,看著三樓的方向,一步步極緩的走了上去,上了三樓,開了那間空中花園的門,滿室的芳香撲鼻而來,一室的玫瑰花搖曳著專屬於它們的風情,他只一眼,就看到了那萬朵玫瑰中的藍色花骨朵。他的眼神有些迷離,仿拂又進入了那一段記憶裡。只有這裡,才是真正的屬於他們的,只有存在過這裡的田澀雨,才是真正屬於他尹澤的。
他永遠都會記得,那時候,她打開這裡的門,那個驚訝的摀住紅唇的可愛模樣,尹澤合上玻璃門,走進這一片的花海中,花形中央,一朵朵藍色的玫瑰,花瓣象海水一樣深邃,露珠一樣晶瑩,愛人的心一樣柔軟敏感,他側身在它們的中央躺下來,小心翼翼的怕壓壞它們,就像面對的是田澀雨一樣,同樣的小心翼翼,小心的討好,小心的去愛,甚至,在這個女人的面前,他學會了從沒有的卑微。
那天他第一次對她表白,即使她什麼都沒聽到,他從來都以為,只要他的付出,她只需要默認他的愛情。他問了她藍色妖姬的花語,即使她沒有給他想要的答案,他也只當是默認,默許了她那時的無動於衷。
他多想告訴她,那兩枝藍色妖姬的花語,他和她的相遇,他一直都認為她就是他的宿命。可是,尹澤閉上了眸子,鼻間充斥著皆是玫瑰花香,那麼溫,那麼暖,就像他愛的那個女人,無意中,就這樣的,闖進了他的人生。
他為她改了痞子氣,為她改掉了無賴,為了她不再尋覓花花草草,只希望,從愛上她的那刻起,自己是乾淨的,他從一個從不相信愛情的人,到遇到她後,收心只愛著她的男人,一切,現在如同美夢一場。
我始終相信——你是我的宿命。小雨,我還能相信,你是我的宿命麼?是不是我放開你,你會活的更快樂一些,該是到了放手的時候了嗎?
下班的時間一過,辦公室的人就開始收東西,田澀雨邊收東西邊開始頭痛,自打那天過後,千俊魘更加的變本加厲了。幾乎是下班時間一到,就來公司門口等她。這樣下去,她可真是該恨死他了。
果真是如此,當田澀雨再次看到那輛紅色的瑪莎拉蒂和那個妖孽般的男人時,如這幾天來的一樣,直覺的繞道走,他眼尖的只一眼就看到了正欲逃走的她,然後幾步就攔在了她的面前。聲音裡儘是溫柔:「小雨,我來接你下班了。」這句話,這些天來幾乎他是天天說的。
田澀雨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拽緊了手中的包包,依然不客氣的拒絕,「千俊魘,我好像說過,我不坐你的車。」說完,繞過他的身邊,連眼神都沒有停留。現在的她,看到他的感覺,居然是心慌的,那樣有著溫柔聲音的千俊魘,叫她很不習慣,就好像是對著的是一個人的臉孔,看到的,卻是另一個人一樣。
的確,千俊魘為她,已經改變了自己很多,不再大聲的跟她說話,學會了關心她,所以現在每天,不管他有多忙,他都會來接她,儘管每次她回他的,永遠是拒絕。所以,他只是強壓下心裡的怒意,再接再勵的以溫柔的口氣對她,語調卻含了威脅,「據說你們那一塊,最近有搶劫犯出沒,所以,你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好牽強的理由,似乎跟他回去,更不安全吧!!田澀雨在心裡偷笑,明白過來自己在幹什麼後,狠狠的掐斷了心裡的那絲想法,她居然會為了他的這份心而動容。自知拗不過他,田澀雨只好不情不願的上了他的車。
一路上,車裡的氣氛,沉悶到了極點,她緊咬著牙關不說話,而千俊魘,一直把她送到了公寓門口,也沒說過話。
田澀雨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氣,忿忿然的下了車,在車門打開時,千俊魘握住了她的手,她的心裡一驚,他卻是像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隱隱有著苦澀,安慰道:「別動,我不會碰你的,我只是想跟你說聲早到的,晚安。」
田澀雨下了車門,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車的影子漸漸的消失在了視線中。
這聲晚安,讓田澀雨的心,微微的顫了,因為明白她不想看到他,所以才毫無眷戀的離去,是這樣麼,千俊魘???
她恍忽著走回公寓,開了門,神智還在剛才的那一瞬。突然間醒悟過來,她在幹嗎,她在為千俊魘心痛,她的心,怎麼還會為了他而心痛麼,這種感覺,不是已經消失了麼?
心裡警鈴大作,田澀雨顧不得許多,扔下包包就往衛生間裡跑去。銀色的水龍頭嘩嘩而下,她捧起水就往臉上衝,後來,甘脆把整個的臉都對著水龍頭。不可以,她怎麼可能為了他而心痛,怎麼還會為了他而心痛。深秋入至,水無疑是冰涼的,她的臉,澆上了一片的水花,卻還是不斷的把水往臉上衝,至到,臉上冰涼的幾乎僵硬。
她撐住檯面,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遍遍的催眠著,「田澀雨,你該恨他的才對,你該恨他的,你怎麼可以,還會為了他而心動?」你愛上他,就像是飛蛾撲火啊,難道三年前,還沒有給你教訓嗎?